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淵拿着手機微微皺眉,轉頭看了眼浴室方向,安羽傾還沒有出來,於是大神凝眉開始放大招:“五百萬。”
葉紹清本來在電話那頭懶洋洋坐着,一聽到慕寒淵報的這個價位立刻直起身子,但面子上還是要裝得十分清高:“寒淵,咱們什麼關係?你不能拿錢來說事,我現在是真的抽不開身。”
慕寒淵當然明白,狐狸這是等着自己加大籌碼,大神嘴角輕輕上揚,淡聲道:“就這個價位,你要是來了‘芙譽’的蘇正會給你更高的價格,你要是不來,就什麼也沒有了。”葉紹清那邊聽得詫異,要知道激將法對自己是最不頂用的,慕寒淵怎麼會這麼說?下一刻就聽到大神語調微挑:“孟千古最近沒少讓你頭疼吧,如果你讓我滿意了,回去我讓羽傾好好陪着千古,替你穩住她,算是給你的額外福利,否則之後你就算求着我,我也不會讓羽傾去看孟千古,你就自己頂住吧。”
葉紹清在慕寒淵話音未落便立刻妥協:“得得得,我怕了你了還不行嗎?明天我就坐最早的飛機趕來,不就是看個病嗎?沒問題。”
慕寒淵滿意地點點頭:“那就好,等着你。”
慕寒淵放下手機後盯着桌案上的精緻花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安羽傾擦着頭髮從浴室出來,看到大神怔怔發呆的樣子,忍不住上前從背後擁住他:“寒淵,怎麼了?”
慕寒淵及時回神,淡然輕笑:“沒什麼事,放心吧。”
“紹清那邊······”安羽傾試探性問道。
“我已經跟他談好了,明天他就坐飛機趕來,告訴鄭瑾,讓她做好準備,明天儘量不要出去,紹清估計最多停留一天,他那邊也有很多棘手的事情。”慕寒淵側頭吻了吻安羽傾的臉頰。
“好!”
第二天清晨,葉紹清坐着最早的飛機趕到S市,上午九點就打電話給慕寒淵,然後一分鐘都沒有耽誤,直接去了當地最大的醫院。而蘇正夫妻跟慕寒淵早就等在門口。
葉紹清一身黑色西裝出現在衆人面前,怎麼看都是商界精英的模樣,任誰都不會想到他竟然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醫生。
鄭瑾挪到安羽傾身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聲音小聲說道:“羽傾,這就是你口中的葉紹清啊,長的真好看。”
安羽傾當即瞪她一眼:“我謝謝你姐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些有的沒的,別最後被蘇正聽到把救命的醫生給打了。”
鄭瑾掩脣輕笑,不再說話。
慕寒淵跟蘇正同時上前,慕寒淵給蘇正介紹:“蘇總,這就是葉紹清,A市最大醫療器械公司跟醫院的掌權者,自身也是一名醫者。”
蘇正對於葉紹清的態度明顯尊敬很多,連握手都是雙手相握,聲音沉穩有禮:“葉總您好。”說完又覺得不大合適,補充道:“葉總,這次我妻子的病就拜託你了。”
葉紹清從慕寒淵口中聽說了蘇正的爲人,現在看起來倒不像談話中那麼穩重漠然,再看看男人眼中的緊張,立刻明白這是爲了妻子在跟自己好好說話,又是一個癡情種。狐狸眼底浮現幾絲戲謔,笑道:“蘇總,我雖然是醫生但也不能百病包治,如果到時候治不好您要如何?”
蘇正鬆開葉紹清的手,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葉總盡力即可,我們夫妻只是不願意錯過您的親自會診,如果真的治不好,那也是我們夫妻命中該有此劫。”
葉紹清聞言欣賞地點了點頭,嗯,雖然在意但也理智,跟這種人打交道不會惹什麼麻煩:“那好,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葉紹清跟慕寒淵率先進去,安羽傾安慰性地看了眼鄭瑾,然後緊緊跟在他們身後,蘇正上前握住鄭瑾放在身前緊緊攪在一起的手,含笑說道:“阿瑾,不要害怕,即便結果跟以前一樣,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鄭瑾眼底閃過一絲動容,然後重重點頭,跟蘇正攜手進去。
開始是最基本的檢查,安羽傾什麼也不懂,只能跟着葉紹清從一個科室移到另一個科室,看着葉紹清手拿一堆檢查報告。
話說這是安羽傾第一次看到葉紹清以一個醫者的身份給人看病,第一次看到他薄薄鏡片之下滿是認真的眼,就連他邊走路邊看檢查報告的樣子,也好像跟他們隔絕開來。簡而言之,現在看葉紹清真像是國家頂級醫生的樣子。
從最後一個科室出來,葉紹清直接鑽進一個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坐下後擡眼冷靜地瞥掃視過衆人,最後將視線定格在主治醫生身上,平靜說道:“無關人員請先出去。”
安羽傾頗爲同情地看到主治醫生面色尷尬地出門,然後還十分貼心地爲他們關上房門。
隨後葉紹清就不說話了,他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翻閱檢查報告,俊眉逐漸皺起,鄭瑾見狀愈加緊張,心裡也做好了再次失望的準備,辦公室裡頓時一陣寂靜。然後安羽傾也忍不住了,她上前兩步想要問問葉紹清究竟是什麼情況,慕寒淵卻立刻抓住她的胳膊,微微搖頭。
氣氛甚至有些壓抑,許久過後葉紹清沉聲說道:“蘇總,尊夫人的身體並不是很好,比起不能受孕這點明顯更加急迫。”
蘇正聞言本來淡定的面容露出罕見的驚慌,立刻追問道:“阿瑾哪裡不好?”
葉紹清擡眸瞥他一眼,繼續說道:“不是哪裡不好,是現在看來身體受損嚴重,這纔是導致不孕的最大原因,之前的檢查報告我也看過了,我不知道是哪個庸醫告訴你尊夫人這輩子都不能懷孕,明顯是信口胡說,話說你們急病亂投醫也不能盡找些沒用的人。”
不僅安羽傾,連慕寒淵都忍不住輕輕扶額,葉紹清這嘴毒的毛病能不能看一下場合?
索性蘇正的重點沒有放在葉紹清的無理上,對於鄭瑾能不能懷孕他也不是十分在意,唯一擔憂的就是鄭瑾的身體,那麼幾年的虧欠,到底是無法挽回嗎?
“葉總,那麼您說該怎麼治?錢都不是問題。”
蘇正這話明顯也是失了分寸,跟葉紹清談錢,他也並不是缺錢的主兒。
而葉紹清也沒有介意蘇正這句話,只拿起筆洋洋灑灑在一張白紙上寫了些什麼,然後遞給蘇正:“不要怕苦,找S市最正規的藥店抓了這些藥,每天早中晚各一頓,連續喝一個月,到時候我再來看看。”
蘇正聞言立刻接過紙單,垂眸看向它的目光神采奕奕。
這點安羽傾還是比較放心的,都說中藥治本,這句話完全是建立在諸多實例上,而之前安羽傾就吃過葉紹清開的中藥,別說還真的有效果。
蘇正跟鄭瑾夫妻一步三聲感謝地離開了,安羽傾出門送他們,忍不住輕聲嘆息,現在的蘇正跟初次見面時簡直判若兩人,男人眉宇間的極度冷漠盡數化爲驚喜,他攬過鄭瑾不時低頭跟她說些什麼,開心得好像真的有了一個孩子。
安羽傾甚至覺得,蘇正現在就是再將鄭瑾當成是自己的孩子,更是自己此生摯愛的妻子,這種感情很微妙,總而言之,如果你遇到這樣的男人,你會覺得自己就是他的全部,他的血液,他的骨肉。
同時,辦公室中:
葉紹清將手中的報告隨意扔在桌上,擡頭笑着看了慕寒淵一眼:“你交給我的任務我算是完成了。”
慕寒淵淡淡應了一聲,坐在葉紹清對面的椅子上,神情自若,他自然看得出葉紹清欲言又止,所以現在正等着他開口。
果然,葉紹清忽然一凝眉,連神情都嚴肅起來,然後他看也不看慕寒淵,低聲說道:“寒淵,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說。”
“你說。”
“我想要跟田柚解除婚約,並且勢在必行。但現在我發現事情並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慕寒淵頷首:“比如呢?”
“比如我無意間發現段城最近跟田家來往甚密。”葉紹清一口氣說完卻沒有從慕寒淵臉上看到任何驚訝的神情,只聽他淡然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並且我也知道段城就等你跟田柚解除婚約,然後取而代之。”
葉紹清點了點頭:“那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慕寒淵倒沒急着先回答葉紹清,反而問葉紹清:“你知道爲什麼這次我要一個人偷偷來S市嗎?”
葉紹清想也沒想:“之前不知道,但是現在知道了,你是來見蘇正的,這點我能想通。之前你跟我說答應田光中一起扳倒蘇正的時候我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現在更清楚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說的都不錯,但你恐怕不知道,在我之前段城也來找過蘇正,並且是跟我打着一樣的算盤。”
葉紹清聞言面露驚色,不過幾分鐘神情已經變了幾變,臉上還帶着絲絲不解,見慕寒淵不說話,他兀自想了會兒,忽然揚聲說道:“段城想要取代我的位置,然後聯合田家跟蘇家的勢力對付你!”
慕寒淵面無表情地坐着,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