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靈以一敵四。
墨越認出了程靈靈。
正是上一次他在商場門口拉住的那個女孩子,他就說眼熟,她死不承認,現在急急地跑來救雨桐。這個女孩子與他有仇,還踹了他腹部一腳呢。
真想不到她身手敏捷,招招帶勁,拳頭揮出來,似是虎虎生風。
怪不得能一腳就把他踹開,帶着他的丫頭逃跑。
程靈靈不戀戰,她的目的是迅速地趕到雨桐的身邊,所以逼開了那幾名漢子後,她就朝雨桐跑過去。
墨越在雨桐的前面,程靈靈需要經過墨越的身邊才能跑到雨桐的跟前,在她想跑向雨桐的時候,墨越驟然出手。
“靈靈。”
“越哥哥,你別遷怒靈靈,與靈靈無關,都是我的錯,越哥哥!”雨桐擔心靈靈不是墨越的對手,見墨越向靈靈出手了,她嚇得什麼都不顧,就往前跑去,不怕死地插入兩個人中間。
“丫丫。”
程靈靈一把拉住雨桐的手,墨越也拉住了雨桐的另一邊手,兩個人都想把雨桐拉到自己的身邊保護起來。
“惡魔,你放手!”
程靈靈見墨越動作神速,知道他的身手比那些大漢要好很多,剛剛兩個人不過交手數招就被雨桐打斷,自是分不出勝負,不過從墨越的動作中可以看出來,靈靈未必就是他的對手。
聽着程靈靈的命令,墨越便能猜到她和雨桐的關係密切,否則靈靈不會叫他做惡魔,想必是丫頭跟她說了很多他們之間的事。
惡魔!
在丫頭的心裡,他還真的成了惡魔。
墨越鬆手,是害怕雨桐會受傷。
靈靈趕緊把雨桐拉到自己的身邊,用身子擋住墨越的視線,不讓墨越盯着雨桐,她冷冷地警告着墨越:“墨先生,請你馬上離開,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
墨越冷笑兩聲,她對他不客氣?
他纔想對她不客氣呢,不過是看在丫頭的份上,他纔沒有再和她交手,難不成她以爲他是不敵他嗎?
“靈靈,我沒事。”雨桐生怕兩個人又打起來,趕緊說道。
靈靈狠瞪着墨越,“墨先生,我不管你和丫丫過去發生了什麼,你們是什麼關係,如今丫丫已經遠離了你,不會再賴在你的身邊不走,如果你還顧念着你們一起長大的情誼就大度一點,還丫丫清靜自由。”
“小姐貴姓?”
“我姓程,程靈靈。”
程靈靈也不怕墨越的報復,自報家門。
“程小姐,這是我和丫頭之間的事,請你一個外人不要插手。”墨越對雨桐充滿了愧疚,疼惜,但對程靈靈就不客氣了,他面沉如水,眼神冷如冰地面對着程靈靈。
“丫頭。”墨越放柔了聲音,看向被程靈靈藏在她身後的雨桐,朝雨桐伸手,柔聲哄着:“雨桐,過來,來越哥哥這邊,越哥哥保證不會傷害你,如果我再食言,就天打五雷轟。丫頭,先跟越哥哥走好嗎?”
雨桐從靈靈的身後走出來,靈靈趕緊拉住她的手,生怕她會走過去,靈靈這個動作讓墨越的眼神沉了沉,這個姓程的挺棘手的。
“靈靈,我沒事。”雨桐安撫一下好友的情緒,她正視着墨越,語氣依舊堅定:“越哥哥,我不會跟你走的,我還是那句話,我們分手吧,解除你我之間的婚約,還給彼此一個自由,以後,大路朝天,咱們各走一邊,互不相干。”
“互不相干?”墨越低吼:“怎麼能互不相干?你在我家裡住了十七年,我們一家人都對你有養育之恩,你以爲你一句互不相干,就能了斷嗎?你欠我們的呢?你……”
墨越的吼聲倏地停止,隨即緊張兮兮地解釋:“丫頭,對不起,我不該又衝你吼,是我不對,你別怕,我沒有惡意的,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我……丫頭,你別誤會,我不是讓你報恩還情,我就是想帶你回去,你難道就不想爺爺嗎?爺爺已經九十高齡,他經常唸叨着你呢。”
他是在解釋,雨桐的臉卻白了幾分。
是呀,她在他家裡生活了十七年,是他的家人養大她的,讓已經成爲孤女的她,享受着榮華富貴,如同在蜜缸裡成長,他們一家子都對她有養育之恩,她如何與他互不相干?
她欠他們墨家天大的恩情。
咬了咬下脣,雨桐說道:“越哥哥,我欠你們的,我會還的。我是與你不相干,不是與爺爺他們斷絕關係。”在她的心裡,墨爺爺就是她的爺爺。
爺爺今年九十高齡了,她逃了五年,五年來都不敢與墨家的其他人聯繫,是她不孝,是她對不起爺爺。
雨桐的心裡對墨家的其他人充滿了愧疚。
“丫頭,我真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口不擇言了,你別誤會,丫頭,你先跟我回去,咱們坐下來慢慢地談好不好?”
這裡畢竟是居民區,住在這裡的居民都要出入的,他請來的人不能一直堵住路。
現在都不少人在按喇叭了。
那四輛堵住出口的車子,不能再堵下去。
墨越害怕程靈靈會帶着雨桐跑。
雨桐閉了閉眼,再睜眼,她眼裡一片堅定,“越哥哥,我不會跟你回去的,請你放我離開,我要上班了。”現在她已經遲到。
“丫頭……”
墨越死死地握緊拳頭,是就此放她離去,還是強行帶走她?
以他的身手,他能打敗程靈靈,把她強行帶走的。
可是,她如今都視她爲洪水猛獸,當他是惡魔了,如果他再像以前那樣強行帶走她,只會讓她更加的害怕他,把她推得更遠。
墨越往後退,他一步一步地往後退,俊顏上染滿了痛苦,他痛不欲生地說:“丫頭,我不會強行帶走你,既然你現在要走,那你先走,但請你下次看到我的時候,不要再逃跑,我保證不會傷害你的!”
再不捨,再痛,他都只能放她離去。
墨越居然肯放她走,雨桐大感意外,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拉着靈靈走到她的電瓶車前,靈靈立即說道:“我載你。”
別看雨桐表現得平靜,其實她心亂如麻,靈靈怕她開車會出事,搶着搭載她離去。
墨越僵站在那裡,死命地盯着雨桐看,雨桐坐上了電瓶車,就這樣從他的眼前開過,她更是看都不再看他一眼,是別開臉的。
墨越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壓制住自己的衝動,沒有阻止她們離去。
他也沒有追去。
既然常長歡的人能查到這裡來,幫他把丫頭堵住,那麼他們就能查到丫頭在哪裡上班。
不知道站了多長時間,墨越才緩緩地轉身走向他的車子,那用來圍堵雨桐的四輛車已經開走,在外面的街邊停下來。
墨越上了車,沒有馬上開車,而是呆滯地坐着,片刻,他發瘋似的狠狠地捶打着方向盤,嘴裡痛苦地呢喃:“丫頭,丫頭,對不起……”
她這樣子的反應,他不能怪她。
都是他的錯!
是他的錯呀!
他以爲他和華宸一樣,現在他才知道華宸比他好多了,華宸除了未經初曉同意就睡了被人算計的初曉,並沒有再做出其他傷害初曉的事。
而他過去做了很多傷害雨桐的事。
靈靈載着雨桐去幼兒園,路上,雨桐一句話都不說。
靈靈知道她心裡亂,關心地說道:“雨桐,要不,你今天請假吧,你這樣的心情去上課,也上不好。”他也想不到墨越會放她們走,她還以爲墨越會死命地攔截的,她甚至做好了和墨越血戰一場的準備。
“請假在家裡更煩更亂,做點事情分散注意力還能好一點。”遠離了墨越,並確定墨越沒有追來,雨桐的臉色不再蒼白,只是她心頭還是亂遭遭的。
“他,肯定也能找到幼兒園裡去的。”
雨桐苦笑:“如今,再避着也不是辦法。”
他已經找到了她的住處,她想逃也逃不掉的了,他會讓人時刻盯着她的。還好,如今的他不會像過去那樣強勢,粗暴,霸道。
“你打算怎麼辦?”
“我跟他說了,分手,解除婚約。”
逃避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雨桐唯有面對,只有讓他同意分手,她才能真正地過着平淡安靜的日子,雖無大富大貴,好歹安寧。
如今的她,也不求大富大貴了,只要不用再擔驚受怕,不用再過像做賊一樣的生活,她便知足了。
被他圍堵住,雨桐在害怕之餘也鬆一口氣,終於不用再逃避,就算被盯住,她也能光明正大地生活。
“我看他不願意呢,說你欠他們家太多。”
墨越也是嘴賤,話不經大腦就衝口而出。
雨桐沉默片刻後輕輕地說道:“我是欠他們家太多。我父母早亡,爺爺把我養到三歲,因爲公司倒閉,家裡破產,爺爺一病不起,最終離世,我的至親都沒有了,成了名副其實的孤兒。雖有旁親,但是親朋好友眼見我家裡破產了,還欠債,誰都不想再與我們家沾上關係,就怕我們家向他們借錢吧,人總是那樣現實,哪怕是親戚也一樣。你有錢的時候,沒關係的人也想方設法地與你沾親帶故,一旦你落魄了,再親的人都避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