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孔子學院的新同事一起喝過酒,簡桐早早拉着司蔻回到兩人蝸居,要看司蔻說的那張照片。
“小桐你來看,這個網頁我有收藏哦!”司蔻用j國少女會用的那種可愛的神情和嗓音說話,可愛得像個睫毛眨眨的甜甜果凍。
“給我看!”簡桐急忙奔過來,兩個人擠在一起抓着鼠標看。
雖然那副容顏早已深深鏤刻在心版上不知多少n遍,可是簡桐很好奇蘭泉在j國時候的樣子。他好麼?他快樂麼?他消瘦了沒有?他——有沒有想她?
簡桐湊過去看,一看那照片就怔住——照片裡,是蘭泉的一張側面照,他正行走在杉樹成排的道路上,微微抿着脣角。這顯然是一張偷.拍。距離有點遠,焦點有點模糊,不過這些小缺憾都不能掩埋蘭泉的俊美。
“他怎麼還穿着校服?”簡桐驚問。
照片裡的蘭泉正是一身校服,是簡桐從小看慣的漫畫裡的式樣,純黑色、小立領,修身剪裁,很顯少年的身材。而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在這剪裁出色的校服裡,越發顯得英挺秀逸,讓人止不住的心跳。
他的頭髮正如她之前看到的那樣,剪短了些,不再像曾經那樣的半長飛揚。不過這樣卻越發顯得他長眉如裁、五官絕美。
司蔻點頭,“是哦,他現在還是大二的學生呢。他們梨本家族很重視繼承人的學識,無論是家族企業還是組織裡,中層以上的人物,尤其是年輕一輩,必須要以優異的成績大學畢業;高層人物更是要有在海外名校深造的記錄纔可以。”
“這位新的龍主,據說是從中國找回來的。當時他還是大二的在校學生,所以回到j國這邊來要重新從大二開始讀起。”
簡桐比較慶幸的是,司蔻是南方人,所以司蔻並不大瞭解東北這邊的事情,也不知道靳家與蘭泉的身份。不過,蘭泉的事情總歸逃不過身爲g大畢業生的宋葦航去,就算外語學院是後來高校合併中合併過來的,校區並不在本校院內,但是宋葦航也一定知道靳家的身份。
原來他還是能回到校園,繼續未完成的學業——真好。簡桐不由得吸了吸鼻子,用鼠標滑過他那張英俊的面龐。當初他爲了她從g大毅然離開,簡桐心裡一直存了份遺憾。雖然知道他不缺這個大學文憑,但是大學時光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段美好的記憶,簡桐不希望蘭泉的這段記憶因爲她而被攔腰斬斷。
司蔻偏了頭好奇地盯着簡桐,“小桐,你好像對這個人特別感興趣內……”
簡桐不知從何講起,便笑,“帥哥嘛,我也喜歡看。小司你都說了要比傑尼斯偶像們還要英俊一百倍,所以我要好好看看啊。”
司蔻笑起來,“他那個壞樣兒,如果肯去拍戲,龜梨和也一定不是他對手!他身上那股子天成的邪氣,實在太迷人了!”
簡桐深深凝望照片裡那照片,微微笑起。他就是個邪氣的壞小子呢,司蔻說的一點都沒錯。
“小桐,宋師兄很好哎,可是你今晚一直在避開他;卻對一個照片裡的帥哥這樣凝神……”司蔻託着下頜輕聲問。
簡桐臉紅了下,“宋師兄是個友善的人,不過他只是照顧我這個小師妹罷了,是你們多心了。”
“真的嗎?”司蔻撅着嘴表示不信。
簡桐狠了狠心,終於丟開鼠標,向地上一躺,“小司,我累死了,可不可以睡覺?”
司蔻只好點頭,臨關機前還撅着小紅脣朝着照片裡的蘭泉,“mua!帥哥,晚上進我夢裡來哦!”
簡桐笑開,抿掉心底的悲傷。
翌日正式去拜會孔子學院的教導主任,是一位姓徐的中年女士,極是和藹,彷彿也習慣了j國人見人便是笑臉鞠躬的習慣。
徐主任將孔子學院在j國的辦學模式做以介紹,“我們這邊是有個總部,也有大教室,但是這一部分主要是針對社會上的招生來進行漢語教授;此外我們還有一大半的教學任務是直接進入j國的大學進行。也就是我們與當地的大學進行聯合辦學,我們派教師過去,他們負責在課程安排里加入漢語的選修課,以儘量廣範圍地將漢語教授普及到本地大學生中去。”
徐主任微笑,“簡桐,你是新來的同事,所以我們會首先徵求你個人的意見,然後再安排下一步工作:你是願意留在本部中心這邊工作,還是被下派到各個大學中去授課?”
簡桐明白,她初來乍到一切都不熟,最好的選擇當然是留在本部中心這邊,萬事都有同事們照應着。可是簡桐卻不期然想起昨晚看見的那張蘭泉的照片,想起司蔻說蘭泉正在讀書……
“徐主任,請派我去學校吧。”徐主任也微微挑眉,似乎沒想到簡桐會這樣要求。
“好啊,早大正好剛剛開通與我們合作,正好我們需要新的同事過去工作。”
正說着話,宋葦航搬着一摞文件走進來,恰好聽見簡桐與徐主任的對話。宋葦航就笑,“小桐你決定了去早大?真是巧,我也剛剛決定了去那邊。在中心這邊工作了一年,我也想下到學校裡去體驗體驗。”
徐主任顯然有點措手不及,擡眸望宋葦航,“小宋,你也決定了?幾時的事?”
簡桐笑起來,她聽懂了。
宋葦航有點不好意思,紅了臉頰,“徐主任,就是剛剛啊,我剛剛決定的。”
年輕人願意下到大學裡去教學,這當然是孔子學院推廣漢語教學的初衷,所以徐主任就也欣然應允。
司蔻聽見簡桐的決定也笑起來,“喂,我們要不要這樣有緣的啊?我就是在早大那邊工作的,我可是那邊籌備處最早的工作人員哦!”
簡桐一聽原來司蔻也在那邊,自然興奮異常。雖然是異國,身邊卻有司蔻和宋葦航這兩個熟人,自然就覺得心裡穩定太多。
“哦,對了,我還要告訴你哦——”司蔻壓低了嗓音,“昨晚上那位帥哥就在早大就讀!早大最早建立的時候,就是他們家族出資及提供地皮。它如今這個鄉土氣息蠻濃厚的名字就是來自於那塊地皮——因爲那裡原本的地方真的就是一大片稻田哦!”
簡桐生生愣住,只盯着司蔻,不知道自己該悲該喜——老天保佑,她剛剛竟然做對了選擇題,如果她當時選擇的是在中心本部工作,豈不是要錯過了蘭泉?
簡桐笑起來,心裡無聲地有櫻花綻放。老天一定不捨得她與蘭泉擦肩而過的,是不是?
“不過我絕對沒想到宋師兄竟然也要下到大學裡面去。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他之前一定沒有這個想法!”司蔻瞄着簡桐,眼睛促狹地眨呀眨,像個花栗鼠。
簡桐微笑點頭,“宋師兄去的話也很好啊。中心本部這邊的學員年紀都比較大,屬於社會層次的學員;可是大學裡美女那樣多,他恰好可以去浪漫一下。”
“纔不行……”司蔻連忙搖頭,“宋師兄家裡當年很不同意宋師兄投考孔子學院,後來因爲宋師兄的堅持,這纔不得已不點頭,不過可跟他約法三章,頭一條是不許帶個j國的女朋友!”
司蔻說着嘆息,“宋家當年吃過j國鬼子的虧,所以家仇國恨都不肯或忘。”
簡桐垂下頭去輕輕嘆息。在中國,這樣的記憶與抱持這樣記憶的家庭實在太多。雖說那場戰爭已經結束這樣多年,但是那創傷卻可能要延續很久很久,或者可以說永遠難以消亡。
晚飯過後,司蔻去家教。用家教的方式來貼補費用。雖然孔子學院有工資和補助,但是相對於j國的高昂消費水平來說,還是捉襟見肘。司蔻臨出門笑着跟簡桐說,“別急,j國有很多家庭喜歡聘請我們做他們的家庭教師。白天沒時間來孔子學院學習漢語的,會希望在晚上你能教給他們。甚至還有可以因此住進他們家庭當中的,也省去一筆租房子的費用。”
司蔻離開,簡桐就也出門去。她去的地方還是昨天去的那間酒廊。她希望能在那裡再見到蘭泉。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隔着淺窄的庭院,她與蘭泉相遇而不能相語,這種感覺真的難過——不過她不怕。縱然不得語,至少能相見,於她,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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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繼續,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