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聞言點頭道:“三嬸說的是,我回去之後定要在菩薩面前誠心許願,讓菩薩保佑相公春試順利。”
薛氏一愣之後,搖頭失笑。
她原本的意思是,要元娘求菩薩保佑她能懷上,元娘卻是想到了白渝生的春試上頭了。
之後外頭有人報說老爺回內院來了。
薛氏面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將頭低了。三娘和王箏幾人對視一眼,王箏笑着起身道:“正好我和元娘還有幾句私房話要與三娘說呢,三嫂在一邊聽着到是不妥,我們便先下去了。”
薛氏知道王箏她們是給自己臺階下,更是不好意思說什麼了。
三娘與元娘也順勢站起了身,朝着薛氏行了禮便與王箏一起出了房。
果然,一出來就看見王棟大步往這邊走來了。三人等王棟過來,行了禮說了幾句應景的好話便離開了。王棟面上看着雖然還算平靜,但是他這麼急匆匆趕回內院本身就能說明他對薛氏懷孕的態度。
三娘等人便回了原本三娘住的西廂,三娘纔出嫁沒幾日,這裡的傢俱擺設到是沒有變,幾人對這裡也是熟悉的。
“二孃和四娘怎麼沒有出來?”王箏在榻上坐下之後隨口道。
三娘笑了笑:“二孃這幾個月都很少出來,這幾日說是手傷又犯了,正養着呢。四娘,應該是在準備行囊,沒有空閒。”王老太爺與孫氏會老家的日子已經定好了,就在兩日之後。
王箏點了點頭,不在問了。
元娘看了三娘與王箏一眼。似乎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三娘有些奇怪,便直接道:“大姐姐可是有什麼話想說?”
元娘點了點頭。頓了頓才皺眉道:“昨日……我讓人將銀翹賣了。”
“銀翹?”三娘沉吟片刻,想起來銀翹是元孃的陪嫁侍女。
王箏卻是嗤笑道:“還以爲何事呢,這個我自是知道的,因爲昨日正哈聽管家娘子說起。我早就看出來那丫頭心術不端,怎麼?她犯了何事?”
元娘昨日是請溫家園的管家幫忙賣的人,因此王箏知道她也不意外:“還能犯什麼事?”元娘輕嘆,“沒想到真讓你們料對了,這丫頭真有那心思。”
三娘挑眉看向元娘。
元娘苦笑:“昨日,夫君從書房回來。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我以爲他遇到了什麼難事,便問了。夫君卻是嘆氣道讓我好好管一管房裡的丫鬟,別的也不肯多說了。”
元娘頓了頓:“我覺得有些蹊蹺,便找了書房裡伺候的書童來問了,這才知道銀翹這幾日總是藉故去書房找相公。我找了銀翹來問話,不想我才問上一句,那丫頭就攀咬到了相公身上。說是相公看上了她,要她多去書房伺候。相公是再正派不過的人,不然怎麼會與我提這件事情?我聽了很是生氣。便要罰她。”
“那最後怎麼又賣出去了?”王箏撐着下巴。問道。
元娘又是苦笑:“我原本想着,這事情反正也沒有成,她若是誠心認錯的話。我看在她家是世僕的份上求叔祖母給她配個小廝便罷了。不想她非但不認錯,還言辭不敬,最後甚至搬出了祖母來。這到是奇了怪了,我是祖母的孫女,難不成在祖母心裡還不比不上她一個丫鬟不成。這樣的奴才,我若是這次姑息了,以後可怎麼治家?於是便讓人去找了溫家園裡的總管,讓他幫我找牙人將她賣了。”
三娘聞言笑了,這就是元娘。
她是個認死理的,她認孫氏爲親祖母,就覺得孫氏也一定將她當做孫女。
元娘這樣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她遵守禮教,同時也不會容忍自己管轄之下的任何人不按照她的規則來。
“只是後來我想了想……她的母親畢竟還是在祖母的院子裡當差的,不知道我這樣做,沒有經過祖母的同意,祖母心中會不會不高興。”元娘皺眉道。
三娘朝元娘一笑:“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大姐姐你在理,祖母定然也會贊同你的決定。不然這事情若是鬧出去了,人家也會說是我們王家的丫頭沒有規矩,最後怪祖母管家不力。大姐姐你儘管放心就是。”如今的王家的形勢,孫氏恐怕是即便回了青城縣,也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能呼風喚雨了。
元娘聞言鬆了一口氣。
這一日三娘原本再算早點回去的,不過因爲薛氏有了身孕算是喜事一件,外院那邊便多喝了幾杯。三娘幾人也陪着薛氏多聊了一會兒。
於是等三娘與宣韶打道回府的時候已經酉時了。
宣韶依舊是陪着三娘坐馬車。
“沒醉麼?”三娘湊到宣韶的頸邊嗅了嗅,揚起頭看着他笑。
宣韶爲三娘整了整額前的碎髮,勾起了嘴角,沒有回話。
三娘看着宣韶依舊清明的眸子,忍不住頑皮地用手將它們遮了,感覺到宣韶的睫毛在自己的手心上刷了那麼幾下,讓人心中微癢。宣韶也不將三孃的手拉下,只輕輕摟住了她的腰。
“王璟醉了。”頓了頓,“他給我擋了許多杯。”宣韶聲音裡帶着些笑。
三娘無奈地一笑。
“你的酒量比他好,怎麼好意思讓哥哥給你擋酒?”三娘將手放了下來,嗔怪地道。
宣韶挑眉看向三娘:“我以爲是你的意思?”
三娘聞言,輕輕捏了捏宣韶的手臂:“我什麼時候有這意思了?”
宣韶輕笑:“我原本不讓他擋的,可是他悄悄告訴我說……”宣韶頓了頓。
“說什麼?”三娘眼睛微微眯起,直覺不是什麼好話。
宣韶輕咳:“他說,我若是喝醉了我和他都會遭殃,所以他保我就是保他自己。”說着宣韶看着三娘笑,“如何遭殃他卻沒有告訴我,阿珂,不如你說說看?”
三娘愣了愣,自己的名字從宣韶口中被喊出來,竟然讓她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三娘只是三娘,可是王珂卻是她,無論是前世還是這一世,她都叫王珂。
“你再喊一聲。”三娘用額頭蹭了蹭宣韶的下巴,聲音軟糯,帶着些撒嬌的問道。
宣韶雖然奇怪爲何話題突然被轉移,但是還是順着三孃的意思:“阿珂?”聲音溫柔磁性。
三娘忍不住翹起了嘴角:“嗯。”
在宣韶的懷裡找了一個更加舒適的位置,三娘仰頭自下看着宣韶道:“以後都這麼喊我好不好?”
宣韶晶亮的眸子定在了三孃的臉上:“好。”
三娘滿意了,想了想,又以商量的語氣道:“那我喊你君儀?”
“隨你。”話雖是這麼說,宣韶面上的表情卻越加柔和。
這時候馬車外頭的光線亮了許多,風吹着馬車簾子微動,三娘瞥見外頭的似乎是到了西城的某條商業街道。
京城繁華,有幾條內城的街道上的店鋪會營業到很晚,如今春節元宵節剛過去不久,即便是因爲邊關戰事的原因讓人這個年過的不怎麼踏實,但是商業卻沒有因此而偃旗息鼓,東西該怎麼賣還是怎麼賣。
“停車。”宣韶突然出聲喊道。
三娘收回了看向外頭的目光,仰頭看向宣韶,疑惑道:“怎麼了?”
宣韶放開了三娘,坐直了:“明日要走了,我送你一樣禮物。”宣韶理所當然道。
三娘緩緩眨眼:“這也有禮物?”
“嗯。”宣韶淡淡出聲,伸手將三娘上了馬車之後就解下來的厚披風又披在了她的身上,親手爲她繫好了。
接着宣韶起身下了馬車,又身將手伸了進來,朝着三娘笑道:“我們一起去?”
三娘看着宣韶如同閃耀着碎鑽一般的眼眸,笑着將手遞了過去。宣韶小心地將三娘扶了下來。
“你們都在這裡等着,不用跟來。”宣韶吩咐聽到動靜下了馬車的幾個丫鬟道。
白英幾人看向三娘,見三年沒有說什麼,便垂手立在了一邊。
宣韶牽着三孃的手就往旁邊的一條巷子裡走去。
冬日,酉時的天色就已經暗了下來。這條巷子就在西城的主幹街道旁,兩旁店鋪林立,繁榮景象絲毫沒有比主幹街道差。元宵節時候用的紅燈籠還沒有解下來,依舊在各個店門檐下掛着,這時候都被點一一點上了,印着整條小巷子裡都是帶着暖意的紅色光芒,喜氣洋洋的。
三娘跟着宣韶一路走了進來,像是走進了另一個世界一般,只是因爲有了身邊的人在,三娘覺得走到哪裡都是無所謂的,這是很奇怪的一種安全感。
安全感加上自由的氣息,讓三娘心情很飛揚,這種感覺從所未有,又是如此強烈,讓三娘忍不住想要哼歌。只是怕把周圍的人給嚇到,所以還是作罷了。
這條小巷道路雖然不是很寬敞,但是兩旁的店鋪卻是五花八門,什麼樣兒的都有。從酒館胭脂鋪到當鋪書畫齋。
“這巷子裡有幾家老字號的鋪子,裡面的東西並不比東大街那邊的差。”宣韶小心地護着三娘往前走。
三娘很是新奇地東張西望,聞言笑着宣韶甜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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