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姐!”
聽琴正在看賬簿,喜滋滋看自己又賺了多少錢呢,qq忽然忙三火四地蹦起來,裡面是啓櫻的呼喚!
聽琴激動的手指頭都哆嗦了。
自打數年前啓櫻扮作約瑟芬,在靳家驚鴻一現,之後便神秘失蹤,數年來再沒聯絡。
聽琴知道,這是啓櫻在故意躲着她,因爲啓櫻知道她已經猜到約瑟芬的身份,所以小丫頭也有點面上抹不開了。
雖然啓櫻躲着不肯現身,但是聽琴遵照簡桐的囑咐,還是按照從前的慣例。每次都將在拍賣會上找到的東西發給啓櫻看。簡桐自己那頭更是扮作古董掮客,一直想辦法在跟啓櫻聯絡。
更神奇的是小怪獸那個小傢伙。有次小東西不知好賴,通篇給啓櫻的號碼發過20多頁的豎中指的表情,結果把啓櫻給氣得彈出來過一次。
所以聽琴和簡桐就都確定,原來啓櫻一直還都在,她的這個帳號還一直都有啓用,只不過她始終低調隱身。雖然她不現身,可是知道她還在網線那段就好。就像無論風箏飛得有多高遠,至少還能牽繫着一根線在掌心,那麼就不會惶亂。
如今靳家諸事安定,就差可憐的桔花小四兒一直苦苦等着一個人,所以她這個當大姐的,還有簡桐這個當主母嫂子的,當然就得多替這個小弟費點心咯。
功夫不負有心人,今天啓櫻終於又出現了!
聽琴手指頭都哆嗦了,敲着鍵盤半天打不出來一個準確的字兒:“櫻,你在哪裡!”
啓櫻那邊發過來一個笑臉,“琴姐,你不必問。我是來問琴姐你發給我的那個玉蟬。”
那玉蟬是聽琴聽了小怪獸的話才拍下的。玉蟬因爲出土量比較大,加之用料與做工的不算極爲精緻,所以在國際拍賣會上的價格都不是特別高;所以聽琴也沒想到啓櫻獨獨對這件玉蟬產生了興趣,甚至不惜拋卻多年的隱身而出現。
聽琴:“櫻,那件玉蟬有什麼特別?”
啓櫻唏噓半晌方說,“琴姐你知道麼,祖宗們的喪葬儀式曾經與關內不同。從太祖爺直到雍正爺,還都奉着滿洲人入關之前的老規矩,實行火葬;直到康熙爺開始,才按着關內漢族人的習慣入土爲安。所以這亡人口含的玉蟬在康熙爺之前的祖宗們陵寢裡並不出現,而這一枚則應該是祖宗們第一次用的玉蟬——”
啓櫻顯然很激動,半晌才又回話,“我想,這枚玉蟬有可能就是聖祖皇帝康熙爺口中所含的那枚玉蟬……”
“自從1945年前後聖祖爺景陵被盜,祖宗們一直在追尋相關東西的下落,終於,終於找到這枚玉蟬……聖祖爺作古這麼多年,他老人家的靈魂一定還都在這枚‘王含蟬’裡,找不回這枚玉蟬,聖祖爺就不會真正入土爲安……太好了,太好了,終於尋回。”
亡人含蟬,被視作重生的意念,也就是說肉身雖死,可是靈魂並未死去,全都寄託在玉蟬之上,不過一種蛻變。
聽琴也是激動。古玩界裡頭重來源、傳承與概念。就算這塊玉蟬本身沒有過高的價值,但是隻要追蹤出來它是清代第一位按照關內喪葬儀式下葬的皇帝所使用的“王含蟬”,尤其是近年來被炒作得相當厲害的“千古一帝”康熙爺的葬品,那這價值可就無法估量嘍……
聽琴忍不住樂,也爲了跟啓櫻多說會兒話,“櫻,你知道嗎,那天的拍賣會上,其實玉蟬不止這一枚,而是有各個朝代的數十枚之多。可是你能想到我爲什麼獨獨選中了這一枚麼?”
啓櫻打過來一個問號。
聽琴笑開,“是因爲小怪獸啊!你說神奇不神奇,這小東西天生就是眼睛毒,他自己也說不出個子午卯酉來,可是他就是讓我買這個玉蟬!”
啓櫻那邊良久沒回話。
聽琴靜靜等着,不知道爲何,聽琴心底就是有篤定:這次啓櫻不會再無聲無息地消失,她一定會回話。
終於,大約隔了半個小時之久,啓櫻那邊終於發過來一個笑臉,“琴姐,我這輩子極少失手,卻沒想到當年竟然敗在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手上……”
啓櫻又笑,“就算所有人都不信那孩子是有天眼的,我卻都信。不然你說他什麼不好抓,怎麼一把就抓住了那人頸子上的玉角,死活也不鬆手了呢?”
“如果說小孩子只是貪圖好看,可是你們家裡出出進進那麼多親戚,哪個身上沒有幾件名貴的東西,怎麼他一概都不稀罕,偏偏就只抓了那人的玉角——我相信,那孩子真的是天生就懂的。”
聽琴看了也是笑,又是感喟。
世間萬事的確是可以用一個“機緣巧合”來一言以蔽之,可是有些巧合你卻不得不承認它過於匪夷所思。就像蝴蝶效應,一隻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裡的蝴蝶,偶然扇動幾下翅膀,兩週之後卻在美國的德克薩斯州引起了一場龍捲風……看似毫不相關的兩件事,看似一件偶然事件,實則裡頭包含着動力學的連鎖反應的理論內核。所以看似偶然的一切,實則內在有着必然的關聯。
“櫻,其實你不想見見這個孩子麼?他註定與你有緣。”聽琴想了想,輕輕敲下這樣一行字。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相信四兒跟櫻花的這段緣分,註定了牽繫在小怪獸這個孩子身上。四兒那小子自己沒能擺平的一切,小怪獸有沒有機會替他四叔來擺平?
“哈哈桔花,哈哈……”
敬鍋神社門口,衆皆肅穆,誰能想到有個小人兒竟然拍着手大笑,一直笑到前仰後合!
鴻濤也只能嘆息着望他兒子。
說要帶小東西出來觀光,結果人家小人兒第一站選擇的地方,竟然是敬鍋神社!
“噓,噓……”鴻濤笑着哄兒子,“矜持,矜持。”
小怪獸笑得直擦眼淚,“乾爹啊,你看它們大門上掛着的白布簾子上,畫的是什麼呀?是桔花吧?笑死我啦……”小怪獸指着神帳上的16瓣桔花笑得嘎嘎的。
他是個孩子,就算笑到趴在地上,誰又能奈他何?
也有右翼分子滿眼含恨地盯着小怪獸看,可是一看周遭那些黑西裝的男子,就沒敢動彈。山門前有遊客過來以長柄木勺接泉水,有個女孩輕盈從那邊走過來,笑着望小怪獸,伸手遞了張紙巾給小怪獸。
鴻濤一凜,手下的保鏢們也都要圍攏過來,小怪獸卻笑嘻嘻主動拉住了那女孩的手,“姐姐,你好美啊。”
那女孩被弄得一臉通紅,抽出手來,只將紙巾擱在小怪獸掌心裡,“你笑得哈喇子都出來了,趕緊擦擦吧。很有損形象的哎……”
“哈哈……”小怪獸得意地搖頭晃腦地笑,“謝謝姐姐!”
那女孩淡然望了望鴻濤,面上並無恐懼,“其實我每次看見那幾大朵桔花,也覺得好笑。不過我沒這孩子這樣勇敢,所以今天看着他笑,我也覺的真是痛快。你放心,我並無惡意。”
鴻濤眯着眼睛望了望那個女孩,“我們是不是曾在哪裡見過?”
“哈……”那女孩子輕盈笑開,“是麼?如果想不起來的就是沒有,先生記錯了,再見。”
那女孩身影輕靈,很快消失。鴻濤皺眉垂首望小怪獸,那小東西還捧着紙巾在那發花癡呢,“嗯~~~,好香啊!乾爹你是不是說,這裡春天有八瓣重櫻可以看?櫻花八瓣,桔花十六瓣,嘖嘖,很有緣哎!”
隔着遙遠的距離,那女孩低頭進了車子。風隱約帶來那孩子童言稚語,落進那女孩子的耳鼓裡。那女孩子示意司機開車,面上卻掩不住露出輕盈笑意。
桔花與櫻花真的有緣麼?在j國是的,一爲皇室標誌,一爲國花,都是國家的代表;可是在真實的自然界裡,卻是永遠不能聚首。櫻花開在春季,桔花則獨守寒秋,四季流轉,不得相會。
女孩輕輕嘆了口氣,將思緒收回來,望向車子前方。
她生來有自己的使命,她有必須要走的前路。所以只能奔向前,心不可旁騖。
不過那個孩子……想起那孩子站在敬鍋神社門前的爽朗大笑,女孩兒忍不住也笑開。中國人,在那個地方,就應該這樣笑!不必反對,也不必抗爭,因爲我們本來就是勝利者。勝利者要有勝利者的灑脫,笑傲對手便是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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