這間臥室,御兆錫上次來過一次。那時候連憶晨喝醉,他送醉酒的人回來,並沒心思到處看。今天時光正好,他倒是起了好奇心,想要參觀她的臥室。
“進來吧。”連憶晨走在前面,伸手將臥室門推開。
御兆錫跟着她進去,第一感覺跟上次差不多。粉色調,所有女孩子忠愛的顏色,但他今天仔細一看,才發覺整面牆壁鋪陳着雲朵圖案的壁紙,置身於此,有種身入雲霄的錯覺。
“你自己佈置的?”御兆錫站在臥室中間,銳利的雙眸大概掃視一圈。
連憶晨也在四處看,她有段日子沒回自己的家,心裡極想念。如今觸景生情,她越發覺得心裡難過。
“嗯。”連憶晨嘆了口氣,勉強應聲。她擡起頭,目光落在屋頂垂下來的那盞雲朵造型的水晶吊燈,神情霎時收緊。
她以前一直都認爲,只要選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就能百看不厭。可她卻忘記,她選的這盞水晶燈是個易碎品,無亂它多麼燦爛迷人,待它粉碎那刻,依舊慘不忍睹。
燈如其人,裴厲淵就是如此。
身邊的人怔怔望着那盞燈出神,御兆錫舉目望過去,黑眸不禁眯了眯。這盞燈他還記得,上次差點碰到他的頭,唯一可取之處便是造型獨特。
“好看嗎?”連憶晨開口,御兆錫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還可以。雖然俗氣,但總算能入眼。”
明明很好看行嗎?
連憶晨撇撇嘴,這男人說話永遠都是如此高高在上,仿若不食人間煙火。初見他時,她還真以爲這人不用吃飯不用睡覺,但近距離接觸後,她恍然大悟,原來他也喜歡吃肉,不喜歡吃辛辣食物,也會發脾氣,那不就是正常人嗎?
可若要說御兆錫是正常人,可爲什麼人家就是能活出跟其他正常人不同的氣場呢?
“又琢磨什麼?”御兆錫伸出兩指擰了下她的鼻尖,她一雙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瞅,那眼神好像在看怪物。
“唔!”
連憶晨揉揉鼻子,悶聲悶氣道:“琢磨你。”
“嗯?”御兆錫勾起脣,跨步走到她的面前,“琢磨我什麼?”
琢磨你奇葩唄!連憶晨心裡如是說,但聰明的沒出聲。她黑亮的眼珠轉了轉,立刻抿脣笑起來,“沒什麼。”
明知她欲言又止,御兆錫也沒再問。他雙手插兜繼續找尋,突然很想找到一些關於她年幼時的成長蹤跡。
“那是什麼?”桌上擺放的白玉鎮紙容易吸引人的目光,御兆錫握在手裡,“你喜歡書法?”
“還行。”
連憶晨站過去,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男人看到她臉頰一閃而逝的異樣,緩緩明白過來。他只用兩根手指捏住鎮紙的邊沿,手腕輕晃轉起圈。
眼見他的危險動作,連憶晨心都提到嗓子眼。這東西是玉質的,萬一摔在地上,鐵定粉粉碎。她深吸口氣,瞅準時機一把搶回來!
“別玩這個,”連憶晨雙手緊緊攥着白玉鎮紙,立刻放在安全地方,“這是別人的,我要還呢。”
御兆錫伸手的動作,因爲她的話又慢慢收回來。還回去?這還差不多!
牆角有個五層的書架,那上面擺放着很多連憶晨上學時的獲獎證書,御兆錫明顯感覺意外,他拉過身邊的人,銳利的目光好像射線般在她全身掃視,“都是你得的?”
“廢話!”
連憶晨不服氣的努起嘴,隨手抽出一張指給他,說道:“你不認識字嗎?這上面都寫着我的名字,難道還是別人的?”
“呵呵……”
御兆錫微微彎下腰,神態認真的將她每一張獎狀都看完。半響,他直起腰,雋黑的眼眸染着幾分淡笑,“我覺得,我很有必要去回訪一下你的學校,問問你們老師對於優秀的評判標準是什麼?”
“……”連憶晨氣的瞪大雙眸。
“御兆錫!”
連憶晨挽起袖子,完全被他氣瘋,“你他媽不要太過分!”
她那些花拳繡腿,御兆錫根本不會去防衛,他雙手垂在身前,眼見她把自己折騰的氣喘吁吁,竟然覺得很好玩。
“啊!”
男人猛然出手,連憶晨揮動的雙臂一下子被他圈住。她掙扎不開,整個人很快又被他壓着,抵向牆壁。
“你幹什麼?”連憶晨後背抵着牆,小臉氣的漲紅。
“阻止你傷到自己。”男人回答的冠冕堂皇,但讓她心裡更氣。她說不過他,打不過他,就連欺負都欺負不過他,這日子還能過嗎?!
“放開我!”連憶晨急了,好歹這也是她家,明明是她的地盤。可她卻忘記,這男人無論在哪裡,都能反客爲主。
“不放。”御兆錫表情保持不變,閒閒的語氣回答。
連憶晨咬着脣掙扎,被他攥着的手腕很快發紅刺痛。
她的皮膚很白很薄,稍微用些力就會留下痕跡。御兆錫瞥見她手腕勒出的紅痕,不自覺放鬆鉗制她的力度。
“不鬧行不行?”
男人俯下臉,嘴角含笑跟她講條件,“你不鬧,我就放開你的手。”
“好。”連憶晨平復了下心情,報仇也要把雙手解救出來。
御兆錫劍眉挑了挑,在她發亮的眼神裡漸漸鬆開手。可惜連憶晨報仇心太切,只等他力量一鬆,她就揮拳,所以又被人家抓個正着。
“怎麼罰你?”御兆錫俯下身,高大的身影足以將她籠罩在暗影中,他薄脣一點點俯下來,落在她耳邊,“說粗話,還敢跟我動手,兩罪並罰。”
呸!
還兩罪並罰,他以爲自己是誰?
連憶晨心尖突突冒火,但她這次也學聰明瞭,這混蛋能力太強,她不能直接還擊。
“呵呵——”
連憶晨勾起一笑,立刻放緩語氣,“我不是逗你玩嗎?”
御兆錫盯着她那雙並不服氣的眼睛,笑了笑,“玩可以,可我不喜歡這種玩法。”
“那你喜歡怎麼玩?”她下意識追問,只想早點解脫。
聽到她的問題,御兆錫莫名得意起來。看吧,所以說他的話並沒錯啊,她的這點小智商,到底怎麼得到的獎狀?
“我喜歡……”
男人俊臉一寸寸壓低,連憶晨恍然意識到不對勁。她抿脣往後縮,可惜她身後是牆,並沒留給自己退路。
“我喜歡跟你在牀上玩。”男人灼熱呼吸蔓延在耳邊,連憶晨咬着脣,臉頰通紅。她仰起臉,瞧見他眼底逐漸變化的眸色,心裡咯噔一下。
如果這男人只在語言上跟她玩曖昧,她還能勉強接受。但如果他要有其他行爲,那她就要撞牆了,這裡可是她的臥室啊!
走廊間有腳步聲響起,裴厲淵洗過澡,換上乾淨的衣服出來。他單手插兜往前走,眼角餘光掃到側面臥室的門半開着。
那是連憶晨的臥室。
微微遲疑幾秒鐘,裴厲淵轉過身,朝着那邊走過去。門沒有全開,白色門板後面有壓抑的聲音傳出來。
“御兆錫,我認錯。”
裴厲淵觸上門板的手指一僵,俊臉的神情陰沉下來。他杵在原地,微微低下頭,有兩道交疊的身影,透過門縫透露出來。
“唔!我真的認錯!”
“認錯可以,一個錯誤親一次。”
“親哪裡?”
“這裡。”
“……流氓!”
耳畔響起急促的喘息聲,裴厲淵蜷起的五指逐漸鬆開。走廊鋪着的白色長毛地毯吸音效果很好,他沉重的腳步踩上去,也沒太大的響動。
“你們把欄杆都擦乾淨!”
不知道過了多久,走廊中響起歐新月的叫聲。連憶晨一瞬間清醒,擡手推開身前的男人,雙頰火燒般滾燙。
被打斷的男人心情不爽,可要繼續那也是再不能夠。他順了口氣,伸手幫助連憶晨扣好胸前的衣釦,又在她臉頰捏了捏,“認錯態度不錯。”
連憶晨已經讓他氣的說不出話來,她找不到什麼措辭還能罵他。她將身上的衣服整理好,收拾妥帖後立刻拉開門出去。
帶他上樓徹底是個錯誤!
御兆錫下樓時,客廳裡已經坐滿人。大家都已經出來,只差他們兩個。
“爸爸。”連憶晨規規矩矩走到父親身邊坐下,同時遞過來一個眼神,警告御兆錫不許亂說話。
“參觀完了?”連少顯笑着問。
連憶晨應了聲,急忙低下頭。她臉色不受控制的發紅,生怕被別人看出不對勁。
“完了,”御兆錫帶她回答,那張俊臉的神情沒有絲毫起伏,“她的臥室很亂。”
連憶晨咻的瞪過去,不想連少顯揚聲笑了笑,道:“我這個女兒從小嬌生慣養,兆錫你還要多教她。”
“我會的。”御兆錫從善如流。
無恥!
連憶晨不能還嘴,胸口都氣疼。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嗎?饒是佔她便宜,轉頭又把她賣了!
“哼!”
歐新月冷哼了聲,眼神怨憤。
側面沙發裡有道犀利的目光緊逼,連憶晨仰起臉,竟然被裴厲淵陰霾的眼神嚇到。她眯了眯眼,這次沒有見他別開臉,而是眼神越加陰霾。
“吃飯吧。”廣碧雲吩咐傭人準備好午餐,笑着過來叫人。
連少顯點點頭,伸手拉起御兆錫的手,往餐廳走。連憶晨提步跟上,不想再去揣測裴厲淵那抹怒火究竟怎麼回事。
餐桌几乎都已經擺滿,廣碧雲站在桌前招呼大家落座,她一邊指揮傭人根據大家的座位調整菜色,一邊又吩咐廚房繼續準備餐後甜品。
“你也坐吧。”連少顯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廣碧雲面色一喜,急忙坐在他的身邊。
她端起碗,先盛好碗湯放在丈夫面前,柔聲道:“你多吃,人都瘦了。”
連少顯笑了笑,也同樣給她盛湯。
身邊這麼親密的互動令人窒息,連憶晨握着筷子,垂下臉不想看。
“晨晨也瘦了,”連少顯下去的第一筷子,先給女兒夾菜。他眼神溫和,還如同小時候那樣問她,“想吃什麼告訴爸爸?”
見他如此,連憶晨總算順口氣。她捧着飯碗伸到爸爸面前,撒嬌道:“都要。”
連少顯一樣一樣給她夾進碗裡,廣碧雲嘴角的笑有些僵硬。她轉過頭望向自己身邊的女兒,道:“新月,你吃什麼?”
“我自己夾。”歐新月臉色很陰,她從小都沒有爸爸,最恨連憶晨在她面前秀父愛。
白色骨瓷盤中落下一塊排骨,歐新月驚喜的擡起眸,裴厲淵嘴角噙着笑,語氣溫和,“不是喜歡這個嗎?吃吧。”
“謝謝厲淵哥哥。”歐新月的心瞬間雀躍起來。
連少顯爲女兒夾完菜,又見那邊兩個孩子相處融洽,不禁心生安慰。只是他根本不曾察覺,這中間那麼微妙的關係。
原本挺好的食慾,一點點都被他們攪和。連憶晨戳着碗裡的菜,竟然不想張嘴。
“我也想吃。”面前伸過來一個碗,連憶晨錯愕的瞪過去,御兆錫下巴朝她點過來,道:“怎麼不給我夾菜?”
夾菜?!
連憶晨腦袋嗡一聲響,這男人真是夠了。可她還沒發火,連少顯微微不滿的聲音便傳來,“晨晨,快給兆錫夾菜。”
要瘋了要瘋了!
連憶晨欲哭無淚,但爸爸都說話,她總不能反駁。氣哼哼接過他的碗,她胡亂挑了幾樣塞進他的碗裡,也不管他是不是喜歡吃。
“兆錫,多吃點。”
連少顯客氣的照顧這位未來的準女婿,御兆錫也表現的很隨意。只是他低頭瞅着碗裡的菜時,嘴角抽了抽。
她肯定是故意的!
明知道他不喜歡辛辣,喜歡清淡,卻獨獨給他弄些重口味的菜!
連憶晨咬着筷子,心底偷偷發笑。嗯哼,現在知道她的厲害了吧?讓你欺負我,讓你佔我便宜,自作自受吧!
“晨晨。”
連少顯吃了幾口菜,好像想到什麼,試探的問:“你住在御家總歸不太方便,現在爸爸也回來了,你搬回家吧。”
好啊!
連憶晨就要脫口而出,但腰間一緊,御兆錫掌心瞬間緊扣。
“伯父,”御兆錫放下手裡的筷子,那張完美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笑,“讓晨晨搬進御苑是我奶奶的意思,她說御家缺少一位女主人,讓她管家。”
呸呸呸!
連憶晨大聲在心底反駁,你們御家人能不能要點臉?怎麼說謊都不打草稿嗎?!
“奶奶的意思?”連少顯神色稍變。
御兆錫點點頭,又道:“我爸也是這個意思。”
“呵呵,”連少顯輕笑了聲,神情沉寂,“真是太高看晨晨了,這孩子哪裡會管什麼家,只怕她會到處添亂。”
連憶晨瞥着嘴,心想她有那麼差勁嗎?
“沒關係。”御兆錫輕輕拉過身邊人的手,握在掌心,“隨便她怎麼樣都好,我會幫她收拾殘局。”
“……”
連憶晨倒吸口氣,想罵他又罵不出來。她眼睛盯着腳尖,一顆心咚咚亂跳,因爲他的話,心底有些酸,又有很多甜。
“哈哈哈——”
連少顯抿脣笑出聲,擡手拍了拍御兆錫的肩膀,道:“這樣你會把我的寶貝女兒寵壞。”
御兆錫不在說話,連憶晨挑眉朝他看過去,只見他對自己眨眨眼,那一抹來自眼底深處的寵溺,足以令她眩暈。
用過午飯,男人們都在小客廳裡喝茶聊天。裴厲淵跟御兆錫面對面坐着,連少顯似乎拿出珍藏已久的好茶,三個人相談甚歡。
廣碧雲在廚房收拾,歐新月總會在連少顯面前裝作一副乖乖女的模樣,所以她也在廚房幫忙。一時間,只有連憶晨最無聊。
她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只能靠在客廳的沙發裡看電視。電視節目並不好看,她不停的換臺,突然感覺在這個家裡,找不到屬於她的位置。
迷迷糊糊就要睡着時,忽然有人給她身上蓋了條毯子。她睜開眼,“爸爸。”
“累了?”連少顯坐在女兒身邊。
連憶晨搖搖頭,挽起他的胳膊將頭靠在父親的肩膀上,“沒有,電視無聊。”
她往小客廳瞅了眼,御兆錫跟裴厲淵正在下棋,一局還沒分出勝負。
“晨晨。”連少顯撇開其他人,特別拉住女兒說話,“住在御家好嗎?”
當然不算好,但現在這樣,她回家住也會很難受。
連憶晨努力擠出一抹笑,“還可以。”
“想不想回家?”連少顯到底還是不放心。
“爸爸,”連憶晨沉下臉,神情倒是很平靜,“你剛出來,雲深也剛穩住,我搬進御苑在外人看來那是件令人羨慕的事,可我如果搬出御苑,外面人又會怎麼看?”
連少顯一怔,神情有幾絲失落。
“放心好了,我能照顧好自己。”連憶晨臉上堆起笑,安撫父親,“而且我早晚都要嫁過去的嘛,讓我先適應一下也不錯!”
女兒自幼喪母,連少顯難免對她多寵愛些。他自己的女兒自己心裡清楚,這孩子也是報喜不報憂,但有一點她說的對,搬進御苑是件令人羨慕的事,要是搬出來,必然會成爲衆人猜測的話題。
“有事不能瞞着爸爸。”
“嗯。”
連憶晨縮着肩膀往爸爸懷裡磨蹭,試圖尋找兒時的那種溫暖。可他衣服上沾染的香水味道,又讓她黯然心傷。
一局棋未分勝負,連憶晨知道裴厲淵十八歲時候就已經贏過專業國際象棋的賽手,但御兆錫底子如何,她並不清楚。
“這次分不出勝負,只能等下次。”裴厲淵瞅着棋盤,笑吟吟的開口。
御兆錫點頭,薄脣微勾,“下次再約。”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連憶晨並不想讓他們兩人多接觸。她提着包走過去,拉起御兆錫的手,“爸爸有話跟你說。”
御兆錫轉身過去,連少顯正坐在客廳等他。
那邊說話聲不高,連憶晨只能見到御兆錫偶爾點頭附和,並沒怎麼見他開口。稍後,她收回視線,目光不期然落向身邊的男人。
“周律師把你的手續都辦好,應該不會再有別的問題。但是明天爸爸回到雲深後,肯定要召開股東大會,你還要再配合一下。”
“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配合你們演戲。”裴厲淵抽出一支菸點上,連憶晨被他嗆聲,瞬間找不到說辭。
刺鼻的煙味竄過來,連憶晨皺眉往後躲開半步,徹底找不到說辭。
“走了。”身後有人叫,連憶晨如釋重負般跑過去。御兆錫自然牽過她的手,兩人並肩走向那輛銀色跑車。
手中的菸蒂熄滅後,裴厲淵不禁冷笑聲。這個家,她真的不要了嗎?
開車回去御苑的路上,連憶晨臉色有些沉。她望着車外的景物,蹙眉問身邊的人,“爸爸跟你說什麼?”
“讓你搬回家住。”御兆錫單手握着方向盤,閒閒的回答。
“你怎麼回答?”
“我說,你喜歡睡我身邊。”
連憶晨臉頰發紅,瞪着他逼問,“你說不說實話?”
男人抽出手機遞給她,道:“不信我的話,你就自己問。”
一把躲過他的手機,連憶晨作勢就要撥號。身邊的男人臉色毫無慌張,她咂咂嘴,反手又把手機還給他。不好玩!
車子沿着山路一直往上,臨近那兩扇大鐵門時,御兆錫偏過頭盯着她的眼睛,說道:“你爸說,讓我不要給你太大壓力,讓你慢慢學習。”
聞言,連憶晨眼眶一酸,別開臉不在看他。
回到御苑時,天色已暗。御兆錫走在前面,連憶晨跟在他的身後。
“少爺。”客廳裡早有人等候多時,舒霞千年不變的冷臉別想看到半點笑容。
御兆錫薄脣輕抿,走到沙發邊坐下,“有事?”
“老太太吩咐我過來的。”舒霞倒也識相,知道每次在御兆錫問話時,都把老太太搬出來。
見到她出現,連憶晨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有些人雖然不熟悉,但看到就會反感,顯然這位舒總管給她的感覺就是這樣。
“少奶奶。”
果然她又把矛頭指向連憶晨,“老太太問,您肚子有動靜了嗎?”
有屁!
舒霞眼睛緊緊落在連憶晨的肚子上,她無奈的撇撇嘴,“沒有。”
“對不起少奶奶,您自己說了不算。”
“什麼意思?”連憶晨一怔。
舒霞垂下頭,神態看似恭敬,語氣卻是囂張的很,“讓我摸摸。”
話落,她手指搭在連憶晨的手腕上。
很快的功夫,舒霞擡起手指,眉頭不自覺蹙了蹙。
“好了嗎?”御兆錫捏着車鑰匙站起身,伸手將連憶晨拽到身邊。
“少爺,少奶奶有沒有按時喝補藥。”舒霞緊追不放。
“喝了。”御兆錫掌心落在連憶晨的後腰,笑道:“你回去告訴奶奶,她的藥不靈了,要不然換個大夫試試?”
“噗!”連憶晨忍不住笑出聲。
舒霞臉色鐵青的垂下頭,倒是不敢跟他犟嘴。
轉身同他上樓,連憶晨乖乖窩在他的胸前,沒有掙扎。嗯,這男人關鍵時刻表現還不錯,幫她說謊的功夫倒是不賴。
眼見他們兩人一唱一和戲虐自己,舒霞心底早已氣翻。御兆錫是御家的少爺,她自然不能拿他怎麼樣,可連憶晨一個剛進御家的新人,竟然也不把她放在眼裡?
傭人端着白瓷盅走過,舒霞往前攔住她的去路,壓低聲音問道:“少奶奶每天都按時喝藥嗎?”
“應該喝吧。”傭人如實回答,“我也不太清楚,每次把藥送進去後,少奶奶都叫我離開,等我再去收東西的時候,白瓷盅裡面就沒藥了。”
原來是這樣,舒霞緩和了臉色,錯身讓開,“你去送藥吧。”
“是。”傭人應聲離開。
舒霞常年跟在御老太太身邊,大家都知道她這個人很陰暗,所以沒人敢得罪她!
翌日早上,連憶晨起牀後,纔想起昨晚那碗藥沒有倒掉,她忙端進廁所倒掉,換好衣服趕去上班。
她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傭人進來。抽水馬桶中,還有一些沒有衝乾淨的藥材,那傭人確定後急忙端着白瓷盅離開。
今早踏進雲深,連憶晨覺得全身充滿力量。爸爸回來了,從今以後再也沒人能夠對雲深虎視眈眈,她也能鬆口氣,專心把精力投入在設計上。
“總裁。”
連憶晨剛進辦公室,秘書便小跑過來通知,“董事長請您過去。”
“知道了。”她把皮包放下,轉身出了門。
辦公室外的秘書見到她過來,急忙站起身,“總裁,您跟我來。”
連憶晨點點頭,跟在她身後往前。
“扣扣——”
秘書敲了敲門,等到連少顯的同意後,才把門打開,“您請進去。”
連憶晨側身往裡走,聲音愉悅,“爸爸,你找我……”
“憶晨姐姐。”桌前站着的那個人,猝然令連憶晨嘴角的笑收斂。
歐新月笑嘻嘻跑過來,一身筆挺的職業裝得體。
“你來幹什麼?”連憶晨抿起脣。
“來上班呀,”歐新月滿臉興奮,道:“連叔叔讓我來雲深實習。”
“晨晨。”連少顯擡起臉,目光溫和的望向女兒,“新月這次的考試成績很好,爸爸想要她進雲深提前熟悉一下。”
“爸爸!”連憶晨剛要開口,身後的門一開一合,又有人進來。
“連叔。”裴厲淵單手插兜進來,站在連憶晨身邊。
“厲淵來了,”連少顯站起身,繞過轉椅走過來。他徑直走到裴厲淵面前,道:“你給新月安排個適合她的職位,多教她些東西。”
“好。”裴厲淵眉頭都沒皺,乖順的答應。
連憶晨怒不可遏的望向他,卻見他滿眼都是笑意。只是那抹笑,怎麼看怎麼令她難受。
“謝謝連叔叔,謝謝厲淵哥哥。”歐新月擡腳走到裴厲淵身邊,看向連憶晨的目光中溢滿挑釁。
事情始料不及,連憶晨紅脣緊抿,徹底沉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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