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依緩緩看向父親,“入……族譜?”
“對,就是認祖歸宗。”文成佑道,話落又笑道:“我跟小弟也還得走一趟這個禮呢,老三,你就同意吧,只是個名字而已。就算改了,你往後還是可以叫辛依。”
認祖歸宗……
辛依心底情緒幾番洶涌,如果,媽媽知道她有認祖歸宗的一天,會不會高興得跳起來?
“好。”辛依答應,又補了句:“但還叫‘辛依’。”
“當然是可以的。”簡耀民道。
辛依父親家一直呆到了晚上十點多,持續了幾個小時的家庭會議總算圓滿結束。
辛依從文家,不,如今已經改成簡家了。從屋裡走出來後,在園子裡站了好大會兒,長長的吐着白色霧氣,嘆息着。
如果,她就這樣融入進了父親一家,母親會不會特別失望?
可是,她是真的好想有個家。
她真的回了父親身邊,那她還怎麼起訴簡母?怎麼爲母親討回公道?
辛依長長的嘆着氣,然後緩緩的走出去。拉開院門,出了簡家別墅。
在辛依出門時,不遠停的一輛車忽然照亮了刺眼的燈。
辛依轉頭看過去,唐晉騰的車。
心裡一動,他來接她了?
如果是陸增,不會開唐晉騰的車過來。唐晉騰的車出現,要麼是唐晉騰自己開車,要麼是陸增開車,唐晉騰在後座。
辛依趕緊往那邊走,幾步就看到了駕駛座的霸氣男人。辛依脣角不自覺的肖凱了,小跑了幾步跑上前。
唐晉騰下車,在車前方立着。
辛依小跑上前,揚起白嫩嫩的小臉子望着他,笑盈盈的,眼眶有些溼。
大概,是有些感動了吧,也可能是因爲今晚的情緒受到了影響。
“你可以讓別人來接我,不用親自過來的。”辛依低低的說,臉上掛着笑,嬌嬌媚媚的小模樣兒惹人憐愛。
唐晉騰俯身將她拉進懷裡,解開大衣排扣,然後將她裹進了大衣裡面,垂眼看着她黑漆漆的頭頂,笑道:
“感動了?”
“嗯?”辛依愣,忽然又笑,臉貼在他厚實的胸膛悶悶的說:
“我可以說實話嗎?有一點點礙。”
唐晉騰聞言眸色越發柔和,將她往懷裡再緊一分的裹了裹,問:
“出門爲什麼不給我電話?”
語氣依然是壓低的,聽起來很溫和。所以辛依知道,他現在並沒有生氣。
“我……我爸爸說,給你電話了,我就沒有再給你打了。”辛依吐吐舌頭,好吧,她壓根兒就沒想過應該給他電話。
“依寶,你說謊了。”唐晉騰壓低聲音道。
辛依明顯身體僵了一下,卻很快放鬆下來,笑出聲,說:
“好嘛,對不起,我只是怕你生氣。以後我會記着的,唐晉騰,你相信我。”
儘管知道她這話可信度不高,可她眼下這軟塌塌的乖巧模樣,唐晉騰愛還來不及,哪會捨得說重話?這小模樣兒的甜糯勁兒,是糯進了他心底,他能不愛?
“上車吧,外面冷。”唐晉騰低聲道。
辛依伸手戳了戳唐晉騰胸膛,笑着說:“可是,你也得放開我呀。”
唐晉騰垂眼,很想看看她這會兒嘴角翹起來的可愛弧度。
可惜,他看到的只是她圓咕隆咚的漆黑頭頂。
辛依感覺到他鬆了鬆,可最終還是沒放手,她依舊在他大衣裡頭裹着。
於是又伸手,食指在他胸膛戳了戳,小小聲的念着:
“芝麻開門,開門開門……”
唐晉騰渾厚的笑聲傳出來,總算鬆開了。擡手在她頭頂上揉了揉,低聲道:
“乖一點,大爺疼你一輩子,嗯?”
“沒有不乖礙。”辛依咕噥出聲。
擡手推開唐晉騰的手,其實不怎麼高興他經常這樣摸她頭,這會讓她覺得是在摸小狗。
“嗯,先上車。”唐晉騰道,拉着她轉身,拉開了車門,護着她頭頂讓她坐進去。
唐晉騰上車,目光直略過閃身進簡家院門的人,開着車就走了。
既然有人喜歡看,大爺不介意讓別人看到自己是怎麼寵自己女人的。
許陽回去,在院裡站了很久很久,擡眼望着漆黑的天空。
那個他曾經深愛的女孩,那個他曾經寵到骨子裡的女孩,那個曾經他無時無刻不在想的女孩……
終於,離他遠去了——
許陽是震驚的,震驚辛依會結交那樣的人物。
說不上是妒忌,只是心裡泛酸得不行,有一個地方在狠狠的鈍痛着,就像割了一塊肉一樣。
許陽難受得蹲在地上,手緊緊壓在胸口,壓着胸口不讓心底的鈍痛蔓延開來。
幾個大哽咽後,粗粗的咳了幾聲,紅着帶血絲的眼眶,漸漸的,才終於將情緒平靜下來。
簡家人都等着呢,簡耀民很期待看的結果,是一家人和睦相處。家和萬事興,即便幾個孩子沒有多少天賦和本事,但只要心是向着他,不給他拖後腿,這就足夠了。
“就送過去了?”文成佑問道。
“有人過來接的。”許陽將情緒掩飾下去,低聲道。
簡家兄妹三人倒是打開了話匣子,簡母和許陽反倒沉默了下來。
簡母那心裡吧,對丈夫肯定是有不滿的。可事到如今,又能怎麼樣?父親已經進去了,他們一家人和和氣氣把日子過好了纔是明智的。
夜深了都回了房間,簡父對簡母懺悔道:
“是我過分了,不應該對孩子們說那些,你心裡怨我也懂。但是霓英,事情都過去了,以後,我們好好生活,爸的事,再慢慢想辦法。有了唐爺這個靠山,爸的事,過兩年後風頭下去了,應該就辦好,不急這一時。”
簡母瞬間淚溼了眼,低泣道:
“爸以前一直防着你,你心裡的苦我也懂,都聽你的吧……”
簡母心裡是真的感激丈夫了,裡裡外外操心的,還是她一直防着的這個男人的。
“辛依的事,你多上點心,她跟的那位老闆有的能力。”簡父提了一句就不再說了。
他是要讓簡母相信,他接回那個女兒只是爲了救獄中老爺子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