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辰然帶她到一家咖啡廳裡,下午的人很少。他們在一處靠在角落的地方坐下,旁邊有一個大的盆栽,幾乎將兩個人給包圍在了裡面。
“他還好吧!”周曉白又問了一遍,垂着頭攪拌着面前的咖啡,心裡忐忑的很,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孟辰然動了動嘴脣,沒有回答好或者不好,反倒是問:“他沒有和你聯繫過嗎?”
“啊?”周曉白有些驚訝地擡起頭看着他,“我們沒有聯繫過,怎麼他…。”
“失蹤了,三天了,我找了他三天都沒有找到他。”孟辰然有些無力地說,聲音居然微微有些哽咽,垂着頭看不清楚表情,不過可以想象的出,他很傷心,甚至在落淚。
周曉白抿了抿嘴脣,本來一聽到高宇傑失蹤了,她就滿腔的怒氣。可是現在看到孟辰然這個樣子,她的怒氣竟又發不出來了。
孟辰然在她眼中,一直是個成熟穩重的人。這個樣子的他,還是她第一次看到。
突然想起之前安梓俊跟她說過的,孟辰然喜歡高宇傑。不,應該說愛高宇傑,一直愛着,從小開始。所以纔對他那樣包容,那樣守護。
說實話,她有點接受不了。不止是因爲他們都是男人,更因爲高宇傑喜歡的是女人。
不過想起自從他們認識以來,孟辰然確實是對高宇傑默默的付出守候。就單憑那次生日來說,那樣一份大禮不是兄弟朋友就可以送的,而且想起那時候他看高宇傑的眼神,充滿了柔情蜜意。也難怪安梓俊早就知道,恐怕不知道的也只有她和神經大條的高宇傑吧!
但是這樣的愛,註定被隱藏在黑暗之中,見不得半點光。不要說他們同是男人,就說他們兩家的家庭也斷斷不允許出現這種情況。本就是一棵死樹,又豈能開出花了。更何況,高宇傑無意於他。
“你們之間又發生了什麼嗎?他爲什麼要離開。”若是高宇傑接受不了也應該在那件事情之後就離開,而不是等了這麼久才失蹤。所以,他們之間肯定又發生了什麼。
孟辰然神色黯然,將那天之後的事情緩緩地告訴了周曉白。
原來,那天周曉白和安梓俊走了之後。已經接近昏迷的高宇傑在那裡睡了一晚上,一直到天亮才醒來。而孟辰然就守在他身旁,爲他清理乾淨之後,便睜着眼睛看了他*。
那*他想了很多,從現在開始他和高宇傑之間就算徹底的扯開了。若是想再回到從前是決計不可能的了,要麼他爭取讓高宇傑接受他,要麼他從此以後和高宇傑形同陌路。
當然,第二個是他所不想要也不能接受的,所以只有努力讓他接受他。
但是想讓他接受自己又何嘗容易,他比誰都知道,高宇傑喜歡女人,即使不是周曉白,也絕對是喜歡女人。而不是像他一樣,硬邦邦的男人,還自己做下面的那一個。
但是一想,或許高宇傑也會念着他們從小到大的份上,念在他一直以來都照顧他關心他的份上。自己一表白,他也就會接受了。
雖然知道這種情況很渺茫,不過還是抱着一絲僥倖心裡。在第二天一早,高宇傑醒來後,他便跪在他的*前跟他表白懺悔,不停地說着他愛他,從很小很小的時候。
他不指望他能一下子接受他,但是沒想到他的反應竟然是那麼的激烈。不顧身上的疼痛從*上跳起來打他,然後用各種各樣惡毒的字眼來罵他,什麼*、瘋子、不要臉、王八蛋。拳腳招呼着嘴裡謾罵着,孟辰然除了忍受就是忍受。
將近一個小時的瘋狂,孟辰然已經遍體鱗傷。可是心裡的疼痛卻遠比身上的疼痛要來的痛的多,二十幾年的默默相守換來的是他無比的厭惡。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痛苦。
高宇傑離開了,一瘸一拐地離開了公寓,而他卻在公寓裡待了兩天。
第三天的時候才形容憔悴地離開那裡,回到家裡又躺了幾天,幾乎都快要絕望的死掉了。突然又接到了高宇傑的電話,竟然約他出去談談。
沒有人知道,那一刻他心裡的興奮和喜悅有多大。趕緊將自己收拾乾淨來就出門,在酒吧裡看到了同樣很憔悴的高宇傑,心疼不已。
原以爲高宇傑又會將他臭罵一頓,沒想到他這次非但沒有罵他,還神情古怪地問他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
孟辰然當然連忙稱是,他都爲他着了魔,又怎麼會不是真的。
沒想到高宇傑聽到這話後竟然說同意和他先交往,當時興奮的孟辰然差點沒有昏過去。愣愣地看了他好久好久,才從這種震撼中回過神來。雖然惹得高宇傑狠狠地一道白眼,不過卻依舊無法讓他閉合興奮的裂開的嘴。
他們居然真的交往了,像一對正常情侶一樣。雖然高宇傑跟他說,想要跟他交往就要重新追求他,而不是以爲尚了*就是老夫老妻了。
孟辰然聽他的,他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雖然很多時候他覺得,高宇傑是在故意整他,變着花樣的爲難他。但是那又怎麼樣,他的男孩,只要他想要什麼想做什麼,讓他付出生命他都願意。
更何況,他還主動跟他歡愛。這種突然降臨的幸福讓孟辰然幾乎都要樂瘋了,很多次從夢中醒來,都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一場美夢。
可是連着一個多月過去了,他和高宇傑的感情日益加溫,他才接受,這是真的。多年來自己的心願終於實現了,上帝終於看到了他的存在,讓他的男孩接受了他的愛。
正當他沉浸在愛的甜蜜中無法自拔時,就在三天前,高宇傑突然失蹤了。
走的乾淨利索,連個隻字片語都不曾留下。手機關機,沒有任何線索。
孟辰然這才突然覺悟,他原來自始至終都不曾愛過自己。這兩個月的假象,不過是他報復自己的一個手段。讓他再也離不開他,陷在他的愛情漩渦裡無法自拔。
其實他哪裡知道,他早就已經拔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