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柚愣愣地看着葉紹清,然後莫名地紅了臉,從前安羽傾總是在她面前犯花癡,說大神如何如何俊美,每次她都是靜靜聽着,偶爾打趣安羽傾兩下,其實心中卻暗暗覺得葉紹清纔是最好看的那一個,儒雅風度,骨子裡是絕不容欺的氣勢,這樣的男人就好比是驚豔四座的白色曼珠沙華,有不輸於紅色的火熱,依舊美得攝人心魄。
葉紹清看到田柚,微微從車子邊直起身子,略顯寵溺地從沖田柚招招手,好像相處相愛了很久一樣。田柚這才反應過來真是落在了狐狸的陷阱中,他這兩天對自己這麼······殷勤,恨不得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喜歡她,如果她現在退縮,一定會遭到別人白眼的吧。
田柚輕笑,邁着輕盈的步子朝葉紹清跑去,女人今天身穿白色打底的碎花短裙,如此清新的模樣跟他第一次見到時的精英大相徑庭。葉紹清看得有些癡,恍然覺得這樣的田柚纔是真正的她,內心乾淨到好像是才從大學校園裡蹦出來的女大學生。
想到這裡他又不免自嘲,自己都是三十出頭的人了,竟然還會用這麼酸牙的比喻,卻在女人跑過來的時候伸手接住她,抱在懷中的那一刻才覺得一顆心終於回到胸腔了。
顧慮到四周探究的眼神,田柚趕緊輕輕推開葉紹清,小聲說道:“現在正是下班高峰期,讓同事們看到不好。”
知道公司的女職員大多八卦,葉紹清也不以爲然,揉了揉田柚的頭髮笑道:“怕什麼?你是我葉紹清的女人,我倒要看看有誰敢說你一句不是。”
田柚“騰”的紅了臉,擡眸狠狠瞪了葉紹清一眼:“誰是你的女人?別不要臉了!”女人在心中吶喊,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葉紹清聞言神情曖昧地盯着田柚,隨後修長的手指撫上女人光潔的下巴,摩挲得曖昧:“是嗎?剛纔你不是說讓我換個地方抱你來着?若不是我的女人,以你的性子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
滿意地看到田柚被堵得啞口無言,葉紹清眼中溢出點點晶瑩,忽然覺得如果可以一直這樣跟她相處下去,也沒什麼不好。
“呦!田柚,這就是你的新男朋友啊?來介紹給我們認識認識,要是我記得不錯,你跟李遣分開還沒多長時間吧?”
極爲尖銳刺耳的女聲,透着難以忽視的不滿足感,惹得葉紹清微微蹙眉,他凝眉轉身看過去,卻看到那個長得跟土撥鼠一般的女人先是一怔,然後紅了臉,更是嬌羞地低下頭。
葉紹清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變相裝純,更不清楚這個女人是什麼心思,只覺得自己胃中翻江倒海。大抵這世界上每個人都喜歡被別人欣賞,被別人崇拜,但是葉紹清這類人卻有些另類,這麼說吧,像眼前這種女人的欽慕,只能讓他覺得噁心。
“田柚,這是誰啊?”女人的聲音頓時溫柔得好像能滴出水來一樣。
田柚打了個冷顫,忽然生出幾分玩心,要是現在將葉紹清推出去會有什麼後果?而她還沒來得及實踐,就聽到葉紹清極冷地開口:“滾!”
葉紹清現在不願意違背田柚的意願做任何事情,若是換成他之前的性子,肯定是要眼前這個不知死活徹底從A市消失。
女人愕然,愣愣盯着葉紹清。
葉紹清不想在她身上多浪費一分鐘,攬過田柚輕聲說道:“走吧,我們現在去吃飯,你不是喜歡吃川菜嗎?我在‘鼎凰’訂好了位置,都是你喜歡的。”
“嗯。”田柚含笑輕輕點了點頭。
另一邊,將車停在馬路對面的安羽傾不斷嘖嘴,抱着懷中的綜綜笑得奸詐:“綜綜,想不想看你二叔現在要去幹什麼?”
綜綜咂了砸口中差不多化了的奶糖,含含糊糊說道:“綜綜要去!二叔已經好久沒有看過綜綜了,綜綜去看二叔!”
“好嘞!”安羽傾用一種“孺子可教”的眼神看着綜綜的小腦袋,然後衝着司機意有所指地點了點頭,司機腦門上頓時飆處一滴汗,一踩油門小心謹慎地跟在葉紹清車後面。
安羽傾跟慕大神在一起這麼久,大神身上的優點沒有學到多少,誠然大神在她面前從來就沒有表現過什麼優點,但大神喜歡捉弄人的缺點倒是學的通透,並且無師自通地用於實踐之中。
於是當葉紹清醞釀出一堆煽情臺詞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時就看到安羽傾抱着綜綜笑盈盈地走過來,田柚十分高興地起身迎接他們,葉紹清嘴角卻抽動得厲害,打死他也不相信安羽傾出現在這裡是偶然。
綜綜抱着田柚親了她半臉的口水,然後邀請式地衝葉紹清伸出手要求抱抱,葉紹清當即便什麼都不想計較了,他雖然不如秦欖那麼寵溺綜綜,但對這孩子卻有不輸於任何人的疼愛。綜綜立刻鋪了葉紹清一臉的口水,等到葉紹清抱着他轉身朝座位走去時,綜綜趴在男人肩頭衝安羽傾塗吐了吐舌頭,黑黝黝的眼中已經初見尋常孩子沒有的清澈透亮。
田柚站在身後看得真切,走到安羽傾身邊搗了搗她的胳膊:“羽傾,我真覺得綜綜以後要成精了。”
安羽傾瞪她一眼:“你怎麼說話呢?”
田柚笑得純良無害:“純碎就是誇讚,誇讚罷了。”
安羽傾毫不客氣地坐在了葉紹清對面,田柚反而被擠到了一旁,葉紹清抱着綜綜端詳她半晌,直到安羽傾先受不了,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疑惑地問道:“是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不是。”葉紹清老老實實搖頭,“就是覺得跟慕寒淵待得久了,你能比他更加無恥。”
“咳咳,不過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安羽傾嬌嗔地瞪他一眼
“······”
而這頓飯葉紹清註定不能跟田柚獨享二人時光了,安羽傾拿着菜單毫不客氣地點了一堆菜,然後跟綜綜兩個人吃得很香,田柚也還好,多加安羽傾或者逗逗綜綜都不錯,但是狐狸此刻的心情就是千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要不是擔心事後會被慕寒淵分屍再拋屍,他真有心捏死安羽傾得了。
從前覺得安羽傾是難得的玲瓏剔透,現在被慕寒淵污染得快從一塊水晶變成一塊頑石了。
酒足飯飽,安羽傾打着嗝從“鼎凰”出來,綜綜還在葉紹清懷中啃着最後一個小雞腿,吃得盡興了就把油往他二叔身上一抹,比餐巾紙都用得順手,葉紹清臉色微黑,隱忍不發。
葉紹清將車停在離“鼎凰”較遠的一個僻靜停車點,因爲來的時候“鼎凰”附近車位全部滿了,所以只能選擇這樣,幾個人有說有笑地步行過去,走到遠離“鼎凰”的地方忽然被一旁從走道里跳出來的幾個男人攔住了去路。
看着站在正中間對自己怒目而視的男人,葉紹清覺得眼熟,發覺田柚臉色一變後才反應過來,這不就是田柚之前結交的那個名義上的男朋友嗎?好像叫做李遣,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葉紹清微微挑眉:“怎麼,你是來還錢的嗎?”
安羽傾本來有些緊張的心情頓時被這問句打擊得連渣渣都不剩了,不是天底下有誰還錢跟打羣架一樣啊?
李遣臉色都在發黑,從安羽傾這個角度看去,男人咬牙切齒的模樣是真的將葉紹清恨到了骨子裡。
“葉紹清,我調查了你。”李遣忽然笑得很無賴:“我這才知道我的前女友從前還是富家千金,並且跟你有兩次訂婚,你說你這麼有權有勢,如果想讓我離開田柚隨便給點兒錢將我打發了就好,幹嘛非得讓公司將我調去H市,那裡的工作真夠垃圾的。”
“因爲A市還沒有我動不了的人。”葉紹清淡然道,卻有着難以忤逆的氣魄與驕傲,“我是答應了柚子不會傷害你,不過就衝你敢覬覦我的女人,讓你平安離開A市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李遣聽到這裡臉色頓時變得無比兇殘:“葉紹清!就因爲一句話我就被調離A市,在H市更是遭人排擠,實在呆不下去又回來了,你知道之前我在公司都混到什麼程度了嗎?我好不容易爬到那個位置!”
葉紹清聞言輕輕蹙眉,擡手扶了扶眼鏡,腦袋微偏,似乎很想不通的模樣:“努力了五年只爬到部長的位置,我覺得這是你智商的問題,跟我應該沒有多大關聯,你繼續留在那裡也是耽誤大家的前程。”
“葉紹清!”
“你說。”
李遣有些魚死網破地開口:“要麼你今天讓我重新回到A市,要麼我今天就讓你缺胳膊斷腿地從這裡爬出去!”
“哦?”葉紹清饒有興致地看了眼李遣,然後將綜綜交還給安羽傾,雲淡風輕地開口:“你沒任何威脅我的資本,我要是真的缺胳膊斷腿,恐怕你得提前在荒郊野外爲你全家人物色好葬身的地方,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家中還有父母和一個妹妹吧。”
李遣臉色煞白:“你敢!”
葉紹清勾勾嘴角:“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