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蔻母親就皺眉,直接走到馬輝騰面前去,“馬總是吧?真不知道一位堂堂企業老總總是出現在一位女員工家的樓下,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老闆體恤下屬嗎?難道馬老闆對企業裡任何一位員工都是這樣做的麼?”
馬輝騰笑起來。
從眼前這位老人家身上,就能看出小司那份小老鼠一樣的牙尖嘴利是遺傳自哪裡。老人家已經發絲花白,可是依舊衣着得體、氣質雍容,的確有教師的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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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您好……”馬輝騰先行禮。
“馬總這樣叫,讓我很爲難。”司蔻母親毫不留情面,“馬總今年快四十了吧?我今年也不過五十,好像讓你管我叫伯母,覺得很不適合。不如馬總直接叫大姐!”
馬輝騰只能無奈地笑。這位老人家看來真是討厭他到了極點,簡直一點情面都不準備給他留。
“伯母您別開玩笑了……”馬輝騰只能好脾氣地堅持,“我要是喊您伯母,小司回頭就敢喊我‘老爺爺’……”
司蔻母親也被氣樂了。侄女莫若母,她當然明白女兒一聽馬輝騰如果喊她“大姐”,女兒一定以爲馬輝騰故意佔她便宜,所以女兒一定會反擊。
“馬總長話短說吧,我還得去上課。”
“伯母,其實晚輩來是來求負責的……”
司蔻母親驚住,“求負責?負什麼責?誰對誰負責?”
馬輝騰低頭認罪狀,“是我要主動爲司蔻負責。我將她給……而且還不止一次,也沒有做適當的防護措施……那個小傢伙我估計也沒能及時在事後吃藥,所以我想說不定那個小傢伙現在已經……”
司蔻母親聽着就瘋了,“馬輝騰!你還是不是人啊你!”
“我不是人。”馬輝騰依舊好脾氣地應答,“但是我知錯能改,所以我主動送上門來懇求您同意,讓我對司蔻負責……”
“女兒的幸福,我當媽媽的也不能包辦代替!”司蔻母親坐在沙發上,還在難過地流眼淚。
她也總不能站在樓門口繼續罵他啊,只能把他帶進家裡來。馬輝騰不着痕跡地環視整個房子,心裡盛開隱秘的小花:終於正式登堂入室了。
“伯母我懂。我不是要您包辦代替,只要您別給她壓力就是了。伯母您放心,小司絕對不是隨便的女孩兒,她既然肯跟我在一起,就證明她其實心裡是有我的……”
馬輝騰一邊說一邊偷着打量老人家,“可是她爲什麼一邊跟我在一起,一邊又拼命抗拒我的誠意呢?伯母,我想應該原因來自於您這邊……小司隱約對我說說過,伯母曾經因爲我們之間的交往,責罵過她,認爲她是不自愛的女孩……”
司蔻母親也是流淚,“誰讓你這樣老,你讓我怎麼相信你對我們司蔻是真心誠意的?”
馬輝騰一聲嘆息,屈膝在司蔻母親面前跪下來,“伯母,都說有志不在年高,這句話在晚輩情愛路上是一句讖語。晚輩空活這麼多年,始終不知男女之間真情真愛爲何物,甚至也想過一輩子不沾染情愛——可是直到遇見了小司。我控制不住自己,您說我老夫聊發也好,還是不知道矜持也罷……我真的,對小司情難自已。”
“伯母請您相信,我對小司是真心誠意的。我馬輝騰今生除小司不娶,求伯母成全!”
“小司,你今天中午吃什麼?還要大蔥蘸醬麼?”馬輝騰秘書美琳中午電話過來問小司。
小司咬牙,“臭美琳,你也跟着氣我!”
“哈哈……”美琳大笑,“頭回聽見你說要吃大蔥蘸醬的時候,我還以爲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呢。老總更慘,辦公室裡連着三天都是縈繞不散的大蔥味兒。竇先生來的時候還打趣馬總,說怎麼咱們公司把辦公室改成種大蔥的蔬菜大棚了麼?”
“最牛的是咱們老總。你說他將自己一人兒關在那辦公室裡,呼吸着濃郁的大蔥味兒,整整三天哎,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司蔻只能翻白眼兒,“別把他說得跟邱少雲似的。人的嗅覺細胞都是很善於適應環境的,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就是這個道理。所以他在裡頭都聞不見味兒了。”
“今天我想吃餛飩蘸辣醬!”司蔻笑米米報出自己想吃的東西。
美琳又是一驚,“你說你上次是爲了整老總,那這次呢?老總今早上可沒來公司,你想吃的東西怎麼還變.態啊……”
餛飩很正常,辣醬也很正常,可是如果將兩者搭配起來,的確看起來不是那麼正常。司蔻自己聽着也是一樂。不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是一想到蒜蓉辣醬就想流口水!
簡桐在q上看見司蔻這樣說,就發出個不懷好意的表情來。司蔻噼裡啪啦打字,“你幹嘛?”
簡桐顧左右而言他,“我呢要當乾媽了。奚瑤跟竇裕舊情復燃,如今也已經有了身孕;看來我這個當媽不當則已,一當就要當兩個咯……”
“小桐你,你什麼意思……”司蔻發抓狂的表情,“你說什麼呢?”
簡桐就樂,“女人這輩子呢,只有一個階段的口味最奇特……”
“啊!”司蔻驚叫,“小桐你,你不要嚇我!”
更大的驚嚇出現在司蔻回到家的剎那。他低頭換鞋,聞見屋子裡縈繞的醋溜活魚的味兒就歡叫,“媽媽您又給我做了松鼠桂魚啊!哇,只有您會在做這道菜的時候再往裡烹點醋,真爽!”
司蔻母親淡然從書房走出來,“我在看書。”
“啊?”司蔻驚了,“那誰做的?我爸做這道菜也不會烹醋啊!”
母親只能嘆氣努了努嘴,“自己去看吧。”
不用司蔻自己去看,某人就扎着圍裙自己出來了。那長得像海盜一樣的男人,卻居家地扎着圍裙,高挽着袖口,那形象看起來——好詭異啊!
“馬輝騰!”司蔻尖叫,“你,你怎麼來我們家了!”
“伯母請我進來的。”馬輝騰得意地笑。
司蔻母親還能說什麼呢?人家進來之後就死活不走了,紮上圍裙就幫着幹家務……真納悶兒了,知道有男孩子爲了追女生而走伯母政策的,不過似乎沒有用做家務這個事兒來着手的啊。
“媽?”司蔻將母親推進房間裡問。
母親只能嘆氣,“至少我現在相信了,這個男人對你是真心的;而且他也有能力在日常生活裡照顧好你。”司蔻母親說着笑了笑,“我真想因爲他把咱們家鐘點工辭退了,讓他每天來打掃兩個小時吧。”
“媽!”司蔻驚了,哪兒想到昨兒還一副義正詞嚴面孔的母親,今兒就要把自己給賣了啊!
司蔻母親笑起來,“還記得我當初跟你爸爸的事兒麼?旁人都笑話你爸爸,說你爸爸是個妻管嚴,每天在課堂上是著名的學者和教授,可是出了課堂就得直奔菜市場,在家裡是家庭婦男……”
司蔻當然記得。當年她年紀小的時候,社會的觀念還沒這麼開化,爸一個大男人包辦家務,很是被街坊鄰里笑話過好些年。
“可是這纔是媽媽的幸福。”司蔻母親握着司蔻的手,“女人的幸福真的是心裡只有自己明白。外人眼裡的不過是一片西洋景兒,所以還得問清楚自己的心。”
司蔻母親透過門縫去看還在忙進忙出的馬輝騰,“他一個企業大老闆,能夠爲了你而跪在媽面前請求,還能夠這樣放下身段伺候咱們一家子……小司,就憑這一點,媽媽已經可以給他放行。”
司蔻垂下頭去,“媽媽,可是我不愛他。”
“我肚子裡的孩子,也會打掉。”
“你敢!”房門忽然洞開,方纔那個還笑米米扎着圍裙做家務的男人,面上帶着戾色,婉如海盜一般衝進來,一把攥住司蔻的手!
“你可以暫時不愛我,我也願意給你時間——但是絕不許你對我們的孩子也做這樣殘酷的事!”
“媽媽!”司蔻轉頭向母親求救,豈料母親走回書架旁去,繼續安靜看自己的書。
“爸爸——”司蔻向廚房裡喊父親。
父親走出來笑呵呵放好碗筷,“輝騰啊,是不是兩分鐘之後那菜就能起鍋了?”
司蔻大叫,“你們還是不是我親生父母啊!你們女兒正在受到威脅和強迫,你們竟然不管~~~”
父親慈祥一笑,“女大不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