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墨越的話,雨桐臉色白了白,墨越一見她臉色變白,心疼至極,伸手就想摸摸她的臉,雨桐自然是趕緊避讓,這一避讓,慌亂之下,雨桐連人帶車都翻倒在地上。
“丫頭。”
墨越心疼地要扶起雨桐,沒想到雨桐又像清晨那般,在他伸手來要扶她時,她嚇得拼命地揮舞着雙手,拍開他伸來的大手,人更是顧不得跌痛了,白着一張臉就往後退。
車子翻在地上還沒有被扶起來,雨桐這樣坐在地上往後退,自是碰到了車子。
她也顧不得那麼多,慌亂地爬起來轉身就要跑,腳下被電瓶車絆到,整個人又往前撲倒,狠狠地撲摔在地上。
墨越更痛。
她的害怕,她的躲避,她的慌與亂,就像巴掌似的,一巴掌一巴掌地往他的臉上打來。
不管她表現得多麼淡冷,只要他伸出手了,她的淡冷就會崩潰,取而代之的是害怕。
過去,他到底帶給她多少的傷害,纔會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雨桐這一次摔倒在地上,摔得特別痛,四肢都擦傷了。特別是手掌心,擦損了皮還在往外滲着血絲,膝蓋上傳來的痛,讓她幾乎爬不起來。
不過也不用她爬起來,墨越動作比她快,過來把她扶抱起來。
“越哥哥,我沒事,你放開我,我不跟你回去,我不會回去的。”墨越的扶抱讓雨桐更加的害怕,哪怕此刻的墨越表現得溫柔又滿臉心疼,可她的腦海裡閃過的都是過去他對她不好的畫面。
記得第一次,他暴怒地要把她鎖在他的房裡,她嚇壞了,拼命掙扎,咬了他一口後,總算跑出來,她沒命地往樓下跑去,往屋外跑去。
他自是追趕。
她跑不過他,又在院子裡摔倒,當時摔得也是很痛,像如今一樣。
他追過來,一把將她撈抱起來,也不察看她是否受傷,抱着她就往屋裡回。
爺爺當時不在家,老管家想幫她,被他粗暴地格推開,差點推倒老管家。
他粗暴,又蠻不講理地把她槓抱回房,扔在他的大牀上,他像頭暴怒的獅子站在牀前,俯瞪着她的眼神,她至今想起來都覺得害怕。
那是要把她撕了的眼神。
雖說,那一次,他沒有扒光她的衣服,但卻蹂躪她的脣,把她的脣瓣都咬破了。
雨桐特別的害怕,他明明說不會娶她,不愛她,可是每次發怒,都喜歡強吻她,有時候還在她身上亂捏,捏得她很痛,也覺得屈辱。
在他眼裡,她到底是什麼?
逃離他身邊五年,前兩三年的時候,她夜晚總會做惡夢,驚常自惡夢中哭醒,有段時間程靈靈陪着她睡,免得她半夜哭醒沒有人安慰。
墨越是帶給過她快樂,兩個人的確是算得上青梅竹馬,但墨越帶給她更多的卻是傷害。
“丫頭!”
雨桐過激的反應讓墨越心如刀絞,他用力地把她勒入他的懷裡,雙臂如鐵,緊緊地摟住她顫抖害怕的身體。
雨桐是幼兒園老師,她離園的時間是孩子們都被家長接走之後,故而此刻幼兒園門口很安靜,不像兩個小時前那般熱鬧。
也是人少了,沒有太多人看到墨越和雨桐的舉動,更沒有人圍觀,偶爾有人路過,也只是好奇地多看幾眼。幼兒園的保安見雨桐連人帶車翻倒了,本想過來幫她扶起車子的,卻見墨越把雨桐摟入了懷裡,保安識趣地往回走,不再往前湊。
心裡卻在猜測着,與海老師糾纏着的男人是海老師的男朋友嗎?海老師在這所幼兒園裡工作幾年了,都沒有聽說過她有男朋友。
被墨越勒緊在懷裡,雨桐自是掙扎,只是掙不脫墨越那有力的雙臂。
她便用手在墨越的腰肢擰他,使勁地擰。
痛得墨越直呲牙,可他還是不放手,怕自己一放手,她又跑了。
主要是他受不了她對他的畏懼,活像他是猛虎,會把她生吃了似的。
雨桐使勁地擰他的腰,手能摸到的地方,她都使勁擰,恨不得從墨越身上擰下一塊塊肉來。可是墨越默默地承受着這種痛,反倒是雨桐擰得次數多了,又是使勁兒,她累了,雙手無力地垂落在他的身側。
如果翻開墨越的衣服,便能看到他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察覺到雨桐無力再掙扎,墨越略略地鬆了力道,低首,柔聲哄道:“丫頭,別怕,我不會再傷害你的。”
雨桐想說這句話他說過無數次了。
話到嘴邊,她卻隻字說不出來,眼裡充滿了惶恐。
墨越心裡痛,他彎腰抱起雨桐,雨桐當即又掙扎起來,顫着聲音:“墨越,求求你放了我吧。”
他既不愛她,何苦這樣折磨她?
怎麼說都是一起長大的,沒有愛情,也有親情呀,他這樣折磨她,就一點都不心疼的嗎?以前,他也是把她捧在手心裡疼着的,帶她出門玩耍時,誰敢欺負她,他都會幫她出氣。
別人都說,她又不是墨越的親妹妹,墨越待她比親妹妹還真。
當別人知道她是墨越的童養媳時,便取笑她,說什麼怪不得墨越對她這麼好,原來她是墨越的小媳婦兒。
墨越臉色也變了,變得和雨桐的一樣蒼白。
但他沒有放手,不顧雨桐的掙扎,硬是把她抱到他的車前,拉開了車門把她塞上車,雨桐想下車,被他死死地按住,雨桐咬他的手腕,他吃痛,卻不鬆勁。
雨桐把他的手腕都咬出了血。
嚐到血腥的味道,雨桐鬆開了嘴,才仰眸,他的身子卻壓進來,把她壓在車椅背上,隨即他的吻鋪天蓋地而來。
雨桐的腦海裡又浮現了那些讓她害怕的畫面,特別是逃離他身邊之前發生的一幕,更是讓她膽顫心驚,她頭一歪,竟然嚇昏了過去。
墨越也是控制不住自己對她的感情,控制不住那潮水一般涌來的思念,忍不住就吻了她。
天知道,他有多麼的想念她,想念她甜美的味道。
過去,他那是自相矛盾,既說不愛她,又對她的甜美上了癮。既要把她推給其他男人,看到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哪怕是說幾句話,他又會火冒三丈,把她拖回家裡,對她各種指責辱罵。
當她哭時,他又會變臉,各種哄。
那幾年,墨越覺得自己已經人格分裂了。
“丫頭,丫頭。”
雨桐被嚇得昏過去,可把墨越嚇壞了,他怎麼都想不到雨桐怕他會怕成這般。他慌亂地輕拍着雨桐的臉,又掐雨桐的人中。
“丫頭,丫頭。”
雨桐是急怒攻心再加上對墨越的害怕,纔會昏了過去。被墨越猛掐人中,她很快便悠悠醒轉,睜開眼看到墨越近在咫尺的俊顏,那臉上滿是悔與恨,她怔怔地落了淚。
她的淚灼痛了墨越的心。
他慢慢地鬆開了手,人也往車外退出,轉身便走。
很快,他推着雨桐那車電瓶車過來了,他把電瓶車停在一旁,然後再探身入車內把雨桐扶抱出車外,待雨桐站穩了,他鬆開手,後退兩步與雨桐保持着距離,免得再把她嚇昏過去。
心心念唸的人兒找到了,但她畏他如虎,他的近身,居然能把她嚇昏,有什麼比這個更讓墨越心痛的?
“丫頭。”
墨越聲音變得嘶啞,他看着雨桐,嘶啞地說道:“丫頭,剛纔,對不起,是我一時沒有控制住,是我的錯,你別怕。你的車,我幫你推過來了,騎着你的車,你走吧,越哥哥不勉強你跟我回家的。”
雨桐用着充滿防備的眼神看着他。
墨越見她一副害怕又不相信他的樣子,他澀澀地笑,“丫頭,越哥哥說到做到,不會再勉強你。”
說着,他繞過了車身,走回到駕駛座旁,這樣他與雨桐之間便隔着了一輛車子。
雨桐見狀,趕緊上前扶住自己的電瓶車,跨上電瓶車後,扭動了鑰匙趕緊往前跑。
她騎電瓶車一向不會太快,最多就是開到30時速,這一次,她卻一下子開到了最快。
墨越看着她逃命似的逃跑,一顆心痛得無法形容。
他站在車子旁邊,怔怔地看着她遠去。
其實,他真的不想放她這樣走了,但她畏他如虎,他只能放她走,免得把她嚇壞。
腰上被她狠命地擰過的地方,還在隱隱生痛,手腕上被她咬傷的地方,還在往外滲着血珠,這些痛遠遠不及心裡的痛。從見到雨桐開始,墨越的心就被凌遲着,劊子手不急着要他的命,而是一刀一刀地剜割着他的肉,讓他痛徹心扉。
他不怪雨桐這個劊子手,只怪自己過去太傻。
他愛她。
卻傷她如斯。
他愛她。
卻說不會娶她,不承認她是自己的未婚妻,還說不愛她。
現實給他狠狠幾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分不清東南西北。
雨桐回到自己的租房裡,趕緊躲進房裡,關上了房門,之後靠着房門緩緩地坐在地上,怔忡片刻後,她抱着雙膝嗚嗚地哭泣。
過了五年清靜的日子,隨着與他的重逢再遇,被打碎了。
今後,她怕是再也無法過清靜的日子了。
她與他之間,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