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羅跟含煙不過是從龍虎山下來的小道姑,她們雖然跟在她身邊,可平常也不過是當作丫環來使喚,大多都是在內宅的,見過她們,知道她們在她身邊當差的人,有限。大部分人都是她身邊的人,而能知道輕羅跟含煙犯了事,被周唯昭遣回龍虎山,還知道具體時間,又能恰到好處的架橋撥火叫輕羅含煙幫忙的,更是不多。
輕羅跟含煙更沒那個本事知道王侍郎是韓正清的人,從而找到王侍郎主動求着出賣她。一定是有人刻意在她們跟前挑撥了什麼,然後指使她們去的。就算她們是被王侍郎盯上的,那也得有人告訴王侍郎這兩個丫頭的身份,並且告訴王侍郎她們會跟着羽林衛一同回龍虎山,王侍郎纔能有機可乘。
王侍郎在詔獄裡說,是這兩個丫頭主動找上了他,既不是他主動找的,定然就是有人要她們兩個湊上去的,而這個人是誰,宋楚宜很有興趣知道。
輕羅跟含煙對視了一眼,有些惶恐的後退了兩步。
她們眼裡的惶恐之色實在太過明顯,宋楚宜眉心微微一動,漂亮的眼睛波瀾不驚的盯着她們兩個瞧:“都到這個地步了,你們不說,我照樣不可能饒了你們。橫豎都是死,你們說了,我或許還能留你們一條性命,爲什麼不說?”
輕羅同含煙這兩個人裡,作主的向來都是更有主見一些的輕羅,因此宋楚宜的眼神放在了輕羅身上,可是這回先站出來的卻並不是輕羅,含煙冷笑了一聲有些譏誚的張了嘴:“我們跟着姑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姑娘是個怎麼樣的人,我們還不清楚嗎?姑娘不是個會給人留餘地的人,我們犯了姑娘的忌諱,姑娘不會饒了我們的。”
青鶯怒上心頭,一串話說的又急又快:“姑娘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倒是說說看?姑娘會不會給人留餘地我不清楚,可你們兩個狼心狗肺我倒是看的真真的。口口聲聲姑娘如何如何,我倒是看不出姑娘哪裡虧待了你們,只看到你們同外人裡應外合,胳膊肘朝外拐來害姑娘!”
含煙很是不服氣,俊俏的小臉氣的通紅,看向宋楚宜的眼睛裡含着怨氣:“若是會給人留餘地,爲什麼要叫殿下趕我們走?我們畢竟也服侍了殿下......”
宋楚宜有些不耐煩,輕輕放了手裡的茶盅:“我來,不是爲了聽你們抱怨的。你們最好是告訴我,究竟誰給你們行的方便,誰給你們搭上了王侍郎的線。”
輕羅跟含煙盡皆不說話。
宋楚宜就笑了一聲。
這一聲笑明明輕的如同羽毛,可是拂過心底卻如同大冬天的冰窖,凍得人忍不住打個寒顫。
“不肯說?”宋楚宜微微垂了頭,再不去看輕羅跟含煙的面色:“先前天師夫人託我若是有你們的消息,饒你們一命,你們的父母想你們的緊,讓我千萬手下留情。”
輕羅跟含煙都是龍虎山上張天師師弟的孩子,同周唯昭算起來還是同輩,正因爲出身也算得上是不錯,所以心才越發的大,當發現事實不如自己預期的那樣美好的時候才越發的不甘心。
宋楚宜看着二人皆發白的臉色,語氣不冷不熱平淡至極:“我當時也覺得沒什麼不可的,反正你們做的這事不僅沒有打倒我,還叫我順藤摸瓜牽出了許多恭王的內線,連廣平侯世子這樣的大魚也都撈了上岸。可是現在,我後悔了。”
我後悔了四個字一出,直把輕羅跟含煙驚得面無人色,她們當然知道宋楚宜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也知道宋楚宜的手段-----叫她們生不如死還是其次,憑宋楚宜的身份,還多的是辦法叫她們的父母也倒黴。
宋楚宜已經站起了身,她們兩個這才後知後覺的知道害怕,驚得手腳發涼的往前撲,扒住了青鶯的退攔住宋楚宜,瞪着兩隻眼睛看着她:“我父母是不知情的......”
宋楚宜莞爾一笑:“若是我因爲這天煞孤星的事倒了黴,我們整個宋家也會跟着受牽連。而我的親人們,也是不知情的。你們背叛我的時候,也沒有替我的親人着想過。”
她停住了腳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們:“不過,看在天師夫人的面上,我再問你們一遍,誰給你們牽的線,誰叫你們去找的王侍郎?”
含煙倒是比輕羅更硬氣幾分,僵着身子就是不肯開口。反倒是輕羅先白了臉,抿抿脣左思右想之下才擡頭看着宋楚宜:“我若是照實說了,姑娘能既往不咎嗎?”
青鶯有些惱怒,覺得輕羅跟含煙難纏的緊,自己做了錯事,倒是有一籮筐的條件來跟人談。
宋楚宜還沒搭話,外頭紫雲就進來了,先朝地上跪着的輕羅跟含煙那裡看了一眼,才上前對宋楚宜道:“娘娘,宮裡傳來消息,說是皇后娘娘病倒了......”
今天她出宮之前還去跟盧皇后請過安,那個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一出宮就出了事?宋楚宜挑了挑眉,想到今天東平郡王和駙馬葉景寬回了京城,又有些了悟,點了點頭拔腿要走。
輕羅這才真的有些怕了,撲上去想拉宋楚宜,聲音有些尖銳的喊了一聲姑娘。
宋楚宜站住了腳,低頭看着她:“不要再同我說條件,你若不說,你們跟你們的父母,都不會有好下場。”
她曾經給過輕羅和含煙許多選擇,也曾經告訴過她們,若是跟了她就是她的人。可她們兩個,卻更像是要把她當成接近周唯昭的跳板,還吃裡爬外的來陷害她-----陷害了她,要娶她的周唯昭也會跟着倒黴,這兩個人卻好似全然顧不上了。說什麼喜歡周唯昭,其實更喜歡的還是她們自己。
這種只爲了自己好的蠢人,宋楚宜沒心思再同她們說條件,回頭找賴成龍來審,或者叫長貴等人來幫忙,也一樣問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