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覺的目光還是很平靜,“顏細細,你自己知道原因。”
她微微憤怒:“我知道?我知道什麼?我知道你今天會成爲周家的駙馬爺嗎?”
他的目光終於有了一絲痛苦,甚至比她更憤怒:“那是因爲汪東林!”
顏細細後退一步,就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似的。
其實,她一早已經明白。
她比任何人更瞭解他。
黃媽一役,堅決分手……可在黃小覺心底,固執地以爲:你第一次跟我分手是因爲汪東林;第二次跟我分手還是因爲汪東林。
她無法否認。
無論外因何在,但結果如此。
“我恨汪東林……”
他神情平靜,可是,聲音裡絲毫也不掩飾那種憤怒之情——
“我一直恨他!從你跟着他第一天起,我就恨透了他。終於,等到你跟他分手了,你告訴我,你從沒愛過他,你只是迫不得已……我以爲,你倆徹底結束,這個人渣終於徹底脫離我們的世界……細細,那時候,我以爲一切希望可以活回來……”
爲此,他不知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跟母親抗爭,努力工作,照顧她,籌劃二人的未來,甚至計劃移民,哪怕爲此要放棄大好前程也在所不惜。
“可是……”
人生,最可怕的便是“可是”二字——無論之前多麼情深意重的鋪墊,都敵不過這兩個字的嘲諷。
可是——一場變故,她斷然分手,一切努力,付之東流。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投入敵人懷裡——看着她歡笑,看着她美麗,看着她跟敵人相親相愛——甚至看着她親手爲那人洗手作羹湯……
如果換一個人也就罷了,可偏偏爲什麼非要是汪東林?
他這一輩子崇尚歐美的管理方式,磊落光明,講究雙贏,可是,生平的敵人便是汪東林——在這之前,也許,他是他唯一的敵人。
可她,偏偏去愛敵人。
而他,無力對抗這樣的敵人——財勢,權利,統統比不過。
甚至汪東林重重壓制下的極大地羞辱——讓黃媽急得心驚膽顫,讓楊威老鼠一般亂竄……隨時有坐牢的風險……
他並非是同情那兩個罪魁禍首,他是同情自己——因爲權不如人,所以,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初戀情人在敵人的懷裡綻放。
一如當年那 萬的支票。
疤痕尚未淡化,一刀又狠狠刺來。
那些日子,每天醉醺醺的,對整個世界都失去了希望,徹底灰暗了——於是,周婷不離不棄,瞅準機會,趁虛而入。
一念之差,皆因如此。
可是,一隻腳已經踏進去了,如今,怎麼還能抽身出來?
又哪來抽身的動力和必然的決心?壯士可以斷腕——但是,斷腕的理由是什麼?他找不到。
沒人給他這個關鍵的動力。
二人虎視眈眈。
相識十年,第一次如此充滿憤怒的目光。
黃小覺,他已經逐漸開始強大——這一兩年隨時關注財經新聞,她知道,他在速度飛昇,逐漸成爲真正的骨幹成員之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