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惜在總統的辦公室爲閣下處理好掌心的傷,刀刃割的太深,欲見白骨,自然流了不少血。
她的意思是要輸液,連默揮手錶示不用,顏惜爲他包紮時,他的眼神一直落在沙發上的倩影。
因爲自幼受訓的緣故,姬夜熔的坐姿不似女子,如風似柳,她坐的很是端正,雙手五指併攏規矩的放在腿上,給人一種軍人的嚴謹和正氣。
她空洞的眼神一直望向窗外,不遠處的積雪沒有融化,蒼白映進她的眼睛深處。
顏惜收拾好東西,鞠躬要退下時,連默道:“等等。”
他起身走到姬夜熔面前,蹲下尊貴的身軀,“看一下她的腳。”剛纔辰影那一腳踢的不輕,她的腿本就不好,怕加重她的腿疾。
指尖還沒有觸碰到她的褲褲腳,她忽然回過神,犀利充滿戒備的眼神盯着他,聲音寒徹:“別碰我!”
連默昂頭看她,聲音很輕:“讓顏惜看看。”
“不需要。”她拒絕的很乾脆,神色冰冷沒有任何的情緒,放在膝蓋上的右手卻出賣了她的內心,指尖悄然揪起,似是要掐進肉中。
連默捕捉到這不起眼的細節,眸底迅速劃過什麼,薄脣輕啓時,聲線發緊:“好,我們不看。”
側頭給了顏惜一個眼神,她心領神會的鞠躬離開。
走到門口時,顏惜忍不住的回頭多看一眼,自己與姬夜熔不算私交甚密,但每次姬夜熔受傷基本都是她處理的。在她的印象裡,姬夜熔是一個寧可流盡身體裡每一滴血也不會流淚,有着鋼鐵般意志力的女子,使得很多男人都望塵莫及。得知姬夜熔的死訊,震驚之餘,難免會覺得悲傷,那樣一個女人是不該這麼早死去的。
現在看到姬夜熔還活着,是該高興的,可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那雙無悲無喜空洞的雙眼,心裡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以前的姬夜熔再怎麼漠然寡情,她的眉眸不經意間總會流露出女子的溫婉與寧靜;而眼前這個女人,雖然有着一張一模一樣的臉,自己卻不認識她究竟是誰!
她不讓人碰自己的腳,連默也不勉強她,在她身旁坐下,指尖挑着她的髮梢,語氣溫軟:“一夜沒睡,去休息室休息一會,等我開完會。”
姬夜熔淡漠的眼神從他清俊的容顏掃過,沒有任何的言語,起身,一瘸一拐的往他的休息室走。
不是她想要聽從連默的話,而是因爲腿……痛。
辰影那一腳踢的很結實,痛的她後背滲出冷汗,在樓下一直強撐着沒有讓任何人發現,而現在她需要一個單獨的空間,慢慢的舔舐自己潰爛流血的傷口。
連默像坐在沙發上,沒有去抱她,也沒有跟上去。
因爲他知道,她寧死也不將自己的軟弱展露在任何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