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折騰去了將近一個小時,米婭被他抱出去,早已筋疲力盡,他將她摟在胸前,親着迷人的小耳朵:“晚安,秦太太!”
“晚安,秦老頭!”她嘟嚷一聲,在他的懷抱裡沉沉睡去。
秦老頭?他咀嚼着這個新稱呼,發覺非常喜歡,因爲只有老了纔會叫對方老頭老太,她提前叫了,豈不是在喻示他們會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晚安,老太婆。”他在睡去前,磨蹭着她的耳鬢,柔聲道。
???
如米婭所說,這晚正是司徒政和白綿綿單獨幽會的時刻,司徒政早早去接白綿綿,見穿着單薄的白綿綿鑽進車內,悉心的替她調大暖氣,並問道:“這樣好些了嗎?”
“好多了。”白綿綿拿下脖子上的圍巾。
“本來約你吃西餐,好象我聽說你喜歡吃泰國菜,臨時改變主意,介不介意?”
“不介意。”白綿綿搖頭,同時心中泛起小小漣漪,以前他可不是這麼對她的,連正眼幾乎都沒瞧過她,居然花心思打聽她愛吃什麼菜,簡直像在做夢。
吃飯的過程司徒政比君子還君子,聊的話題也是不痛不癢,只有到最後誇了她幾句:“前幾次在宴會上我差點沒認出你,你的變化挺大。”
白綿綿摸摸自己的短髮和化着裸妝的臉龐,不自信的笑:“是不是特難看?”
“當然不是,變的漂亮多了。”他低低笑起來。
白綿綿從臉紅到脖子,她還沒有被他這麼誇過,感覺整個人都要飄起來,羞澀的低下頭,也因這低頭,錯過了他臉上的高深莫測。
晚餐結束,他買完單,沒有要送她的意思,白綿綿心中失落,擠着笑說:“謝謝你的晚餐。”
“不客氣,晚安。”司徒政伸手拉緊她的圍巾,動作憐愛,偏偏繫好圍巾後,他紳士的後退一步,指着外面她的車說,“你的司機好象把你的車開過來了。”
“嗯,再見!”白綿綿揮揮手,逃也似的鑽到外面的車裡。
她的車沿着馬路漸遠,司徒政一張含笑的俊臉上又恢復了以往深沉的表情,皺皺眉,坐進車內,啓動引擎,不着痕跡的跟了上去。
白綿綿裝了一晚的淑女,早就憋不住了,晚餐的過程中司徒政對她若即若離,她心裡好象有無數只螞蟻在爬,離開的時候差點當面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心中有一團火,她呵令司機:“停車。”
脫掉腳上磨人的高跟鞋,她從車後面跳下去,直接把司機從駕駛座裡拽出來,自己坐進去,踩下油門,加速向前駛。
司機被拋在夜色中漸漸變成一個小黑點,白綿綿露出惡劣的笑,突然從後視鏡中看到有一輛車超過來,不正是司徒政的車嗎?
她加速,他也加速,卻不急着超過她,而是緊緊跟着,像戳在脊樑骨上的一把匕首,怎麼甩也甩不掉。白綿綿哪容得了他這麼囂張,玩命似的換檔提速,左右超車,引來周圍司機的一片罵聲的同時,她成功甩開他,在後視鏡中再也沒看到他的車。
靈秀的臉蛋上露出勝利者的狡黠笑容,司徒政,你也太小看姑奶奶了,我十幾歲就敢在京城飆車,還會開賽車,你這一點小伎倆完全不在姑奶奶眼裡。
時間流逝,身後只有一輛輛陌生的車,他沒有再追上來,她的笑容一點點消失,把車速放緩,依舊看不到他的影子。到後來不想再開下去,停在路邊。
南方的冬季與北方不同,南方是溼冷,北方是乾冷,北方的冷只需要多穿衣服就行,南方的溼冷就不一樣,無論穿多少衣服,也阻擋不了寒流從骨縫間穿過。
剛纔飆車的時候白綿綿熱血沸騰,把暖氣關了,又把窗打開,這會子車子裡全是冷風,升上車窗,開了暖氣,一時也無法獲得溫暖。
白綿綿無暇顧忌,盯着後視鏡,近乎期待的眼神過濾着一輛輛開過去的車。
……
心中有一絲不知名的慌亂,白綿綿坐立難安,索性推開車門頂着夜晚的寒風下去,繞到車尾,眼巴巴的張望着。
白綿綿今晚精心裝扮過,爲了好看,衣服穿的單薄,大衣因着急而敞開,露出裡面歐美風格的鏤空拼接裙,下面是漂亮的嫩白長腿,由於裙子是杏色的,她的皮膚又白,在夜晚的路燈下與皮膚的顏色融爲一體,乍一看以爲裡面什麼也沒穿。
沒等來司徒政的車,白綿綿倒等來一羣閒雜人等,機車的聲音由遠及近,七八輛改裝過的重型機車把她的賓利圍起來,白綿綿一看就翻白眼,不過是一羣毛還沒長全的黃毛小崽子,跟沒當回事,不屑的理。
“嘿!美妞,哥哥帶你出去玩一圈怎麼樣?”其中一個飛車黨嘴脣上留有一絡鬍子,即使這樣也難掩蓋他未成年的模樣,輕佻的朝白綿綿吹着口哨。
“滾開!”白綿綿不稀的跟小毛孩說話,她玩機車的時候這幫毛小子還剛背上書包上小學呢。
“敢情是個辣妹,阿毛,你小子搞不定哦……”飛車黨們鬨笑起來,那留鬍子的小孩不甘心,跨下機車,邊走邊撂袖子,看樣子是要動手搶人。
白綿綿不是吃素的,冷笑數聲,早有準備似的打開後備箱,從裡面拉出一根長長的東西,舉到路燈下明晃晃的,居然是一把鋼刀,在飛車黨面前比劃了兩下:“行啊,要打是吧,告訴你們姑奶奶曾經砍傷過十人,砍死過一人,到最後還沒事,想知道原因嗎?”
“你上頭有人?”那坐在機車上的飛車黨有人看了看白綿綿身後那輛普通人買不起的賓利車,然後說。
“對,所以姑奶奶不怕,想吃刀子的給我放馬過來。”白綿綿揮着手中的刀子。
她這一招真的是唬住了一羣飛車黨,大家面面相覷,嚥着唾沫,那留鬍子的小孩早跨上機車,一溜煙開走了,其餘的也跟着走了。
看着跑遠的飛車黨,白綿綿放下鋼刀,鬆了口氣,忽然自嘲的笑,她在這兒到底等什麼?
他的車是路虎,頂級座駕,若他有心,就算是推着車也早到了。
她真是個傻子,癡心妄想的傻子。
她貪心了,貪心的代價就是自取其辱。
如果他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那纔有鬼,她不該心存幻想,一點幻想都不該有……
失魂落魄的把鋼刀扔進後備箱,用力關上,赤足走在馬路上發出無聲的寂寞,還沒走到車身旁,彷彿失了力氣,抱着雙臂俯身蹲下去。
不如回北京吧,這一年多她北京s市來回跑,耽誤了許多學業,白老頭下了死命令,如果這一學期她考試再一塌糊塗,就把她送出國,別的官二代大多選擇出國留學,她在北京生活慣了,又有一羣玩的好的哥們姐們,死也不想去國外。但她也知道白老頭平常是*着她,如果一旦觸了白老頭的底限,白老頭是說得出做得出的。
司徒政的眼裡,心裡完全沒有她,不管使多大的力終究是白費,今晚他請她吃飯,也許是看在白老頭的面子上,司徒家已經被白老頭整怕了,把她穩住了在白老頭那兒就能獲得風平浪靜。
哈哈,她也只有這一點利用價值了。
倏地,一束強光打在身上,她以爲是那羣飛車黨去而復返,以手背去擋,發現這光不是機車能發出來的,是汽車。
眯着眼從指縫看過去,圓眼不敢置信的大睜,黑色的路虎,駕駛座上不是司徒政是誰。這個男人一手架在打開的車窗上,指間夾着煙,隨意坐在車裡就有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
他……在那兒多久了?
目睹了她拿鋼刀欲砍人的全過程?
“咚——”他從車裡下來關上門,邁着沉穩的步子一步步向她走過來,每看他靠近一步,她的心就上下狂跳,快跳出嗓子眼。
“你到了多久?”她緩緩站起身,像被施了魔法,動彈不得,只有嘴還能說話。
司徒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發現這個男人的眸子在黑夜裡益發勾人魂魄,他看了看腕錶:“不久,才十分鐘。”
十分鐘,也就是那羣飛車黨把她圍住的時候,白綿綿慍怒:“你躲着看好戲?”
“我本來想救你,後來看你好象不用,你自有你的本事解決。”司徒政勾勾脣,眼睛若有似無的瞄向裝着鋼刀的後備箱。
白綿綿弄不清自己看到他的心情,只知道複雜難辨,自嘲道:“這只是我的用來唬的,不過是一羣沒褪毛的小崽子罷了,好對付,要是來了一羣成年人,我想我唬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