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作爲男人。還是作爲大夫,丁楚都清楚地知道,正常男人是有需求的。他跟着丁文長那麼多年,看多了官場、商場的男人,當然知道但凡有點錢,有點權的,身邊一定不止一個女人。但看着丁文長急匆匆地往黃姨娘屋子而去,心中還是忍不住失望。
他每月領着丁家的工錢,吃住都在丁府,還敢對丁文長如此放肆,一來因爲他們也算是發小,外加長年四處奔波,培養出了**情感;二來,也是最主要的,他知道丁文長是個好人,心地善良,待人寬容。也正因爲他覺得丁文長是好人,再加看到了他對孝和郡主不一般的感情,所以丁楚希望他能體味自己師傅感慨過的那句話:人生最大的幸福莫過於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承認,自己想用並不光明磊落的行徑,逼迫丁文長髮現自己的感情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想見到翠羽。但他心存私心的同時,他也真誠的希望丁大少不要因爲自己是嫡長子,一次又一次地爲了保全家人而犧牲自己。
眼見着黃姨娘的屋子快到了,丁楚急走幾步追了上去,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丁文長,訕訕地說:“這是解藥。”
“你有解藥!”丁文長真的快氣瘋了,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東西,粗魯的把藥水倒入口中,然後想到了其他,更加憤怒地揪住他的領子,喝問:“你小子,不會上次也是你故意不拿解藥出來吧?”
丁楚搖搖頭,“上次我確實沒解藥。”
想起吉亞暗示他,宋舞霞今日在宮裡出了事,丁文長也沒再往與他糾纏,高聲吩咐立在不遠處的小廝,讓家裡的總管去書房見他。
“大少,如果你想問孝和郡主的事,我可以告訴你,她沒事,您不用擾了總管大人的清夢。”
“宮裡發生了什麼事?”丁文長焦急地問,也不管丁楚爲什麼會知道。
丁楚再次搖搖頭,“具體的我不清楚,我只是知道陸家的管事把孝和郡主送回了昌平王府,聽說她被太后勒令在家閉門思過。”
知道是陸家的人送她回府,丁文長心裡有些不好受。他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身體慢慢恢復平靜。眼看着天也快亮了,對丁楚揮揮手,“今日的事就算了,你也回去歇着吧!”他繼續往黃姨娘的屋子走去。
“大少,你不問我爲什麼這麼做嗎?”
“有什麼好問的。那個叫翠羽的丫鬟是陸家的家生子,她懂醫術,但與你師傅沒有半分關係,你遲早都會明白的。還有,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事,你說的兩個人一生一世,那只是自視甚高的女人的奢望……”
“不,師傅說過,只要真心喜歡一個人,眼中就再也沒容不下別人……”
“那你的師傅找個那個人了嗎?”
丁楚沉默了。他的師傅醫術了得,曾是醫藥世家彩虹山莊的女當家,雖然身邊不乏追求者,但她卻一直未嫁。
丁文長見他不語,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快去歇着。她只是個婢女,最多當個妾室。你就算要娶。也要娶個好人家的女兒……”
“我不會要妾室的!”丁楚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移開話題,轉而說:“大少,不說別的,你有沒有爲孝和郡主想過?”
“當日我只是迫不得已……”
“你一句迫不得已說得容易,可你有沒有想過,她一旦成爲世家婦,成婚之日如果夫家沒有看到元帕,她會面對什麼?”
失貞的女人會面對什麼?死亡?出家?丁文長愣住了。
他相信陸博濤已經知道宋舞霞曾經嫁人生子,如果他們成婚,就代表陸博濤接受了這件事。現在丁楚的話提醒了他,她將要嫁的不止是陸博濤,而是整個陸家。一旦讓陸家的人發現她並不是黃花閨女,爲了溫親王府的面子,她一定會在陸家“病故”,而且一定在三個月之內,因爲一旦過了三個月,她就是名正言順的嫡妻,世家絕不會接受失貞的嫡妻……
“大少,我承認,我確實認爲只要你與孝和郡主成婚了,我就能接近翠羽。但是你認爲我自私的同時,你有沒有想過,你爲何搬去書房?你爲何需要*藥?今天,你希望在你身邊的是誰?”
“不要以爲你什麼都知道,告訴你,我只是對她心懷愧疚而已,僅此而已!”丁文長吼完這句,怒氣衝衝地往黃姨娘的房間而去。“嘭”一聲推開了房門。
屋子很暗,沒有點燈,隱隱約約有女人的抽泣聲。
“值夜的人呢?”丁文長問,已經發現了坐在塌上抹眼淚的女人。他努力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丁楚勾起的怒火。
“爺!”黃姨娘急忙擦乾淨眼淚,低低喚了一聲,拿起火石點亮了燭臺,喃喃道:“是我不讓她們守着的。”
丁文長知道黃姨娘一定是受了他**的數落纔會偷偷躲在房裡哭泣,但子不言父母之過,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是埋怨:“我不是早就說了,讓你不要跟着我回京的。”
“爺對我們母女有救命之恩,奴婢一定要好好服侍您。”
丁文長默默接過她遞過來的毛巾,隨意抹了抹臉,並未接話。他早就告訴過她,不用自稱奴婢,他已經去官府補了納妾文書,她是正經的良妾,她的女兒雖然與他沒有血緣關係,但除了丁楚,再沒有其他人知道她們只是他在半途遇上的孤兒寡母,所以名義上,她的女兒是他的庶長女。
兩人相對無語。許久黃姨娘低聲問:“爺。您是不是要娶那位姑娘?”
丁文長側目,因爲在他的印象中,黃姨娘是非常知進退的,從來不會管他的事。
“爺。”黃姨娘的眼淚又涌了上來,低頭跪在他腳邊。
“你想說什麼?”丁文長有些不耐煩。沒有男人不喜歡柔弱似水的女人。丁楚已經給了他解藥,他還是來了這裡,就是怕她在自己母親那裡受了委屈,偷偷躲起來哭泣。只是,眼見着天快亮了,而他從昨日折騰到今日,耐心早就被磨光了。
感受到他的不耐煩。黃姨娘的眼淚滴落在了手背上,努力壓抑住哭腔,柔聲問:“是不是奴婢做錯了什麼,惹得爺不快?”
“沒有,不關你的事。”丁文長嘆了一口氣,低頭扶起她。在他眼中,她就是一朵柔弱的小白花,需要男人保護,只是暫時他實在騰不出時間當惜花人,用商量的語氣建議:“要不我先讓人把你們母女送去南邊的別莊……”
“不,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會過問您娶妻的事,把雪柔交給嫡母教養也是應該的,奴婢再也不會有非分之想了……”說着,說着,她又想跪下了。
丁文長急忙拉住她,糾纏間,她順勢跌入了他懷中,用柔軟的身體依偎着他。若是在以往,他當然不介意與她溫存一番。只是連續多日的宿醉,剛纔吉亞又對他說了很多事情,此刻他又擔心宋舞霞,實在沒什麼心情,所以只是拍了拍她的背,問她到底想說什麼。知道她只是在擔心女兒會被他未來的正妻搶走,啼笑皆非地承諾沒有人會搶走她的女兒,便去內室歇下了。
黃姨娘見他似乎無意與自己溫存,再加上上次只做了一半他就氣呼呼地走了,輕輕擰起眉,跟着他進了內室。
“你不用伺候我,快去給母親請安吧。”丁文長一邊換衣裳,一邊說。他只是好意,不希望母親與自己妾室關係繼續惡劣,但是聽在黃姨娘耳中卻有些不是滋味。她柔順的應了一聲,紅着眼睛上前爲他穿上中衣。
丁文長看她搖搖欲墜,一副累得快暈過去的模樣,輕輕嘆口氣。說:“行了,你也歇一會吧,母親那裡我派人去說一聲。”
“可是,夫人會不高興的。”黃姨娘一邊說,一邊在丁文長身旁躺下了。
(知道丁楚的師傅是誰不?看過《孽業》第一卷的一定猜到了,哈,她就是陳綠袖。我惡趣味了。第一卷更名爲《醫咒》將由百花文藝出版社出版。第二卷暫名爲《火劫》,寫了一點,已經過稿了,等我再存一些稿子就恢復更新。前天又想到一個新的破案組合,正糾結要不要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