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東林一直在看顏細細的神色,但是,她一直低着頭在對付那隻兔腿,然後,又開始喝熱氣騰騰的冰糖雪梨水,一直都津津有味,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變換。
許久,他長噓一口氣:“吃飽了嗎?”
她站起來:“差不多了。”
“要不要去逛逛商場?時間還早。”
“你喜歡我就陪你逛。”
汪東林似笑非笑:“你認爲我會喜歡逛商場?”
她沉默了。
跟汪東林講話很累,跟作戰似的,你不當心哪句話就得罪他了。就如現在,他的臉色立即冷下去。
顏細細,我是因爲你才陪你去,你別給臉不要臉。
伴君如伴虎,這碗飯真的不輕鬆。
可是,她真不想去逛商場——就算這時候他已經很不高興了,她也不想去。
他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怕再碰到熟人——或者說,再碰到黃小覺之類的。
莫非只要跟他汪東林在一起一天,她就一輩子不公開露面了?
別的女人別說跟他在一起,哪怕跟他多講了幾句話也會拿出去到處吹牛,顯擺,以茲證明自己和三少的某種特殊關係。可她顏細細倒好!
自己都敢公開來吃個飯,她反而怕了。
怕什麼呢?
覺得跟自己在一起丟臉?
шшш●ttкan●¢ O
真有意思,不是嗎?
接下來的幾天,汪東林一直呆在家裡。
顏細細跟了他雖然已經一年了,但從未試着這麼長時間跟他相處,老大不自在。
二人之間並沒有太多話可說,有時候,她會覺得他長時間盯着自己,審視的態度。她總冷汗涔涔,如芒刺在背。
但他又並不大發雷霆——事實上,她自從認識他起,從來就沒見他大發雷霆過,彷彿他是一個脾氣極好之人——但是,這怎麼可能?
紅色絲絨鞦韆架的陰影還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她看書,準備功課的時候,他偶爾也會問上幾句,或者靜靜地看一看。也或許,他從未覺得有女人會這麼認真,這麼專注下來仔細地做一件事情——真的,顏細細把這一紙文憑看得太重要了。他甚至微微迷惑,真的就那麼重要嗎?這年頭,唸完了大學,難道不還是爲了掙錢嗎?爲什麼,她反而本末倒置?
大年初六,天氣放晴,久違的陽光十分燦爛。
汪東林這天起得很早,閒閒地:“細細,這幾天我閒着也是閒着,要不,我還是帶你出去旅遊一圈?你跟我這麼久,我也沒帶你去玩過。國內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九寨溝?麗江?你想去哪裡?”
“謝謝汪先生,不用麻煩了。”
謝謝汪先生,謝謝汪先生——這是她對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
仔細回想起來——幾乎佔據了二人交流中她的話語內容的七成以上。
多半時候,她都是聽他說話,聽完了,就來一句“謝謝汪先生”。
“你去過九寨溝嗎?”
“沒有。”
她根本就沒有過任何的遠途旅行。
他伸手就去拉她:“走,我們去九寨溝玩。”
她不再拒絕,立即換了衣服跟他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