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東的小助理旋碧雲今兒忒納悶,只因她的頂頭上司宣雨小姐一整天都看着手機發呆,眉頭忽鬆忽緊,粉脣抿了鬆,鬆開了又抿起,似是因爲啥難題而萬分困惑一樣糾結。
自打和那跟狐狸似的於皓談了一場戀愛,旋碧雲已經深有所得,將宣小姐現在的症狀歸咎於戀愛憂慮綜合症羣。
在再一次聽到宣雨的嘆氣聲的時候,旋碧雲悄悄地潛了過去,趴在宣雨辦公桌前的平臺居高臨下地瞅着她,眯着眼睛審視着。
宣雨從手機上偶然擡頭,但見那因爲戀愛而越發容光煥發的小美人趴在自己桌前,瞪大了眼睛看她,不由嚇了一跳。
“做什麼?想嚇唬誰呢你。”宣雨啐了一聲,拿過桌面上的文件夾作勢就要打她。
旋碧雲頭一縮一閃,笑嘻嘻地道:“我才問雨姐你怎麼了呢?叫你幾次都是在發呆,想什麼呢?有什麼奇難雜症解不出來的不妨說來聽聽,所謂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嘛。”
“去去去。”宣雨揮了揮手,沒好氣地道:“小孩子懂個啥事兒,一邊去,我要準備材料報告。”
旋碧雲嘴一嘟,一個不服氣就要反駁,她都是大人了好不好?和於皓都那個啥了。但是在宣雨的瞪視下還是乖乖的回到座位,泄憤似的抓起桌上的薯片就往嘴裡塞。
宣雨有些好笑,又看一眼桌面上的手機,抿了抿脣,他就沒什麼要問的嗎?不會覺得她是污衊宣倩柔嗎?
這兩天都沒有給電話,也沒有見面,是因爲什麼事嗎?
在心底嘆了一聲,這樣的患得患失真是讓人覺得厭煩。
嘟的一聲長響,宣雨掃了一眼桌上的數字機,是孟爾冬的辦公室打來的,她接下話筒說了一句我就進來,隨即拿起桌上的IPAD走了進去。
臨近年關,孟爾冬忙得焦頭額爛,在一堆文件中寫寫畫畫,該簽名的,該批准的,一份又一份,直讓他想要扔掉這個公司,甩手不幹。
“別再給我接太多的活兒,我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聽見關門聲,孟爾冬頭也不擡的怨道。
宣雨坐在他辦公桌前,輕笑道:“不然你以爲當個總裁就這麼好玩,也不看於皓他們忙活了多久,你就該讓他們來看看。”
“說的我就是一黃世仁似的,我也有貢獻的好不好。”孟爾冬翻了翻白眼,從文件中擡起頭,嘆了一聲道:“我當初就不該學什麼經商的,一點也不好玩,廢心機不說,還廢腦。那啥廣告,對,腦白金也補不回我死去的千萬億個腦細胞。”
宣雨靠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胸,看着他,淺笑着,目光中帶着些許欣慰。
孟爾冬就是這樣的人,總會在百忙中不忙自嘲,不忙娛樂自己,他不簡單,但是純粹。
前兩晚的事,他從來沒問她一個字,似是在場看着一樣,清楚知道她和風清雲會有着怎麼樣的事兒,也不提一個字他和他說了些什麼。
他不問,她也就不說,只要他覺得舒服,她都會允,這或許是他們長久以來相處的方式,信任,不給對方負擔。
有友如此,實是大幸。
“你別這樣看着我好不好?看的人心裡發毛,直沒底,滲人得緊。”孟爾冬摩挲着手臂,眯着桃花眼說道:“再說,你這樣的含情脈脈,真會讓我覺得你愛上我了。”
宣雨輕嗤一聲,打開IPAD,說道:“先聽我說一下行程再自戀吧你,有得你嚎的時候。”
孟爾冬聽了,頓時哀嚎出聲:“天要亡我也!”
“中午你和恆源的張董有飯局,下午兩點三十分到市外貿廳參加進出口條例會議,六點和環保局的何局有飯局……另外,元旦在金色年華大酒店有個慈善拍賣會,是關於雪災籌款的。我打聽到,明年佟城會將青城打造爲旅遊區,荷花鎮是主打,那裡有塊地背山面湖,山清水秀,還有天然的溫泉眼,有不少商家覬覦着,尤其是經營酒店的企業。”
孟爾冬一聽來神了,褪去了那玩世不恭的痞子臉,又是一個精明的商人。
“這麼說,誰在這次雪災出了大力的,就很有機會得到那塊地的招標咯?”他摸着下巴挑眉問,忽地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興奮的臉微沉,問道:“是風清雲出的主意?”
他也不是不知道,關於這次雪災籌款,其實並沒有多少商家捐款,就算有,受災面積這麼大,房子都壓垮不少,是遠遠不夠的。
宣雨緩緩點了點頭,大約聽他說過,沒有多少商家企業踊躍捐款,所以才弄出了這麼個慈善拍賣會,也向各個企業拋出了青城發展招標這樣的橄欖枝。
“不去。”孟爾冬立即耍起了小性子,反正錢是賺不完的,他也不缺那個錢,他就不想讓那人得意如願,何況他還是自己的頭號情敵呢。
宣雨一看他,就知道他又耍小孩脾性了,當下懶懶地道:“先不說我們是否開拓旅遊業成功與否,這樣的慈善晚會,其實等同變相捐款。但是,若是花點錢就可以爲遠東博來慈善企業家的名聲,相信誰都願意,更何況,還有那樣和政府打交道的機會,冬子,我相信你不會不清楚其中的厲害關係。”
“我們遠東纔剛拿到C區的政府工程,這樣的晚會不去參加,其它企業怎麼看我們遠東,說涼薄也就罷了,得罪了政府那邊,就怕以後沒啥人敢和我們合作。去不去,你自己想想。”
孟爾冬又怎麼會不知道,只是一想到是風清雲的意思,他就覺得心煩意亂,聽着宣雨的分析,他更覺得酸得跟喝了千年陳醋一樣,滲人得很。
“我就知道你向着他。”孟爾冬趴在桌子上吊着眼看她,有氣無力地道:“你去安排吧,不過你要和我一起去。”
“知道了。”宣雨搖了搖頭,一臉正經地道:“冬子,其實我也是向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