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晚,十仇, 凱燕,亞德等人迎着車燈向這邊走來,那朦朧縹緲的影子交替在車燈下,越拉越長。
“你想怎麼死?”卜 錦城用槍抵住南風夜的頭,冷漠地說。
南風夜看着 他,陡地,笑了,“你以爲她在英國的這六年,爲你守身如玉了?你可以問問她,有沒有上過我的牀!”
卜錦城一拳頭砸在他的臉上。
南風夜吐出一口血,陰冷地笑着,他掏出手機,翻了翻,然後,舉到卜錦城面前。
卜錦城沒看,只是毫不客氣地一槍擊斃了他。
倒下去之前,他還是往二樓陽臺處看了一眼,那一眼,他分明看到了楊果驚慌失措的臉,還有……
“少爺!”
楊果大驚,飛快從二樓陽臺跳下來,跑到南風夜面前,一把將他抱起來,“你不會有事的,我帶你去醫院!馬上就去!”
卜錦城的槍法很準,一擊斃命。南風夜其實已經死了,沒了氣息,但楊果依舊抱着他,一直抱着,瘋一般地跑了出去,即便是踉踉蹌蹌,她還是跑了出去。
她要救他!
他不能死,不能死!
“龍哥,不用管她嗎?”君晚問,這個她,當然是指楊果。
卜錦城搖頭,他撿起地上落下的手機,垂眸看着,看着看着,臉色就冰冷了起來,薄脣也繃的像劍一般。
陡地,他站起來,拿着手機躍上陽臺,解開齊飛月手上的鉗制,又撕開她嘴巴上的封皮,將她往懷裡一抱,“害怕嗎?”
“你剛爲什麼要丟掉槍?你不知道那樣很危險嗎!”
“我不能讓你有危險。”
“卜錦城!”
齊飛月怒,一把推開他。
但是,沒推開。
卜錦城將她抱的很緊,真的很緊,是一種恨不得把她揉進骨血裡的禁錮。
有那麼一刻,卜錦城回憶起了曾經的恐懼,那種失去她的恐懼。
不過,幸好,她沒事。
卜錦城感受着懷抱裡溫暖的身體,感受着這個小女人憤怒的情緒,慢慢地,那種恐懼消失了。
他鬆開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片刻後,他問:“楊果有沒有傷害你?”
“沒有。”
她只是跟她說了一些事,而那些事,讓她不太痛快罷了。
齊飛月眼眸垂下,擋住眼波內的情緒。
卜錦城支起她的下巴,端詳着她,一陣子之後,他蹙了蹙眉,又將她一抱,直接抱下了陽臺。
樓下。
君晚和十仇守在門口,看到他下來,兩人紛紛喊了一聲,“龍哥。”
“回。”
卜錦城言簡意駭地吐出一個字,然後就抱着齊飛月上了最近的那輛車。
凱燕開車。
一行人回到別墅。
這一夜,發生在白金宮裡的事情被粉飾性地擺平。
至於是怎麼擺平的,在第二天的報紙和新聞上,這樣寫着:原南風世家家主迴歸,卻意外遭到了圍殺,原家主被滅,現任右相也慘遭厄運,南風世族內部爭鬥導致家族破裂,暗門同時遭到了毀滅性打擊,南風世族瓦解。
這一新聞和報紙一經出臺,轟動了整個英國。
北皇世家。
“少爺,你看今天的報紙了嗎?”王峻問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的男人。
“嗯。”
“南風世家自此怕是要土崩瓦解了。”王峻感嘆道。
北皇少野挑眉,不置可否地聳聳肩,“這些事情,我沒興趣,讓你訂的機票訂了沒有?”
這個……
咳!
王峻躊躇道,“少爺,不是我不訂,實在是……不管我訂哪一個班機,都被告知,你的出行被禁止了,我也沒辦法啊。”
這絕對是老爺搞的鬼。
北皇少野一聽,瞬間冷目瞪來,“你搞不定?”
“我……”
“你是想試試我新研製的癡呆藥?”
“不想!”王峻連忙搖頭。
北皇少野冷哼,“那就去好好辦!最遲明天,你如果還訂不到機票,那你就直接變癡呆好了,反正清醒着也沒用!”
說罷,起身。
王峻:……
爲什麼這麼苦逼的事要我去做啊。
老爺下的禁令,他特麼的,有幾條命去違背?
可少爺的話更嚇人。
癡呆藥?
那真的只是癡呆藥嗎!
王峻是不信的,所以,他寧可得罪老爺,也不去得罪少爺。他乖乖地去想辦法搞定機票一事了。
北皇少野從客廳走到花房,站在花房裡,他給卜錦城打電話,“什麼時候回豐城?”
“有事?”
“想搭你的飛機。”
“我的飛機,大概北皇少爺是看不上的。”沒有明確拒絕,但就是拒絕了。
北皇少野淡笑道,“你想跟齊飛月雙宿雙飛,怕是有一定的困難,不說現在困擾你們的女皇繼承問題,還包括你爺爺奶奶那邊,哦,我記得沒錯的話,明熙快生了吧?”
卜錦城眯了一下深邃的眼,他起身,離開臥室,去了書房,“你想說什麼?”
“我能幫你。”
“說說看。”
“明熙的孩子,是不是你的,這很關鍵,我可以幫你查出她懷的到底是誰的種。”
卜錦城淡淡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懷的孩子,跟我無關。所以,北皇少爺如果只有這點能耐……”
“好吧。我可以幫齊飛月擺脫掉女皇身份問題。“
說到底,卜錦城最關心,最在意的,還是齊飛月。
北皇少野只好從這裡下手。
果然,卜錦城一聽,語氣就變了,“你有辦法?”
“嗯!”
“說說看。”
“這事,我還是覺得,當面跟你說,比較好。”
卜錦城沉吟了一會兒,“明天下午,我打算帶齊飛月去威爾赫小鎮。”
北皇少野反應很快,馬上說,“那就小鎮見。”
卜錦城沒回話,直接掛了電話。
他看着窗外的天空,緩緩吐了一口氣。
南風夜雖然死了,但其實,還有很多問題,而最嚴重的問題就是,女皇的退役以及接班人。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劍門。
他將十仇喊進來,“你覺得,劍門是留着好,還是解散了好?”
“解散?”十仇一愣。
卜錦城點頭,“嗯,劍門的存在是平衡其它三門,如今,其它三門不在了,劍門也沒存在的必要了。”
“可是,龍哥……”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卜錦城伸手打斷他,“我曾經接管劍門太陽印的時候,是發過誓,有我在的一天,劍門就存在一天。誓言當然不會作廢,我也只是將劍門解散,而不是摧毀。劍門還在,只是由明轉到暗,這對你們以後的生活都有好處,若有必要,就離開政壇,迴歸日常吧。”
十仇一聽,臉色頓時一緊,“龍哥是要走了嗎?”
“嗯!”
他要帶齊飛月回去,也要帶夜笙和時念回去,認祖歸宗。
“龍哥……”
“不必說了,照我說的做吧。其他人我就不傳了,這事你去辦,我離開的事也不要跟他們說。”
十仇眼中含着不捨,“那,我們還能再見嗎?”
“會的。”
說罷,卜錦城打開書櫃裡的一個抽屜,拿出一個漆黑深重的盒子,遞給他,“這是劍門太陽印,交給你了。”
十仇顫抖着手,沒接。
他怕他一接,就真的看不到眼前的這個男人了。
“龍哥,這劍門印,還是你留着吧。”
“不用了,我留着也沒用。”
最後,卜錦城還是將印盒交到了他的手上,十仇拿着那印盒,只覺得沉甸甸的,壓的他心口都喘不過氣了。
他緊緊地攥着那印,眼眶微微泛紅,“我會好好保存,等龍哥再來取。”
這話,卜錦城沒應。
他離開書房,回到臥室。
臥室裡,齊飛月還在睡覺。
昨天晚上回來的比較晚,又加上受了一些刺激,齊飛月的情緒不太穩定,回來後,卜錦城又纏着她要了很多次。
當然,昨天晚上,卜錦城有點失控。
不單是因爲連續着好幾天沒有碰她,更是因爲,他想到了南風夜臨死之前給他看的照片,那些照片……
卜錦城眼底蓄起風暴,他想,南風夜臨死之前,還不忘在他傷口上撒把鹽。
他最在意的,當然是齊飛月跟他的關係。
而事實……
事實如何,鬼他媽的才知道!
南風夜那裡爲什麼會有齊飛月的浴照!阿月上過他的牀?上過?沒上過?他們兩個人……做過?
卜錦城抿着脣,摸出幾根菸,又拿出打火機,將煙夾在手指縫裡,推開陽臺的門,走到陽臺的一角,倚在石壁欄杆上,點燃一根菸,沉悶地吸着。
一根吸完,又吸第二根。
第二根吸完,又吸第三根。
接連不斷地吸,越吸臉色越沉,眼眸越冷。
他只要一想到南風夜有那麼一丟丟的可能,壓在齊飛月的身上……他就想殺人。
反覆地蹙眉,把手裡夾的煙都吸完了,那種沉悶感還是沒有從心頭消失,他怒的將打火機摔出老遠,可是,下一秘,一雙柔軟的小手纏了過來,一具溫熱的身體貼了過來,從他的身後,貼住他。
卜錦城心口一暖,奇蹟般地,那種浮燥感沉澱了下來。還沒轉身,就聽一個軟糯的聲音問,“怎麼吸那麼多煙?你有煩心事?”
卜錦城嗅了一下指尖,確實有很重的煙味。
他素來知道齊飛月很討厭聞他身上的煙味,他抿了抿脣,“怎麼醒了?再去睡會兒,還早。”
他伸手將她抱起,重新回到臥室,將她放在牀上。
齊飛月一粘牀就鬆開了他,翻個身,又蜷縮着身子,鑽到被窩裡去了。
彷彿剛剛那一醒,只是一個夢。
卜錦城輕輕一笑,去浴室,把自己身上的煙味都洗掉,換上睡衣,也鑽到被窩裡,摟抱住睡的迷迷糊糊的小女人,吻着她的脣,她的鼻,她的眼,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