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傾從來不曾這麼任性過,所以慕寒淵從接到她到跟店主商議賠償問題再到最後弄走了警察,整個過程多一句話都沒有同安羽傾說。
安羽傾心中惴惴不安,擡頭看着拿溼毛巾細緻爲自己擦拭奶油的慕寒淵,啞着聲音弱弱開口:“寒淵,你是不是生氣了?”
慕寒淵聞言垂眸看她,幽潭般漆黑的眼中浮現點點星光,男人神情有些嚴峻,許久過後輕輕搖頭:“不是,就是不大適應。跟你在一起這麼久,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你跟旁人動手。”看女人還是一臉“我錯了”的表情,大神到底是忍不住勾起嘴角,調侃道:“以前受人欺負的時候我叫你還手,你從來就沒有聽過。現在有了綜綜倒是越發小孩子氣了。傻瓜,你只要你沒事,他們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現在跟我說說,爲什麼要動手?”
安羽傾水漾般的眸子盪漾出一片暖意,她頭髮上還粘着奶油,卻是一點兒都不在意,瞥了眼被警察帶走且還在不斷叫罵的女人,叫聲也逐漸遠去,安羽傾緩緩跟慕寒淵說輕來龍去脈。
慕寒淵靜靜聽着,爲她擦拭頭髮的動作毫不停留,只有在聽到有人衝她扔東西時臉色才沉了下來,連語調都冷了幾分:“她竟然敢對你動手?”
安羽傾立刻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臉上是邀功一般的笑容:“她動手沒用啊!最後還不是被我打得狼狽不堪?”
一直在旁邊聽着的葉紹清忽然冷冷嘲笑:“哦,是啊,你們三個真是一點兒都不狼狽,光鮮亮麗到我差點兒認不出來。”
安羽傾不在意葉紹清的話,繼續說道:“那又怎麼樣?我們可是取得了精神和身體上的全面勝利!不過話說回來啊紹清。”安羽傾轉頭看向葉紹清,“千古真的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她出手快到連我跟朗月都沒有反應過來,頗有潛力!”
“就是!”朗月沒男人疼愛,自顧自擦着身上的奶油,一把接過話頭:“千古那一大盤蛋糕砸上去,我整個人都沸騰了。”
孟千古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們不要誇我了,我也不知道我那麼厲害。”
葉紹清瞠目結舌:“你們當真以爲我是在誇你們?”
安羽傾眨着眼睛反問:“不是嗎?”
大神眉眼透出絲絲笑意,看到葉紹清有些虛弱地將毛巾塞到孟千古手裡,轉身找了個位置坐下,慕寒淵輕輕搖頭,覺得狐狸這點兒承受能力實在太差,他雖然不是秦欖,但也清楚再聰明的女人也有腦袋變笨的時候,看到安羽傾跟個孩子似的打了別人,又砸了人家的店,確定她沒事後自己還是挺開心的,至少還能看到她的另一面。
慕大神越想心裡越舒暢,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安羽傾的嘴角,還笑道:“這家茶餐廳的甜點味道不錯。”
安羽傾當即紅了臉。
而這件事情慕寒淵想了想還是決定告知亞斯跟上官恆,原因不過三點:第一,自己的女人先被別人欺負,他現在有了綜綜,雖然不相信迷信但還是想要積德,所以不大願意再去折騰,這種事情由亞斯出面會更好;第二:亞斯同他現在也算是朋友,既然亞斯的情敵已然找上門來,爲了避免他們日後生出什麼誤會,還是防患於未然;第三,他也想看熱鬧了,風水輪流轉,也該他看看亞斯如何爲情所困。
上官恆在得知這個消息後立刻登門拜訪慕寒淵跟安羽傾,算是賠罪。彼時慕寒淵正坐在沙發上陪着綜綜看動畫片,同時心裡將拍動畫的人問候了一個遍,真夠幼稚的。安羽傾跑去開門,上官恆笑盈盈地提着一堆東西走進來,邊把東西交給安羽傾邊笑道:“今天太冷了,要不是我一片心意,真想把手裡提着的東西扔了。”
慕寒淵聞言涼涼道:“那你也就不用進來了。”
上官恆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只走到沙發旁拍了拍綜綜的腦袋:“真的是一看動畫片就不理幹······不理舅舅了。”上官恆及時改口,現在慕寒淵怎麼也不讓綜綜喊他跟亞斯干爹了,說他們算是安羽傾孃家人,以後喊“舅舅”就好了,上官恆知道他心眼小,也知道反抗無效,於是想了想也就答應了,其實慕寒淵一直沒說出口,他是想要綜綜喊上官恆“舅母”來着······
安羽傾給上官恆倒水,男人忽然問道:“哎羽傾,你們隔壁別墅住着什麼人啊?”
安羽傾還沒開口,倒是慕寒淵轉頭問道:“怎麼你們現在都關心起隔壁別墅了?上次秦欖來我家也這麼問。”
上官恆輕啜了口熱水,說道:“剛進來看到門口停着一輛限量版的豪車,世界上不過就那麼幾輛,從裡面走出來一個老頭,氣度十分不凡。我只是好奇A市除了你們幾個誰有這個陣仗了。據我所知你在A市豪宅多了,不過是住慣了這裡所以才定居下來,對方既然有那個排場,幹嘛不選擇更好的地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慕寒淵蹙眉,聽上官恆這麼說的確有些不正常,聽羽傾說對方搬過來有一段時間了,怎麼自己一面都沒有見過?雖然心裡疑問重重,但慕寒淵臉上還是不動聲色,瞅了瞅安羽傾幫忙提到一旁的東西,問道:“你拿了些什麼?”
“沒什麼,就是給綜綜的玩具,還有給羽傾的一套高檔化妝品。”
大神聲音一冷:“我的呢?”
上官恆立刻擺手:“你別生氣啊!其實不是我小氣,而是亞斯最近因爲那個女人的事情跌進了醋缸,變態到不允許我跟別的男人接觸,說我已經成了斷袖,女人可以不計較,男人必須遠離,尤其是優秀的。你不是太優秀了嘛,我擔心亞斯吃醋。”
慕寒淵三觀被狠狠一刷,覺得這句話自己實在接不上,於是起身去廚房找安羽傾。
而上官恆這次也不是白來的,主要是想要安羽傾出面勸勸亞斯,那個女人現在就在亞斯手裡,指不定要出什麼事兒,到底是世家的女兒,如果真的因爲自己出了意外,亞斯恐怕真的過不了父親那一關。
安羽傾靜靜聽着,覺得他字裡行間全部都是如何爲亞斯着想,那個女人的一切他也根本不在乎,於是她幾乎是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回頭安羽傾找到亞斯,將這件事情給他說了說,本來在見亞斯之前她已經想好了一肚子說辭,可真看到那個眉目中帶着罕見愁緒的男人後,安羽傾選擇了實話實說。
亞斯從來就不是會被感情左右的人,最近將那個女人關起來,恐怕他自己也不好受。因爲事關上官恆他的理智還有分寸都會做出讓步,不是不敢辦,而是不能辦,正如上官恆說的那樣,要是亞斯真的把那個女人現怎麼了,上管家恐怕更不會贊同他們的事情。
亞斯凝眉盯着桌案一角,聽完安羽傾的話他許久不語,最後才沉沉應道:“好,我放了她。”
男人語調中帶着難以忽視的落寞,安羽傾猜他一定是亂想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兩個字用在亞斯身上過於蒼白。
正這麼想着,從裡面房間內被推出來一個女人,正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上官恆未婚妻的那位。
安羽傾跟她戰完也覺得她挺可憐的,一直拼命追求自己得不到的東西,那該有多麼疲憊?卻不想在擡頭一刻卻被女人眼中的癡纏驚得心頭一震。
女人此刻衣衫不整,但她垂眸間眼神卻在亞斯身上不斷往復,當初她站在自己面前因爲上官恆而面容猙獰,今天反常的嬌羞可憐,卻是對着亞斯。
安羽傾不知道爲什麼,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怒火,不用多說,這個女人一定是她見過的最無恥的一個。
“你在看什麼?”安羽傾微微眯眼,冷聲問道。
女人被安羽傾的聲音驚了一跳,反應過來後盯着她的臉半天,忽然大聲說道:“原來是你!又是你這個·····”
“你敢!”亞斯驀然打斷,制止了她接下來的污穢話語,冰冷的氣勢頓時將整個房間罩住。
女人立刻閉嘴,但眼角卻恨恨盯着安羽傾,期間有些掩飾不住的嫉恨。她想不明白,這個女人怎麼能跟亞斯關係這麼好?自她見到亞斯,男人臉上就一直是溫和中摻雜疏離的笑意,現在卻爲了安羽傾發這麼大的火。
是了,安羽傾沒有看錯,這個前段時間還爲了上官恆從美國一路追到A市的女人,現在想來是對亞斯動了不該有的心思。一個人怎麼可以這樣?不是爲了上官恆什麼都可以做嗎?現在這種欲語還休的眼神算是怎麼回事?
考慮到上官恆,亞斯厭惡地看了眼女人,冷聲開口:“給我滾!”
女人不明白亞斯爲什麼強勢將她帶來這裡,現在又要放她離開?可她······並不想走。
於是在安羽傾的注視下,女人說了一句連亞斯都大吃一驚的話,她說:“亞斯先生,周瑩不想走,如果先生不嫌棄,我可以······我可以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