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紹清的身體一天天恢復,速度比主治醫生的預計快很多,當然,不僅僅是因爲田柚無微不至的照顧,更多的是因爲······田柚答應等他出院就去領證。
回憶起那天的事情,安羽傾一定要給葉紹清豎起一個大大的拇指,肯定是拇指朝下。
就在孟千古來看他那一天,葉紹清等亞斯跟上官恆也來到後,趁着田柚過去招待他們的功夫撐着從牀上起來,嚇了剛好轉身的田柚一大跳。
“不是,你幹什麼呢?”田柚趕緊快步上前,還沒到葉紹清跟前就看到男人艱難地單膝跪在地上,女人頓時就懵了。
衆人看到葉紹清跟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一個卡地亞鑽戒的紅色盒子,安羽傾當時激動地捂住了嘴巴,田柚更是像被雷劈中了一樣半天沒有反應。
“不是,你······”田柚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又不敢確定,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紛亂,帶着從心底溢出的激動。
“柚子,我不要跟你訂婚了,我等不起,等我出院後我們就直接結婚吧,如果你覺得時間太長,我們現在就可以去民政局領證,戶口本我都讓秦欖給我帶來了。”說完真的又從身後拿出戶口本來。
葉紹清一番話沒有任何華麗詞藻,反而透着幾分緊張跟小心翼翼,田柚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而秦欖跟上官恆立刻吹起口哨。
秦欖毫不客氣地調侃道:“到底是誰覺得時間太長了啊?哥,認識你這麼長時間,第一次在你身上看到了什麼叫做‘急不可耐’!”
葉紹清沒心思搭理秦欖,只是一臉緊張地盯着田柚,看田柚半天不說話,葉紹清本來因爲激動和害羞而紅潤的臉色逐漸變得慘白,果然······還是不能輕易得到原諒嗎?也是,自己之前傷她那麼深,甚至是連兩人的孩子都沒有保住,現在又有什麼資格獲得她的原諒?難道僅僅因爲自己救了她?未免荒唐。
葉紹清緩緩起身,期間身形不穩差點兒跌倒,然後一雙纖細的手扶上他的胳膊,擡眸便看到田柚擔憂之極的眸子:“紹清,怎麼樣?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葉紹清勉強一笑:“沒事,我很好。”
田柚被他氣得想笑,這個男人還真是,明明恢復得挺好的時候偏要讓自己心疼,這也不可以那也覺得難受,可真到了難受的時候又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還真是羽傾那句話:慕寒淵跟葉紹清這類的男人,其實矯情逞強得厲害。
葉紹清想要轉身坐回到病牀上,卻被田柚從身後緊緊擁住,他驀然僵了身子,一動都不敢動。
“你總是這麼自以爲是。”田柚聲音輕淺,隱約能夠聽出笑意:“我答應你還不行嗎?等你傷口癒合好了,我們就去領證,不用大擺宴席,我也不要什麼盛世婚禮,只要那兩個紅本本,怎麼樣?”
“酷~”秦欖非常不合時宜地吹起了口哨,及時被大神一巴掌呼了下去。
葉紹清臉上出現欣喜萬分的表情,嘴脣顫抖了幾下才穩住聲音,帶着明顯的不相信:“柚子,你確定?我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成分,你如果因爲不想影響我恢復而故意這麼說,我會很難過。”
慕大神聞言輕輕搖頭:“太慫了。”然後微微側身小聲問安羽傾:“還是我當初比較霸氣,直接拉着你就去領證,哪裡有這麼多廢話?”語調中帶着難以掩飾的調侃。
安羽傾輕笑:“你啊,我也就是單純,才被你拐到手。”
大神微微挑眉:“好啊,晚上回家我就讓你見識見識被拐來的女人應該遭受怎樣的待遇。”說完目光悠遠地看了看前方:“家裡的牀也是時候換換了。”
“······”
也不管葉紹清是如何跪地爲田柚戴上戒指,一片深情不已的模樣,安羽傾紅着臉使勁兒琢磨,晚上應該怎麼辦。上次······上次因爲自己說錯了一句話,大神好像是請了一天假給自己專門“長記性”來着。
於是乎,葉紹清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身體,醫學上解釋說人的身體狀況很大程度上由心態決定,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因爲田柚說了,如果身體恢復不好,這結婚證就一直拖着,自此以後,連喝藥都嚷嚷着太苦的葉神醫眉頭都不皺一下。
彼時孟千古坐在沙發上看着兩人相擁在一起,陽光從窗外灑進來,鍍在他們身上,帶着幾分夢幻,孟千古一時間看癡了。小時候她一直幻想過,自己要跟這個世界上的白馬王子在晴朗之日得到全部人的祝福,然後快樂地生活下去,而現在她的“王子”最終淡出了自己的生活,心中除了淡淡的傷感之外沒有半點不舒服,葉紹清曾經真心愛過自己,這點就讓孟千古覺得知足。
這個世間的愛情,十有八九都不如意,縱然對方是葉紹清,他們也沒有逃過命運的擺弄,但是孟千古仍舊覺得慶幸,至少他們沒有到相看兩厭的程度,如果非要給這段感情指正什麼錯誤,那也是初遇之時,自己不應該隨便將真心交出去,更不該主動招惹他,明明知道兩人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而現在孟千古一點兒不甘都沒有,羽傾說得不錯,相愛不如相念,自己在日後生活逐漸安穩之後,還能記起那個溫文爾雅,舉止不凡的男人曾經對着自己淺笑,便已足夠。
安羽傾這輩子極少有佩服的人,第一位是自己的丈夫,第二位是柚子,第三位就是孟千古,毫無惡意地放手,甚至是帶着衷心的祝福,以及在經歷這麼多事情後仍舊保持本心,單是這份大度,都足夠讓很多人望塵莫及。
安羽傾凝視着孟千古離開的身影,默默祈禱:願她一生平安,無憂無痛。
······
葉紹清在醫院捱了半個月,總算是在某天清晨等到田柚帶着戶口本來病房,於是狐狸歡天喜地地帶着田柚去了民政局,給他們辦理證jian的老大媽從頭到尾都是笑臉,當着兩人的面在紅本本上端端正正蓋了章,葉紹清一顆心纔算是真正回到了胸腔。
等到兩人拿着紅色的本本的出現在葉家大廳時,葉母先是一愣,然後抱着田柚哭得不能自已,等哭夠了又叫上家中的保姆開始挑選黃道吉日。
婚禮是在一個月後舉行的,期間田柚正式入住葉紹清的別墅,葉紹清親自陪着她去商場買了一堆生活日用品,田柚無名指上耀眼精緻的鑽戒總是惹得一干看到的女人羨慕不已,若換成平常田柚倒也不會在意,只是今非昔比,現在陪在自己身邊的人是葉紹清,所以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欣喜。
至於田光中那邊,田柚堅定地表明瞭態度,最後只說了一句:“我前二十多年的生活全是你們給我安排的,到底是沒有成功到哪裡,這次我願意相信紹清,哪怕是最後一敗塗地,我也願意。”田光中沉默片刻,然後掛了電話,田柚對於這個結果欣然接受了,沒有得到大力反對就是最好的結果,至於以後······她想爲自己活下去,如果田家有難,她一定會拼盡全力,其餘的,恕她無能爲力。
爲了送給葉紹清合適的結婚禮物,慕大神可謂是煞費苦心,最後將目光轉移到了保健品店,凝視着訂單半天,沉聲吩咐左藍多加一箱“杜蕾斯”。左藍憋紅了臉,到底是忍住笑意出去辦了。
且不論葉紹清事後見到這箱東西時臉色有多麼難看,就說他們結婚典禮這天,當真是賓客滿堂,處處喜慶。
葉紹清跟田柚的故事可謂是名流圈內衆人津津樂道的故事,兩人三分三合,最後還是在一起,無論誰甘心或者是不甘心,看熱鬧或是真心祝福,在這樣一個日子中有慕寒淵跟秦欖坐鎮,更有深不可測的亞斯和上官恆,還有S市的龍頭蘇正來踩點,誰也不會在今天觸他們的黴頭。
都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一刻就在此時,田柚也不例外,當她從白色拱門那裡出來時,安羽傾看到葉紹清整個人都處於呆滯狀態,繼而下意識看向慕寒淵,果然看到大神一副心理平衡的模樣。天知道他因爲當初的失態被葉紹清還有秦欖嘲笑了多長時間。
一切程序按部就班,看慣了的人自然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對葉紹清跟田柚而言卻是人生唯一一次大事。
最有意思的就是敬酒那一段,葉紹清酒量算是幾個人中最淺的,面對一系列烈性白酒,饒是他再有精神氣,等敬到第二十幾桌的時候也該眼神迷濛,將求助的視線投向自己的兄弟營,秦欖抱着綜綜揮舞着綜綜的小爪子,笑得純良無害;大神修長的手指向自己的胸口,意有所指地輕輕點了一下,上官恆跟朗月玩遊戲正興起,方揚天噙着笑在一旁觀戰;指望亞斯?葉紹清默默收回了目光。
亞斯看葉紹清並沒有看向自己,微一挑眉,轉頭問慕寒淵:“你們不都是好兄弟嗎?我看他也支持不了長時間,更別說後背的傷還沒好利索。”
兄弟不兄弟的慕寒淵倒沒有在意,倒是惦記起男人的傷來,下一刻又皺眉說道:“可是我的心臟怕是不給這個機會。”
亞斯拍了拍慕寒淵的肩膀,緩緩起身:“記住,你們欠我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