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傾被慕寒淵的動靜嚇了一大跳,趕緊回身抽紙給他擦拭嘴角,有些緊張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大神微紅着臉,尷尬地搖搖頭:“沒什麼,你別擔心。”
安羽傾真的是關心則亂,一時間看不出來,秦欖卻瞧着真切,懶洋洋地說道:“哥是被我一席話嚇到了,恐怕接受不了這種事情。”
慕寒淵不語,繼續搖頭。他倒不是接受不了,是這麼多年來身邊還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他看似站在時尚社會的頂端,但這方面的思想依然古板,骨子裡也有自己的堅持。如果換成秦欖或者葉紹清其中的任何一個,他恐怕真的不能接受,不過上官恆跟亞斯嘛······
大神輕輕蹙眉,暗自覺得就衝上官恆那張臉,如果真跟亞斯有了什麼,兩人也不算虧。
別說慕寒淵這麼想,在場另外兩人也是這樣想的,大家心照不宣,除去大神之外所有人心裡都迸發出熾熱的火光。
你想想啊,上官恆是什麼人?亞斯又是什麼人?這兩個本來就好看到不像真人,能讓萬千少女爲之瘋狂,現在拋卻世俗看法相守在一起,這是何等的真愛,怎能不讓人爲之動容?
“怎麼這麼熱鬧?在聊什麼?”冥想間葉紹清抱着綜綜推門而入,隨意問道。
安羽傾跟秦欖立刻輕咳兩聲,安羽傾淡淡解釋:“沒事,就是隨便聊聊。”
葉紹清狐疑地看他們一眼,然後就聽到慕寒淵含笑開口:“綜綜過來。”
綜綜立刻扭着小身子從葉紹清懷裡出來,“蹭蹭蹭”跑嚮慕寒淵,之前的“吃飯案件”也全當沒發生,只窩在大神懷裡衝他撒嬌。
“撒嬌”綜綜最近新學的一個技能,這還是一週前的事情,彼時秦欖正抱着綜綜在商城買玩具,忽然走過來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對着秦欖就嬌滴滴地喊了聲“秦少”,聲音當真是酥軟入骨,秦欖立刻有些心動。綜綜當時就站在秦欖身邊,不禁深深鄙視起自己的小叔來,這女人長得不如媽媽漂亮,也不如自己可愛,小叔幹嘛一臉的享受?
但因此綜綜發現撒嬌好像是一個不錯的討人歡心的辦法,爲了實踐實踐他立刻抱住秦欖的大腿,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糯糯地喊着“小叔小叔”,綜綜當時就看到秦欖垂眸時神情的動容,眼中的激動,於是趁火打劫指了指一個價值不菲的飛機模型,秦欖二話不說拋棄美人立刻抱着綜綜去買。
其實綜綜不大能分不清楚什麼東西貴什麼東西不貴,但直覺認爲那些放在水晶櫃子裡,好看得不行的玩具肯定比其他的好。所以說,安羽傾跟慕大神基因的結合體真的有可能是超越普通人類的存在。
總而言之,之後綜綜就憑藉撒嬌這一技之長虜獲了不少人的“芳心”,不過大神好像不怎麼吃他這一套,這讓綜綜覺得有些挫敗,於是一有時間就對慕寒淵撒嬌,卻只能看到自家老爹嘴角淡淡的笑意。
葉紹清盯着這一幕嘖嘖稱奇,走到秦欖身邊輕輕搗了搗他:“你說我們兩個對綜綜這麼好,他對我們竟也不及對寒淵來的親切,明明寒淵都不怎麼管綜綜。”
慕寒淵聞言擡眸瞥他一眼,淡聲道:“血脈相連,你們這些沒結婚,沒老婆,沒孩子的人懂什麼?”
秦欖狠狠皺眉:“你有了不起啊?!”
大神雲淡風輕地吐出一個字:“就。”
慕寒淵以爲葉紹清就是帶着綜綜出去吃了頓飯,然後隨便逛了逛,直到三天後他回到“盛世”,天光中親自登門道歉,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他竟然聽到了綜綜的名字。
此時慕寒淵坐在辦公椅上,本來鎮定的面容忽然出現一絲裂縫,他蹙眉打斷天光中滔滔不絕的敘述,雖說天光中之前說的長篇大論他一句也沒聽進去:“你說紹清帶着我兒子去了你們家?”
天光中點點頭:“是啊。”說完仔細打量着慕寒淵的臉色,最終篤定慕寒淵不喜歡這樣,於是立刻補充道:“慕總,我也不知道紹清會帶您的孩子來,當時還發了火真是不好意思,但是話又說回來,綜綜是吧,長得真的很可愛。”
還用得着你說?大神在心中冷哼一聲,隨即淡淡開口:“繼續。”
慕寒淵這句話一出,天光中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本來慕寒淵氣場就很強大,他從進門到現在雖說一直坐着,但感覺在慕寒淵面前就是跪着,連半點在家中的尊重都體會不到,現在又聽慕寒淵如此漫不經心,也不想繼續費口舌,只開口總結道:“慕總,尊夫人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柚子媽想事情不過大腦,還請您不要計較。”
慕寒淵聞言擡眸看向天光中,幽深的眼眸中半點漣漪也沒有。天光中被他盯得發毛,正要打破尷尬卻看到慕寒淵倏然一笑,雖說揚起的弧度極小,卻透着幾分真心:“田總這話嚴重了,田柚以後會是紹清的妻子,說白了就是我的弟媳,縱然田家有什麼錯,我也不是不可原諒。”
天光中心中一驚,有些難以置信,慕寒淵這樣就妥協了?不,這絕不是他的處事風格!
慕寒淵滿意地看到天光中露出些許不相信的神情,然後擡手從一旁的抽屜中取出一份文件,輕輕遞到天光中面前,往前一推:“田總,你不妨先看看這個。”
天光中依言接過文件,隨意翻開第一頁,然後眼珠略過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更是興奮地坐直身子,問慕寒淵:“慕總,這是什麼?您的意思是······”
天光中點到即止,慕寒淵自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淡聲說道:“S市田家也算是一把好手,但蘇正應該沒少給您使絆子吧,同時作爲房地產大亨,他的很多手段都算不上光明,碰巧,這段時間蘇正搶了我手頭的生意,而我對他也已經容忍許久,不知田總有沒有這個意思跟我合作。”
天光中嚥了咽口水,雖然看起來鎮定,眼中卻迸發着餓狼般的綠光:“併吞蘇家?”
慕寒淵輕笑,緩緩點頭,姿態從容地靠着椅背,語調平穩到讓人不得不信:“不錯,蘇家在S市也算強大,想要除去絕非一朝一夕之事,我可以,田總也可以,但您之所以跟蘇正鬥了這麼多年也沒有將蘇氏併入旗下,不過是因爲每每到了關鍵時刻他總有餘力逃出生天。而現在,我想要成爲田總的助力,幫你掃去心頭多年的尖刺,同時,我也可以不追究尊夫人這次對我妻子所做的事情。”
索性天光中還沒有被利益衝昏頭腦,聽到這裡立刻擡頭狠狠盯着他,慾望和防範同時立在慕寒淵面前,他沉着聲音問道:“慕總的條件是什麼?”
慕寒淵神情不變,淡聲道:“事成之後,五五分成。”
天光中眸色一亮,卻抑制住心頭的狂喜,故作爲難的樣子:“五五分成,慕總,這會不會······”
“田總應該很清楚,我比你有實力,如果我都拿不下蘇氏那你就更加不可能,即便蘇氏在S市又能怎麼樣?所以說與其誰都吃不到,還不如平分天下,這個條件一點兒都不過分,你商場那一套欲擒故縱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天光中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慕寒淵冷聲打斷。
看到慕寒淵有些不悅,又被他一眼看穿了心思,天光中立刻掩飾性地咳嗽兩聲,堆笑着說道:“慕總說的是,那這件事情,我們就這樣定了?五五分成!”
天光中現在對於慕寒淵的話深信不疑,這完全就是他骨子裡透出來的唯利是圖。
在天光中看來,慕寒淵完全有理由因爲安羽傾的事情發難於自己,可是他沒有,卻在併吞蘇氏上做了讓步。這很正常,沒有一個商人會因爲一個女人錯過如此天賜良機,更別說還是慕寒淵這種建造出一個商業帝國的人。
自己唯一需要讓步的就是蘇氏的五成,慕寒淵可謂是獅子大張口,但男人有句話卻說的一語中的,如果沒有他作爲助力,田家根本啃不動蘇氏,雖說這助力的報酬很是高昂,但慕寒淵值這個價,而自己也不吃虧。
再者說,自己纔是S市首屈一指的財閥,若沒了蘇家,還用得着擔心賺不了錢嗎?
天光中越想越舒服,於是對慕寒淵千恩萬謝,最後喜滋滋走開了。
他這番想法真的是一點兒錯都沒有,唯一的疏漏就是太低估安羽傾在慕寒淵心中的地位。
之前就說過,慕寒淵不會輕易放過田家,他因爲安羽傾差點兒葬身火海心臟病二度復發,這一筆筆帳,不將田家活拆了都算不錯,之所以退讓一步,不過是往更長遠地考慮,田家是塊肥肉,蘇家也是,究竟選擇哪一塊,又是怎麼個選法,還要等他見了那個人以後再做定奪。
初冬的太陽本就有些陰冷,此刻隱入雲中,更是爲室內多添了幾分沉悶。悄無聲息地,慕寒淵再度撒下一張大網,從前是安家跟孟家,現在是旁人,而所有初衷都是爲了保護一個人。
慕寒淵深信,想要安羽傾永遠無憂,他就要立於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