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婭用手蓋住臉,原來這陣子表面的平靜下還藏着這麼多的不平靜,她一時分析不清他說的是真是假,擡手道:“對不起,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凌晨兩點,米婭倒了杯紅酒躺在陽臺上的搖椅上想心事,從機場出來她說要冷靜,自己搭計程車回去。
薛璟譽沒有強留,貼心的給她招來計程車,在她上車前摸了下她的臉龐,語氣溫情又*溺:“我希望這件事不會給你造成心理上的困擾,如果你還有話要問我,隨時打電話給我。”說完還拍拍她的肩。
璟譽的說辭乍聽上去合情合理,出發點完全是爲了保護她,仔細推敲,還有很多說不通和牽強的地方。在這件事沒有水落石出之前,她對他已經產生了信任危機。
也許,事情真的和他說的一樣,也許,事情遠不止他說的這樣,周瑞和呂貴不過被他當槍使,更也許背後有個人在挑唆着這一切……
頭腦很亂,她喝掉杯中的紅酒,又倒了一杯。
就這樣坐了*,到最後不知不覺睡着。
早晨有人敲門,她歪在搖椅上醒過來,趿着拖鞋去開門,門外站着一個不認識的女人,手裡抱着個一歲多的小女孩,梳着蘑菇頭,一見面就脆生生叫了一聲:“阿姨好。”
“你好。”米婭看這女人有一點眼熟,依稀有點印象,搭電梯時說過一兩句話,好象是樓下的一個住戶。
“你好,我住在樓下,請問這房子是你的嗎?”
“是我的,你有什麼事?”鑑於上次秦桑巖的房子漏水把她的房子弄的一團糟,米婭第一反應是不是自己家的房子也發生了什麼,導致樓下住戶找上門來了。
“你有沒有看到小區裡到處有電子屏廣告?這個月的小區分攤公用電費又漲了三百多,這些物業太可惡了,收了廣告費,卻把電費算在咱們頭上,這是什麼道理?”
女人說話像開機關槍一樣,米婭聽了會才明白過來:“對不起,電費我是用銀行卡每個月自動交的,這個事情我不太清楚。”
“你不清楚,你去查查就清楚了。”女人越說越惱火,“每個月多三百,一年可就是三千多啊,咱們是有錢買得起這小區的房子,可咱們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可是一分一分賺來的,你說是不是?”
米婭想了想,進屋去找電費單,昨天她進屋時門縫裡掉出了上個月的電費單,一看果然如這個女人所說。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啊,要把小區裡的業主們全發動起來,去找物業管理公司算帳,讓他們把廣告費公佈出來,再還咱們一個公道。今天是週日,你要沒事的話過來幫忙吧。”
米婭哪有心情做這些,想拒絕,女人把手裡的小女孩往前一送:“你要不幫忙也行,幫我帶孩子。”
小女孩一看媽媽要把她送人,噘起小嘴就要哭。
米婭向後退了一步,哭笑不得:“那我還是幫忙吧,你想我怎麼幫?”
“很簡單的,你就幫我聯繫樓上幾家住戶,這幾天我已經聯繫的差不多了,就差樓上一家姓秦,聽說那一樓兩套房子全是他的,還有14樓有個姓莊的,17樓有個姓楚的,18樓有個姓汪的,你也幫我想辦法聯繫上。”
米婭點頭記住了:“我儘量吧,據我所知姓秦的那個住戶不在北京長住,可能聯繫不上。”
“聯繫不上就打個電話什麼的。”女人說話利落,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這是我從業主委員會那兒抄來的名字和聯繫方式,你照着這個上面的打,把事情和對方說一說,得到口頭答應也是一種支持。聯繫好後,你請他們上午十點到四樓的401室開個碰頭會。”
行吧,米婭把這活給攬下來。
先去找莊姓業主,敲了兩下門就有個女孩過來開口,米婭把事情一說,女孩也表現出配合的態度,答應準時到,就這樣她陸續把剩下的幾家也聯繫上了,只剩下名單上的秦桑巖。
她邊搭電梯邊試着撥電話,電話沒打通,走出電梯發現自己少按了一層,停在樓上一層,既然來都來了,去敲門試試。
敲了兩下竟然門開了,穿着一身晨褸的秦桑巖出現在門內,似乎對她的到來表現出了充足的驚訝:“程小姐?”
他這聲程小姐叫的兩人隔了十萬八千里的距離,米婭不知怎麼的一陣尷尬:“是這樣,小區的一些業主發現電梯口的牆壁上掛着二十四小時的滾動電子屏廣告,變相增加了業主們每個月的公用電費,大家決定向物業討要說法,質問廣告費用的去向,所以請你十點務必到401室一趟,開個會。”
“好。”秦桑巖似乎不想和她多談的意思,隨手要關門,米婭轉身的時候發現他手上好象有血,地板上也有幾滴鮮紅的血液,驚叫:“你流血了。”
秦桑巖若無其事道:“沒什麼,剛纔不小心把手刮破了。”
米婭盯着他仍在滲血的手指:“你怎麼不止血?”
“家裡沒準備藥箱,一點小傷,不礙事。”他滿不在乎,“拿到水龍頭下衝衝就好了。”
“用水衝會有細菌,容易感染,我家裡有止血藥和創可貼,你等會兒。”米婭不假思索,拔腿就跑,跑到電梯那兒腳步一停,不過是個小傷,她緊張什麼,再回頭,秦桑巖正靠在門框用一雙複雜的眼神看着她,見她停下來,便道:“要不,不麻煩程小姐了。”
米婭這下更不好退縮了,那樣顯的自己說話不算數,於是說:“不麻煩,等我五分鐘。”
???
業主碰頭會準時在十點開始,最先發言的是一箇中年大叔,慷慨激昂的說道:“各位,我是開廣告公司的業主,像咱們這麼大型的小區,一個電子屏廣告一年的廣告費一般在一千元左右,小區每幢樓差不多有九個廣告牌,再加上外面的草地和路邊的,每年的廣告費加在一起至少在二十萬以上,這個數據是不是很驚人?”
此話一說,立刻引來大家的討論聲,又有一個當律師的業主站起來:“根據《物業法》這筆錢該歸全體業主所有,無論怎麼樣都要物業把錢交出來,如果物業找謊言拖延,咱們只有聯合把物業告上法庭,維護自己的權益。”
大家討論的更激烈了,坐在角落裡的秦桑巖從進來到現在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指看,那手指上包了一塊普通的創可貼,是米婭特意給他從家裡拿過來的,東西雖小卻情真意重。
甚至他腦海裡有個瘋狂的念頭,自己怎麼就傷了一根手指呢,要是十根傷了說不定待遇又更上一層。
“秦先生……”業主們討論的激烈,發現唯獨秦桑巖一人沒說話,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男士便問他的意思:“你有什麼意見?”
戴眼鏡的男士秦桑巖認識,上次白綿綿和米婭吃了過多的螃蟹上吐下瀉,就是這個眼鏡男幫着一起送的醫院,眼鏡男旁邊坐的是米婭,秦桑巖此時有些恨眼鏡男的存在,坐什麼地方不好,偏偏坐在他和米婭中間,存心當電燈泡。
秦桑巖沒怎麼思考的回答:“程小姐是什麼意見,我就是什麼意見。”
這話存着太多*,衆人一愣,莫非這兩個人有一腿?
米婭窘迫,以手擋脣咳嗽,示意讓他別亂講,這些可都是鄰居,以後要她怎麼在這小區裡擡頭做人。
秦桑巖瞄了一眼假咳嗽的米婭,不着痕跡的轉了口氣:“抱歉,我的意思是說,早上程小姐去通知我的時候我們簡單的聊了幾句,意見一致。”
衆人的目光這才轉爲平常,眼鏡男是這次事件的發起人,於是對大家說道:“如果大家沒什麼意見的話,推個代表出來先與物業進行交涉,如果他們不給咱們一個答案,那麼咱們只有拿出法律武器去爭取自己的合法權益。”
話音剛落,響起掌聲,大家開始簽名,委託眼鏡男爲代表。
米婭*沒睡,精神不太好,最後一個簽名,秦桑巖在她前面,刻意等了一會。
“有事?”米婭打着哈欠,心想着回去補個眠,下午還要去齊越看看。
“我接到了司徒嬌的婚禮請帖,聽說你也接到了?”
沒料到他提的是這件事,米婭說:“是啊,怎麼了?”
“不要怪我直言,這場婚禮你最好不要去。”秦桑巖表情有一絲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