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孃現在雖然極力讓自己保持鎮靜,可是她還是覺得渾身上下難受的要命。剛剛一路疼回來的時候,她連死的心都有了。
雖然之前她仗着沈夫人的維護,曾經裝過不舒服,但是今日卻是真的。
可以說,今日她所收到的痛苦和打擊,是她從出生以來至今最大的。即便是當初在王家的時候,她生母被害,自己被王家的人逼得走投無路只能主動求去的時候,都沒有感覺到今日這般的痛苦還有絕望。
想到這裡她不由的朝沈惟看了一眼,沈惟已經坐到了屋子中央的桌子旁,正自己提着茶壺往小茶蠱裡倒茶。
他優美纖長的手指襯着那粉彩茶壺,有一種別樣的優雅和美麗。就連這普普通通的倒茶動作,他都能做到令人賞心悅目。
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的男子,她的夫君,竟然……
二孃已經忘記自己剛剛看到自己的夫君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的時候的心情,只是她如今想起那一幕的時候都忍不住全身痙攣般的顫抖。
她以爲他心裡想的人是她的三妹妹,所以她纔會那麼恨三娘。可是現在看來,她竟然是錯的如此離譜。
她腦海中驀然浮現的是揭開車簾子那一刻,沈惟朝她投過來的眼神,冰寒刺骨,讓她那麼清楚的感覺到了殺意。她相信當時沈惟是真的想要讓她死的。
想到這裡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她有一種感覺,她現在還完好無損的躺在這裡。是因爲這個孩子的原因。因爲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沈惟沒有讓她立即去死。可是這個孩子明明與沈惟沒有任何關係。
二孃腦海中又浮現了沈惟與那個男人滾在一起的樣子,又想到沈夫人看着她的肚子期盼的眼神。她覺得她好像有些明白爲何沈惟會容她活着了。
可是,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她還會不會有命在?
二孃心中的恐懼瞬時將她吞沒了。
沈惟什麼時候離開的。二孃沒有注意,甚至之後沈惟與她說了什麼話她也不記得了,她只是按着自己的本能迴應着。敷衍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斷頭刀劈下來的時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這把刀它懸在何處,只能時時刻刻提心吊膽。
三娘這一日吃完了午飯之後讓丫鬟們將屋子裡的南窗開了,好讓外頭的陽光照進來,驅散一下憋悶了一個冬天的陰寒之氣。
雖然天兒還有些冷,不過她穿的厚實。又捧了一個小手爐,所以也不怕。
白蘭就是這個時候回來的,三娘忙讓她進來回話。
今日是二孃上堂問訊的日子,三娘一早派了白蘭過去聽消息。雖然知道目前的情勢還在膠着,三娘也時刻不放鬆的注意着。不過白蘭今日回來的有些晚。
白蘭進來行了禮之後三娘就把不相干的人先譴了出去。白蘭上前來先是彙報了堂上的情形,果然是如三娘所料,只是走過場般的聞訊。
不過之後白蘭說的事情卻是讓三娘呆怔了片刻。
“捉姦?”三娘好半響纔回過神來,面色古怪地看着白蘭。
白蘭“噗哧”一笑:“奴婢瞧着沈大公子鬼鬼祟祟的跑去赴人約,便想着如此精彩的好戲怎麼能少的了沈少夫人去撐場子?奴婢照顧照顧她,也不枉她總是惦記少夫人您。”
因爲上次二孃要用藥害三孃的事情,白蘭對二孃十分鄙夷憤恨,能對自己的親姐妹下這種毒手的人可當真是奇葩。她向來是信奉有怨抱怨,有仇報仇的。因三娘讓她按兵不動。她本來就已經憋了一肚子氣了。這次有了這種好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反正她又沒有自己親自動手,那位沈少夫人要是因爲自己看了什麼不該看到的而出了意外,可賴不到她身上。誰要你自己要去的!又沒人逼着你!
反正即便事後要挨罰,她也要先報了仇再說。
於是白蘭就往二孃的馬車裡扔了小石子兒,將人引到了湖聲茶樓。至於爲何二孃從茶樓前門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了側巷。那自然是白蘭的功勞了。不過白蘭決定這個還是不邀功了。
三娘這個時候自然是不會計較白蘭擅自做主的事情,她被另一個消息給驚到了,或者說是被雷到了。
“跟沈惟幽會的人是,是禮親王?”饒是三娘再如何的沉着冷靜,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聲色,這會兒也有些淡定不了了。
白蘭這時候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到不是對兩個男人斷袖分桃之事不好意思,她是覺得自己就這麼把宣雲世子的爹給賣了,有些對不起宣雲世子。不過想想禮親王向來就沒有什麼好名聲,與他傳過不正當關係的男男女女十個手指頭都不夠數,禮親王似乎還經常以此爲榮,白蘭心中的愧疚之情就少了很多了。
這事兒傳出去,丟人的只會是沈惟這個向來形象良好的謙謙君子。禮親王那裡是吃不了什麼虧的。
三娘無語了好久才消化掉了這個消息。
她之前聽聞孫玉蘭死的時候是完璧之身時就猜想過沈惟是因爲有隱疾,還是因爲不喜歡女人,現在真相就在眼前。可是她怎麼也沒有辦法將禮親王和沈惟兩個人想到一起。
先不說隔了輩分,禮親王是宣雲的父親,是宣家人,他在朝堂之上的立場根本就不用懷疑。而沈惟,儘管他在京中爲人低調,也只在朝廷裡領了一個虛職,三娘在幾次的接觸中還是覺得這個人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所以禮親王和沈惟的立場是對立的,想到如今朝堂上的刀光劍影,三娘覺得自己的頭有些疼。
“禮親王和沈惟的關係……相公他們知道嗎?”三娘無奈地問道。
白蘭點頭:“自然是知道的。沈惟時長出入禮親王府,儘管一向行蹤隱秘,可是瞞着別人還行,又怎麼可能瞞得過宣雲世子?”
三娘知道宣雲這個人並不像他面上表現出來的這麼玩世不恭一無是處,這一點在幾年前在山東的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至於宣韶知道這件事情,卻沒有在三娘面前提過,三娘並不覺得宣韶有什麼不對。禮親王是宣韶的長輩,又是宣雲的父親,他自然不會主動在三娘面前說禮親王的是非,且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個女子關心的。
不過想到禮親王和沈惟兩人有糾纏,三娘還是有些擔心的。儘管這位禮親王各種不着調,可是三娘知道宣韶對這位叔祖父還是十分敬重的,而禮親王對宣韶也一向很照顧。三娘只希望禮親王的立場要一直堅定纔好。
宣韶回來之後聽說了這件事情也沒有說什麼,白蘭現在是三孃的丫鬟,她這麼做也是爲了三娘出一口氣。
最後這件事情除了那幾個當事人之外,也沒有折騰出太大的波瀾。
而宣雲世子那邊則是一路高調的走到了江南,在江南掀起了一片血雨腥風。衆人也都明白了,代天子巡察河道什麼的都是幌子,宣雲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出鞘的利劍,他是去爲膠着的朝堂形勢殺出一條血路去的。
也因此,宣雲那邊的各種刺殺還有暗殺更爲前仆後繼。
不得不說,皇帝這一招劍走偏鋒另闢蹊徑效果還是很不錯的。朝臣們的注意力被牽引開了,由宣雲所開闢出來的新戰場再一次讓人熱血沸騰了。而皇帝所代表的新興勢力終於在這種形勢之下出頭了。
二孃的第三次堂審就要來了,她已經有九個多月的身孕,眼看就要臨盆。
三娘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暗自皺眉,對最近的朝堂形勢她都有暗中關注,這次的三堂會審怕不會與之前兩次那樣簡單了,皇帝如今正意氣風發,想要接着江南那邊的大好形勢將沈家拉下馬來。
即便沈家這次不會被一擊而斃,傷筋動骨是少不了了。而二孃是這一場爭鬥中的重要棋子。
在這種一觸即發的形勢之下,沈夫人再次入宮去求了皇后,想要皇后想法子將堂審的時間推遲兩月。這一次沈夫人進宮,沈家並沒人阻攔,甚至可以說是樂見其成的。
如今這個時候開審,形勢對沈家十分不利。若是能避開這個時段,給沈家一兩個月的緩衝,那以後的事情就要好辦多了。
而這個時候沈家要求將審訊時間延後即便是不合理也是合乎情的。畢竟一個懷孕九個多月的孕婦上堂,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那便是皇家有傷天和了,何況最近從沈家傳出來的消息,二孃的身體狀況原本就不好。
所以皇后覺得這次說服皇上和太后將審訊時間推遲並不會有太大的難度。畢竟若是到時候二孃出了什麼事情一屍兩命的,那可就不好看了。因爲先皇當年的作爲,加上皇帝膝下的空虛,皇家原本就是忌諱這個的……感謝丁曉雯親的兩張粉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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