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師承接一項工程的艱鉅性,也許並不如外界想象的那樣容易。大家都以爲用畫筆描繪幾張圖紙就能搞定,顯然那是錯誤的想法。自從開始翡翠山設計,連憶晨已經連續半個月每天都要對着電腦十個小時以上。
每一處方案,都需要製作出3D效果圖,這種高強度的工作量,絕非一般人能夠想象的。這種關鍵性工作,連憶晨不能加以旁人之手,必須要她親歷親爲。
又是加班到天黑,連憶晨終於等到渲染完成,卻發覺四周都已經暗下來。辦公室沒有開燈,只有她書桌上的檯燈亮着。
落地窗外的霓虹燈一盞盞亮起,她擡手揉了揉痠疼的脖頸,起身走到窗前。街燈鱗次節比的排列,白日裡車水馬龍的街道逐漸變的安靜。
辦公室外的辦公區還有光亮,助理還在守候,“總裁。”
助理看到她出來,忙站起身,“您有什麼需要?”
連憶晨看了眼腕錶,笑道:“你可以下班了。”
“好。”助理將明天的工作安排遞過去,隨後便離開。
辦公區的走廊只有壁燈亮着,連憶晨走進茶水間,找出一袋速溶咖啡沖泡在杯中。她需要緩解一下緊張的神經,才能開車離開。
幾分鐘後,咖啡的濃烈滋味滑入口中,連憶晨緊蹙的眉頭才鬆了鬆。茶水間左邊連接着一個露天陽臺,她見那道門開着,便端着杯走過去。
陽臺被分割成兩部分,連憶晨端着咖啡杯走向觀景區,正前方有道身影早已立於扶欄前。她看清那道人影后想離開,可男人聽到她的腳步聲,緩緩轉過頭來。
“這裡風景不錯。”
連憶晨一怔,猶豫片刻後,端着杯子走過去。頂層的絕對高度,註定這裡的風景獨一無二,她深吸口氣,耳邊融入的是這座城市的喧鬧。
“是不錯,但我不喜歡。”
聽到她的話,裴厲淵微微側目,銳利的眼眸在她臉頰閃過,“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
“難道你不是嗎?”連憶晨忍不住回嘴,道:“以前你就總喜歡爬高,真的不累嗎?其實我每次被你帶上高處都是因爲我不想獨自留在原地等你,要不然我纔不會爬那麼高,很累很辛苦。”
“呵呵……”
裴厲淵抿脣笑了笑,“所以我從小到大都要盯着你,也很辛苦。”
“切!”
連憶晨撇嘴,抿了口咖啡,反駁道:“就是因爲你盯着我,才讓我吃了那麼多苦。”
“苦嗎?”他挑了挑眉。
杯中的咖啡漸漸冷下來,連憶晨黑眸輕眯,心底的感觸頗深。那些被他強迫逼着學習的日子,也許對她來說曾經有很多不情願。但走過那些日子後,她回頭再去看,心底充斥更多的,是對他的感激。後來她對他的心思轉變時,不在需要他去說什麼做什麼,她自然而然就想要跟緊他的腳步。
那時候她想着,他那麼出色,她至少不能太遜色。
這樣戲劇性的追追趕趕,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造就出今天的連憶晨。如今回首從前,連憶晨驀然一笑,她真的應該感激有他跑在前面。
“曾經的那些苦,對我是甜的。”連憶晨聳聳肩,很平常的一句話。
她用了曾經二字,裴厲淵嘴角的弧度沉了沉。他手中夾着一根還未燃盡的煙,薄脣不自覺的勾起,“其實你很出色,就算沒有我,你也會發光。”
好像很久沒有聽過他的稱讚,連憶晨抿脣笑了笑。忘記有多少年,他們沒有這樣平心靜氣的聊聊天,不帶一絲雜念,只是將彼此當作親人般互訴衷腸。
“翡翠山的項目,我們勝算有多大?”
裴厲淵垂下頭,將手中的菸蒂掐滅,“一半一半。”
原來他也這樣想。
連憶晨承認他的預測,原本她感覺雲深勝算足夠大,可那天看到東方沁的設計方案後,她心底就沒有那麼自信了。同樣出色的設計方案,同樣超前的設計理念,雲深集團與東方集團在這次的方案中,想法不謀而合,這算是兵家大忌。
兩樣相同出彩的東西擺放出來,更多的還是要靠顧客的選擇喜歡。最後雲深能否勝出,主要取決於匡玉究竟更偏向誰的設計細節。
所以這些日子,連憶晨纔會沒日沒夜的修改設計方案,力求將每一個細節都做到她能做到的完美程度。
這是她最後的努力方向。
“東方沁的設計構思,這次很出乎我的意料。”裴厲淵單手插兜,沉聲開口。
連憶晨點頭,提起這個也感覺有些不對,“我之前查看過她的設計風格,這次的設計方向,確實一改從前。”
“也許……”
裴厲淵深沉的眼眸動了動,“這不是她的想法。”
“什麼意思?”連憶晨挑起眉,雖然雲深的設計方案跟東方沁的設計方案都是大膽超前的,但在細節上並無相似之處,所以連憶晨認爲這中間並不存在抄襲的嫌疑。
“還記得前段時間,東方集團新來的那個設計師嗎?”裴厲淵慢悠悠說道,連憶晨眯了眯眼,不知怎的,眼前忽然冒出那個跟她買了一模一樣領帶女孩子的臉。
“聽說,那位設計師來頭並不簡單。”
連憶晨並不能確定什麼,問他:“你查到什麼嗎?”
男人聳聳肩,“還沒有。”
“不過……”
他銳利的眼眸望向身邊的人道:“東方嘯那個老狐狸,肯定有他自己的算盤。”
連憶晨也能想到,不過東方集團畢竟不如雲深資歷深厚,輪起實力來,雲深還是高出他們一頭。
即使杯中的咖啡涼了,連憶晨還是堅持喝完,她轉過身,邁步就要離開。
“晨晨。”
裴厲淵開口,連憶晨停住腳步,側目見他笑了笑,“你的婚禮準備的怎麼樣?需要我幫忙嗎?”
似乎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問,連憶晨愣了下,繼而笑道:“不用,有很多人幫我們準備。”
我們?
裴厲淵單手插兜走過來,“走吧。”
兩人並肩從露天陽臺下來,連憶晨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前方。很想他們能夠一直保持這種狀態,又好像回到兒時的親切。
回到辦公室,連憶晨收拾好東西,提着包到停車場。
兩輛白色悍馬幾乎同刻發動,連憶晨瞥見側面開過來的車子,裴厲淵並沒鬆開油門,車速飛快從她車前開過去。
平坦的車道上,一前一後兩輛同款悍馬,卻是朝着不同方向,各奔西東。
開車回到御苑,庭院中亮着景觀燈。連憶晨前腳剛剛踏上臺階,後面湖邊時而響起的動靜,不自覺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沿着石徑小路,穿過掛滿丁香的樹蔭,走近後院的湖邊。
夜色深沉的湖面,平靜而安逸。每當夜幕降臨,這座平日裡巍峨氣派的大宅,似乎也卸下那副霸道強勢的面具,變得能夠令人放鬆。
湖邊,御兆錫單腿跪在草地上,手中拿着一個軟毛刷,正在耐心的幫白糯米梳理毛髮。
“你最近心情不錯?”男人修長的手指輕輕落在白糯米的翅膀中,一下下用他手裡的刷子爲它梳理清洗。
“嘎嘎!”白糯米乖順的將翅膀打開,任由他擺弄。它微微垂下優美的頸項,明顯一副很享受的模樣。
黑珍珠也靜靜浮在水面,滿心期待主人下一個爲它梳理。這一人兩隻天鵝,此時和諧靜謐的畫面,深深刺激連憶晨的眼球。她忍不住放輕腳步走過去,只想在此時,她也能在他的身邊。
“嘎嘎!”黑珍珠突然揚起頭,連憶晨對它擺擺手,它卻叫的更歡快。
糟糕!連憶晨蹙眉,大概黑珍珠以爲她是來餵食的,所以顯得如此興奮。
專注爲白糯米清洗的男人,薄脣勾起的弧度逐漸上揚。他很早就發現她,佯裝不知,不過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
“還要繼續裝下去嗎?”連憶晨吶吶的問。
御兆錫含笑望向她,“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嗯哼!連憶晨努努嘴,”黑珍珠都看到了,難道你比它還笨?“
御兆錫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穿過白糯米的羽毛,連憶晨看的眼睛發直,”你從什麼開始飼養它們的?“
白糯米得到主人的服務後,前後鴨掌撥動着水面,一圈圈漣漪緩緩盪漾起來。
”很久了。“御兆錫對着黑珍珠招了招手,它美滋滋游過來。
”哦,“連憶晨應了聲,索性放下包,盤腿坐在他身邊的草地上,”那你是怎麼得到它們的?買的嗎?它們的父母呢?“
男人撇撇嘴,道:”問題真多。“
她好奇嘛!
掃了眼她微微撅起的嘴巴,御兆錫雋黑的眸子眯了眯,”它們的父母都不在了,也許是被人獵殺了,我把他們帶回來的時候,它們全身黑黑的,沒人要。“
這算現實版的醜小鴨嗎?成年的美麗天鵝,經常會被獵殺,用以換取金錢,但幼鳥樣貌醜陋,並沒有什麼商業價值,願意飼養的人不多。
連憶晨心底漠然一軟,擡手摸了摸白糯米優美長頸,神態黯然。其實動物跟人一樣,失去親人都是孤寂的,唯一幸運的是,它們遇見了這個男人。
”讓我試試。“連憶晨將白襯衫的袖子挽起,朝他伸出手。
御兆錫一笑,將手裡的毛刷放進她的手裡,同時伸手拍了拍黑珍珠的翅膀,”乖一些。“
聽到他的話,黑珍珠垂下頭,將脖頸埋進翅膀中。連憶晨抿脣一笑,軟毛刷輕輕落在黑珍珠的身上,因爲被精心飼養,它身上的毛髮又黑又亮,異常柔軟。
有人梳理毛髮,黑珍珠感覺很舒服,愜意的仰頭叫了幾聲。它將長長的頸子伸過來,磨蹭在連憶晨的手背上。
”哈哈,好癢。“連憶晨笑呵呵挽起脣。
男人黑沉的眼眸眯了下,黑珍珠這是在調戲她嗎?
”我來。“御兆錫一把奪過連憶晨手中的毛刷,又把她拽到身邊另外一側,遠遠躲開黑珍珠的視線範圍。
本來玩的好好,可他忽然打斷,連憶晨不高興的撅起嘴,試圖從他手裡搶回刷子,”還我。“
”不行。“御兆錫嘴角抿的極緊,黑珍珠真是越來越過分!
”御兆錫!“連憶晨怒,他又是因爲什麼?
”好了,“男人並不理她,自顧將毛刷收起來,”今天就到這裡。“
連憶晨鼓着腮幫子,對他無視自己的行爲感覺氣氛,她坐在地上沒動,擡手一下下揪着她面前的草地。
她的不開心都寫在臉上,御兆錫勾脣笑了笑,彎腰蹲在她的身邊。
”這裡蚊子很多。“
連憶晨一怔,下意識覺得脖子裡癢。
”你要喂蚊子嗎?“男人變本加厲的嚇她,連憶晨沉着臉,就是不動。
她有時候擰起來,也是足夠令人頭疼的。御兆錫無奈的搖搖頭,道:”那好吧。“
他的話音剛落,連憶晨就意識到不好,可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御兆錫已經雙手扣住她的腰,把她整個人抱起來,轉而扛在肩膀上。
”啊!“
連憶晨一聲驚呼,整個人已經頭朝下,腰間扣在他的肩膀上,擱的生疼。
”放我下來!“這個姿勢,真是太難受了。
”還鬧嗎?“他就不信了,那麼多人他都能管,偏偏治不了她嗎?
連憶晨被倒空着,頭暈目眩的憋氣。她緊緊咬着脣,不肯說話。
她不回答,御兆錫就不動。依舊把她扛在肩上,讓她享受這種倒空的充血感覺。
幾分鐘後,御兆錫往後退了步,連憶晨倒空的身子頓時懸浮到水面上。
”混蛋!“
她的罵聲咬牙切齒,御兆錫扣在她腰間的手掌鬆了鬆。
”唔!連憶晨一陣恐慌,她似乎能感覺到水面的潮溼氣息撲面而來。
下意識,她伸出雙手死死抱住御兆錫的腰。
這個動作,御兆錫是滿意的。他瀲灩脣角動了動,道:“我手痠了。”
連憶晨咬着脣,半響纔不得不回答,“不鬧了。”
她的話音剛落,整個人瞬間被人抱起來,終於結束頭朝下的窘態。
“嗯,這樣才乖。”男人笑着低下頭,在她微微發紅的臉頰親了下,“我不喜歡你跟我鬧脾氣。”
連憶晨心裡氣的要命的,每次都被他欺負的很憋屈,這種感覺特別不好。
“御兆錫。”
她緩了口氣,盯着他的眼睛問:“如果剛纔我一直不回答你,你會不會把我丟進湖裡?”
“會。”御兆錫肯定的回答,連憶晨心尖一縮,很失落很心疼。
眼角餘光瞥見她發白的小臉,御兆錫牢固的把她抱在懷裡,制止住她掙扎的身體。
“我會跟你一起。”
在她氣炸之前,御兆錫突然說了這麼句。
連憶晨:“??”
“晨晨。”男人慢慢低下頭,深邃的眼眸落向連憶晨的眼底,道:“你要記住,在你感覺不舒服的時候,我不會袖手旁觀。”
不會袖手旁觀?那會跟她一起承受嗎?
連憶晨將頭輕柔靠在他的肩頭,紅脣漸漸挽起的弧度溫柔。
這個靜謐的夜晚,連憶晨不想去分辨他的話是真是假,所以她寧願閉上眼睛,靜靜聽着他的心跳聲。
東方集團的十層辦公室內,依舊亮着檯燈。唐言摘掉護目鏡,揉了揉痠疼的眉心,她從早上八點坐在這裡,已經連續到晚上十一點。
看起來,今晚又要通宵。
喝了口咖啡,她舒緩一下精神,又準備接下來的工作。桌上攤開的雜誌上,有張醒目的封面照片,那上面的一對情侶,外貌搭配的分外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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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第一美男,舉手投足間盡顯美麗。哪怕他只是隨意穿了件白色襯衫,依舊能夠吸引到大家的目光。
暗色中,御兆錫微微垂下頭,那雙炯然的目光落向與他穿着同款白色襯衣的女子臉上。
那一刻,男人嘴角牽起的弧度,溫柔而安靜。沒有轟轟烈烈的炙熱,卻擁有相攜的那份自然。
他們兩人對視一笑,彼此緊扣的五指牢牢纏繞。
記者抓拍的這張照片十分到位,再搭配巨大標題,更是安城這些天佔據頭版頭條的熱點新聞。
“御連兩家聯姻在即,婚期已經確定本月底,豪門強強結合,安城第一美男迎娶連家掌上明珠,即將開啓安城新時代戀愛傳奇!”
醒目震撼的標題,使得最近各種娛樂雜誌銷量大增,各大網絡熱門搜索新話題排行也高居不下。
唐言手指輕釦在桌面,眼底閃過一抹厲色。她視線定在他們緊扣的十指中,神情陰霾。
須臾,她將那本雜誌倒扣過去,又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圖紙上。
她想要的東西,只能靠她自己拼命爭取!
翌日早上,連憶晨起牀後,早餐都來不及吃,急匆匆開車趕到公司。
困擾她多日的一個設計難點,竟然被御兆錫在牀上無意中道破。這是她第一次感激他的不要臉!
“OK!”將難點攻破,連憶晨重重鬆了口氣。她把修改好的圖紙送去設計部,再讓手下人修改一下。
“老闆。”金曼跟在她身邊,盯着她按下的那串密碼,不禁皺眉:“咱能不能換個密碼?”
“爲什麼要換?”連憶晨反問。
金曼撇嘴:“記不住。”
“滴!”
密碼鎖打開,連憶晨饒有興味的盯着她,打趣道:“我換了別的,你就能記住嗎?”
聞言,金曼嘴角一抽。
有誰能知道,堂堂雲深控制預算的一把好手,竟然在工作之餘,對於生活中的數字一團糟。有關生活密碼,金曼全都記不住!
連憶晨將圖紙交給手下人覈查,離開前拍了拍金曼的肩膀,笑道:“你認命吧!”
金曼無語凝噎,她對於自己這個毛病,也是無語了。就因爲這個毛病,她銀行卡的密碼全部都是初始密碼,就怕忘記取不出錢來。
思路通順,連憶晨感覺心情好很多。設計部覈查過她送去的圖紙,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已經歸入檔案櫃中。重新恢復靈感後,她神情振奮。下午的工作很快完成,她提前下班,打算放鬆一下。
市中心最大的書店,每天都是人頭攢動。連憶晨將車停好,提着包進入書店,先在一樓選了兩套關於設計方面的工具書,她又上到二樓溜溜。
二樓多數都是音像製品,她記得有部電影是個很好看的愛情片,打算買回去珍藏一下。不過愛情電影片實在太多了,她並沒找到她想要的那部,又買了另外兩張碟片。看介紹還有主演都不錯,她想着今晚回去要壓着御兆錫陪她一起看。
電影貨架邊上連着音樂CD,連憶晨按照演唱者的名字搜索,終於找到她很喜歡的一個歌手。她的歌並不算很流行,可她情有獨鍾。
貨架上只有一張CD,連憶晨拿起來放進購物框中,提着去樓下結賬。
一個穿着白色體恤衫,白色休閒褲的男人從後面貨架走上來,按照名字索引找到第四層貨架第五格,卻發覺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老闆,我按照你說的去找,還是沒有找到。”匡穆朝微蹙眉道。
老闆疑惑的擡起頭,查了下庫存情況,道:“對不起先生,您要的那張CD剛被人買走了。”
“買走了?”
“對。”
老闆擡手朝前指過去,道:“就是那位小姐。”
匡穆朝偏過頭,前方提着袋子走遠的女子,穿着白衣黑褲,一襲黑髮垂順到腰間。
連憶晨提着袋子走出書店,打開車門坐進去。
白色悍馬很快駛離,匡穆朝站在書店門前,眯了眯眼。不多時候,他雙手插兜轉過身,也朝着他的車子走去。
人生有些時候的錯過,便是永遠。可有些時候的錯過,卻是爲下一次更好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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