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氣!”
公園的大草坪上,小怪獸正跟田歌一起打棒球。
小怪獸當然不屑跟田歌玩兒,但是真不巧,他身邊同齡的孩子就田歌一個。家臣裡頭到也有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但是鴻濤和杜仲出於安全防範,並不同意帶其他孩子來玩。小怪獸萬般無奈之下,只能自己跟自己變通,就委屈自己跟田歌玩兒了。
當然玩歸玩,小怪獸沒有一回是真正好好玩的,總是在找機會整人家田歌。比如打棒球,小怪獸就率先搶過了投手來當,然後揮動着小手臂將棒球變作了流星錘和手榴彈,胡亂地扔,累得人家田歌滿山遍野地跑着去撿球。
最嚴重一次,那棒球直接打在田歌的臉頰上!雖然這倆小東西玩的是兒童版的棒球,那棒球是用純皮的壘球代替的,沒有真正成人版的棒球那麼硬,但是凌空擊過來,還是讓田歌那小臉蛋兒登時就腫了!
大人們看着都有點看不過去了,想要勸說着兩個孩子分開,省得一見面就較勁,可是田歌倒是很淡然,紅腫着半邊臉頰依舊冷靜,“沒事,我陪他玩到底!”
小怪獸又是一記霹靂流星,白色的棒球從天際劃了一道弧線呼嘯着飛向田歌。田歌雙手握球棒,鼓着小腮幫,眼睛炯炯地盯着飛旋而來的球,然後準確揮棒,只聽“當”的一聲脆響,球撞到球杆上之後一個漂亮的轉身,又飛回原來的方向!
饒是看着田歌就百般不對付的小怪獸也情不自禁喊了聲“漂亮!”
畢竟還都是小孩子,判斷力還都有限,所以用一根胳膊粗的球棒去擊打拳頭大的球,這種微小概率的碰撞,難度可想而知。小怪獸自己都知道如果換了自己來擊打,估計每次都是棒子掄空。田歌的機敏和靈巧,甚至是在他之上的。
好在小怪獸自己也是相當靈活,一眼就看出來田歌不但成功將球打回,而且是卯足了勁頭奔着他的臉蛋兒來的!
小怪獸呼嘯一聲扔了皮手套就滿地打滾着逃掉。
田歌抱着球棒在山坡上只能哼了聲,心說,算你逃得快!
大草坪是依着山坡種植的,小怪獸跟球一起滾落了山坡。小怪獸咕嚕爬起身來,奔着那還繼續滾着的球去,要將它撿回來。可是那小東西因爲輕巧,所以一路不停地飛快向山坡下滾去。直到滾到了一個人的腳下,才被那個人的鞋子給截住。
是一個女人的坡跟鞋,看樣子不是年輕的美女。小怪獸撿起了球便也同時判斷了下這個人的年紀。因爲小怪獸知道,跟女人說說話比較麻煩的是根據年齡而來的稱呼問題。
有次家裡來客人,他們的女兒已經是快要三十的了,不過還沒結婚。所以他先是循着電視劇的說法管人家叫姐姐,結果被太奶奶她們斥責她不敬!好吧,他只好改口叫姑姑。
可是後來又有一次,是在外頭又碰上了這位姑姑。他當然展開天使般的童顏大聲喊“姑姑”,結果人家那女人臉色都青了,還在努力笑着面向看熱鬧的衆人,“叫姐姐啦……姐姐還沒有那麼老。”
看,女人就是這樣難纏的動物。同一個人、同一個年紀,還要在稱呼上活活差出一輩來,然後還都算作是你的錯。
自打那以後,小怪獸就被逼得極爲注意觀察女人的穿着特點,以此來確定該喊奶奶、阿姨,還是姐姐、妹妹。
小怪獸從地上撿起了球,面上便也隨即開起了花,“謝謝阿姨……”
穿那種坡跟鞋的應該是介於奶奶輩的平底鞋與姐姐們的高跟鞋之間的年紀,那自然就要選擇“阿姨”這個稱呼咯。
“呵……”那人笑開,“小毛頭沒禮貌……”
小怪獸擡起眼睛來的時候,恰好陽光篩過樹葉照到他眼睛上,小傢伙一時睜不開眼睛,所以沒在第一時間看清那個“阿姨”的長相,只是很開心聽見那位“阿姨”說漢語。
有風來,吹得樹葉搖曳,擋住了陽光,小怪獸這纔看清眼前人的年紀。小怪獸吐了吐舌,似乎自己又犯錯誤了。他看得出眼前這個女人的年紀應該跟奶奶和姥姥差不多大。
“對不起奶奶……”小怪獸趕忙甜蜜改口。
不過女人被叫得小總歸是開心的,那女人從手袋裡摸出一個大紅蘋果來遞給小怪獸。
中國的老人家都是喜歡小孩子的,就算在外頭遇見陌生的小孩子,覺得喜歡了也會掏出小零食來贈予,這本不該見怪的,可是小怪獸腦子裡卻產生了奇異的聯想——他想起了白雪公主的故事,想起了惡毒的後母送給白雪公主吃的那個有毒的紅蘋果。
他也不知道自己幹嘛想到那兒去了,反正就是想到了,所以他壓根就沒伸手接。
“媽媽!”遠處忽然跑來一個身影,是位英俊的男子。那男子跑過來見到小怪獸就愣了,“小怪獸,怎麼是你?”
小怪獸回頭一見就也歡叫着蹦起來,“梅花大爺!”
能被小怪獸這樣喊的人,當然就是梅軒。
而那個方纔送紅蘋果給小怪獸吃的女人,赫然就是靳欣!
原來梅軒的工作中心也轉移到了j國之後,便將母親靳欣也接到了這邊。雖然靳欣已經成了靳家最不受歡迎的人,可是對於梅軒來說,她依舊是不可替代的母親。
梅軒將靳欣接到j國來也有其他的考量:知母莫若子,小桐和靜蘭母女既然已經成爲靳家的姻親,梅軒也擔心母親再見到這二人會再度發病,從而做出傷害自己和他人的事情來。這樣將母親遠遠帶來j國,也算是在彼此之間拉開一個安全距離。
可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小,梅軒也絕沒想到竟然有一天母親會跟小怪獸在沒有他的情形下不期而遇。
靳家老爺子老太太將小怪獸當成心頭肉,所以從小怪獸出生就放了明話不許給靳欣見,所以靳欣對小怪獸並不認得。
“你個小壞蛋!”梅軒含笑將小怪獸抱在懷裡。他跟小怪獸的感情不亞於小怪獸與鴻濤。只是這幾年梅軒身不由己,爲了照顧母親而不得不減少回國的機會。所以今天乍見小怪獸,自然是情不自禁,“還叫梅花大爺,待會兒人家都得把大爺當成梅花鹿了!”
對於小怪獸給梅軒的稱呼,還走過一段彎路:曾經小怪獸爲了簡便起見就管梅軒叫“梅大爺”,可是這個稱呼卻被梅軒義正詞嚴給駁回了。這稱呼怎麼聽怎麼不順耳,要不是“沒大爺”,要麼就是“黴大爺”,反正怎麼聽都不好聽。
小怪獸當然不明就裡,就只好退了一步,將“梅大爺”擴展成“梅花大爺”。當然依舊不好聽,不過小怪獸已經不肯再讓步,梅軒也只能在衆人同情的目光裡無奈地接受了這個稱呼。
“梅花鹿?”小怪獸一聽反倒樂了,“梅花鹿很帥啊!我在鹿苑禪寺跟色空叔叔玩,每天都要喂梅花鹿。它們的舌尖都舔到我手心上,可癢癢了!”
梅軒和小怪獸多日沒見,見了面自然親近,卻都忘了一旁的靳欣。
靳欣眯着眼睛望着梅軒懷裡的那個孩子。她果然沒看錯,那孩子根本就是跟蘭泉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下頜與小嘴脣的輪廓又像極了袁靜蘭和簡桐母女!
尤其是那雙眼睛,眼睛!
靳欣顫抖起來,彷彿隔着時光的塵煙再度看見了姐姐那雙冷冷凝視她的眼睛!
那孩子眼睛的輪廓像極了蘭泉,可是那股子看人的目光卻是與袁靜蘭母女一脈相承!
“靳劍琴!”田歌冷冽的嗓音從山坡上傳來,“你回來!”
小怪獸擡頭去看,原來家臣們都已經簇擁到了身邊,田歌也來了。都是因爲看他撿球半天沒回來,這又跟人摟摟抱抱的,所以大家都擔心了。
跟在小怪獸身邊負責保護的老人兒有的是認識梅軒的。梅軒在j國也是日久,跟李淑蘭老人家和鴻濤都是來往甚密,所以那些保鏢纔沒急着過來保護。
看見梅軒也擡頭望向他們,爲首的老蔡才走過來鞠躬,“原來譚總。”
梅軒明白他們職責所在,便也歉意笑笑,“讓你們受驚了。”
小怪獸則只顧着跟田歌鬥嘴,“你憑什麼喊我讓我回去?你什麼時候有資格對我發號施令了?”
田歌氣得小臉通紅,“那個老婆婆陰森森地盯着你,我還不是怕你有危險!我以後再也不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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