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桐轉過身來,果真越哥哥那個東西看不到了。
墨越上前牽起了小丫頭,帶着她出浴室。
一出浴室,小丫頭就甩開了他的手,跑去拿什麼東西。
墨越好奇地看着她,卻是發現她要去拿吹風機,她天天晚上都吵着要跟他一起睡,對他的房間並不陌生,知道吹風機放在哪裡。墨越一下子便知道她拿吹風機的動機了,是看到他的頭髮還在滴着水,她是想拿吹風機幫他吹頭髮的。
這個體貼又懂事的小丫頭呀,也不枉他當了幾個月的奶哥哥。
“越哥哥,吹吹。”雨桐把吹風機拿過來遞給墨越。
墨越笑着接過了吹風機,又摸了摸雨桐的小腦袋,誇着:“丫頭真是個好孩子,知道關心哥哥了。”
被墨越誇讚了的雨桐,頓時笑眯眯的。
墨越是男孩子,頭髮很短,用吹風機隨便吹兩分鐘就吹乾了。
放好了吹風機,墨越抱起了這個一直等着他的小丫頭,上了他的牀,把她放躺在自己的身邊,他扯來了薄被要幫小丫頭蓋着,小丫頭小腳一踢就踢開了。
“房裡開着空調,丫頭要蓋點被子哦,否則會着涼,到時候就要吃很苦很苦的藥。”墨越哄着這個不喜歡蓋被子的小丫頭蓋上薄被。
雨桐想起了爺爺,爺爺生病的時候也要吃藥,每次爺爺吃藥的時候,都會皺着眉頭,她有時候生病也要吃藥,藥也很苦。她不想吃藥,於是她放任墨越把薄被蓋到她的小身子上。
由於害怕墨越趁她睡着了把她抱回她的房裡,她一邊手還要搭放在墨越的身子上,嘴裡說道:“越哥哥,不準丟掉丫丫。”
墨越笑,“越哥哥怎麼會丟掉丫頭呢,快睡吧,已經很晚了。”
雨桐往他懷裡鑽來,墨越順勢擁住了她,她小腦袋在他的懷裡拱着,“越哥哥,我想爺爺了。爺爺爲什麼不回來?是不是丫丫不聽話?丫丫已經很聽話了,爺爺什麼時候回來?”
她不喜歡對着那塊牌子叫爺爺。
墨越頓時心疼地抱緊她,心疼地哄着她:“丫頭,以後我的爺爺便是你的爺爺,這個家便是你的家。你爺爺他,已經死了,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你抱着來我家的那幾塊牌子便是你家人的靈牌。”
雨桐不說話了。
墨越以爲她聽懂了,很快,他趕緊推開她的小身子,發現她淚流滿面,只是小東西沒有哭出聲,而是默默地流淚。
她是聽懂墨越的話,爺爺死了,再也不會回到她的身邊,就像爸爸媽媽一樣,她從來就沒有見過爸爸媽媽,每次看到其他小朋友有爸爸媽媽來接他們,她就羨慕不已,但她只有爺爺,只有保姆阿姨。
如今,連爺爺都沒有了。
雨桐默默流淚的樣子讓墨越心疼不已,不過他沒有再哄她,她是該明白她的爺爺不可能再回來,她該明白什麼是死亡。
雨桐是哭累了睡着的。
墨越畢竟還是個十歲的孩子,也撐不住,雨桐睡着時,他也睡着了。
這一睡,睡到了隔天的十點多,墨越睜開眼睛時,感覺到有團小東西在自己的懷裡,那小腦袋偶爾會在他的懷裡拱來拱去的,像小狗兒。
那種感覺很特別,不過十歲的孩子無法形容出那種感覺。
雨桐還沒有醒轉。
墨越本來不想吵醒,他輕手輕腳地起來,剛換過衣服,就聽到了雨桐還帶着睡意的叫聲。
小丫頭一邊翻身爬坐起來,一邊揉着眼睛,嘴裡叫着:“越哥哥。”
“丫頭怎麼不睡了?”
見她醒來,墨越便去拿來她的衣服,現在兩間房相連的那道牆上還沒有戳開一扇門,她又經常賴在他的房裡睡,他只能在他的房裡備着她的生活用品。
這種習慣一直到雨桐二十歲時逃離墨家都還保持着。
他的房裡總有她的日常用品,她的房間也有他的生活必須品,他們的生命早在她三歲入住墨家時開始交纏在一起,千絲萬縷的,很難理清,也很難剪斷。
雨桐沒有說話,而是爬向墨越,要墨越抱。
墨越抱起她,再幫她換下睡衣,幫她穿上了一條公主裙,雨桐膚白似雪,可愛得很,穿着公主裙就像個小公主。
幫她洗了臉,墨越自己也洗刷過後,便牽着她的小手走出房間。
“少爺,丫丫小姐。”
傭人見到兩個人下樓,笑着叫了兩人一聲。
保姆把衝好的奶粉拿過來,遞給墨越,說道:“少爺,丫丫小姐的奶粉剛衝好的。”雨桐雖然有三歲了,由於以前的海家有錢,海爺爺憐惜她父母早逝,沒有了母乳可吃,擔心她身子不好,便讓她一直吃着奶粉。
故而她現在還沒有斷掉奶粉,每天早中午都還要喝三次奶粉。
墨越接過了奶瓶,再轉手把奶瓶遞給了雨桐,雨桐連忙接過,並向墨越和保姆道歉,然後抱着奶瓶吸食着奶粉。
墨越起來得太晚,錯過了早餐時間,馬上就用午飯了,他乾脆就等着吃午餐。
雨桐見墨越沒有吃的,她把奶瓶遞給墨越,裡面還有一半的奶粉,“越哥哥喝。”
墨越臉微抽,“丫頭,越哥哥已經是小大人了,不用喝奶粉,丫頭喝吧。”
雨桐卻堅持要墨越喝,墨越拗不過她,只得喝了她那一半的奶粉。
下午,墨越跟同學們約好了打籃球的,是去一位同學家裡的籃球場打籃球,約好的同學們都去那位同學家裡集合。
墨越本來想等雨桐午休了,自己再偷溜的。
他是很喜歡小丫頭,畢竟還是個十歲大的孩子,玩心特別重,打籃球的時候,他也沒有空照顧着小丫頭,所以他是不打算帶着雨桐去同學家裡。
雨桐睡到上午十點多才起來,飯後,根本就睡不着,眼看到了跟同學們約定的時間,墨越心急,便騙着雨桐:“丫頭,越哥哥和你玩捉迷藏遊戲好不好?”
雨桐點頭,奶聲奶氣地應着:“好。”
“那,丫頭在客廳裡的沙發上趴着,不能張開眼睛看越哥哥,等越哥哥藏好了,你再開始找越哥哥好嗎?”
雨桐似懂非懂的,“好。”
墨越便朝保姆使了個眼色,示意保姆一會兒看着雨桐,方便他偷溜。他把雨桐牽進了客廳裡,讓雨桐趴在沙發上不準看,他則偷偷地跑出去,讓司機趕緊送他去同學家裡。
他那位同學複姓歐陽,在S市裡也算是上流社會裡的豪門,與墨家有些生意往來,兩家的少爺又是同學,墨越經常去歐陽家找歐陽少爺玩的。
司機也知道自家少爺喜歡去歐陽家,並不知道少爺是騙了丫丫小姐的。
雨桐在沙發上趴着等了一會兒,便問:“越哥哥,你藏好了嗎?”
保姆確定了少爺已經坐着車出去,便對雨桐說道:“丫丫小姐,少爺已經藏好了,你可以開始找啦。”心裡卻腹誹着少爺也太損了,自己偷跑出去,卻讓丫丫小姐找他,怎麼可能找得到呀?
保姆一開始是海家請來照顧雨桐的,在海家破了之後,她被辭退了。後來雨桐由墨家收養,由於怕雨桐不習慣,墨爺爺讓兒子請回了原先照顧雨桐的保姆。
此刻,保姆看着自己照顧了三年的小小姐,被墨家少爺騙着,心疼不已,卻不好道破,畢竟小姐已經是寄人籬下,再者墨家少爺也還是個孩子,能指望十歲的小男孩一直帶着丫丫小姐嗎?
她跟着雨桐在屋裡找着墨越。
雨桐在屋裡沒有找到墨越,又出去找。
管家發現雨桐出去,嚴肅地訓斥着保姆,“天這麼熱,太陽那麼大,你不帶丫丫小姐回房午休,怎麼能由着丫丫小姐出去?”說着,管家上前去抱起了雨桐。
雨桐掙扎着要下地,嘴裡說道:“我要找越哥哥,我要越哥哥。”
“少爺呢?”管家問着保姆,被管家訓斥了一頓的保姆總算能解釋了,“管家,少爺在和丫丫小姐玩捉迷藏,但少爺他偷出去了,丫丫小姐不知道,還在找着少爺。”
管家皺眉,少爺也真是的,要出去就出去唄,幹嘛還騙丫丫小姐,還有少爺出去了,竟然沒有人告訴她一聲,看來底下那些人的皮都癢了,她得敲打敲打了,不要以爲主人家和善就不守規矩。
少爺可是墨家的眼珠子,可大意不得。
“沒有人跟着少爺出去嗎?”
這個時候有人來跟管家說道:“少爺坐着車出去了,有老王跟着,是去歐陽家,少爺說不能讓丫丫小姐知道,要等他走了才準跟管家報備一下。”
雨桐聽懂了。
越哥哥出去了。
她在管家的懷裡掙扎得更厲害了,嘴裡叫着:“我要找越哥哥,我要越哥哥。”
管家連忙哄着她,還瞪了那名傭人和保姆一眼,兩個人被管家這樣一瞪,有點委屈,他們來說了會被管家訓斥,不說也會被管家訓斥。
“我要越哥哥。”小丫頭開始哭鬧。
越哥哥太壞了,說什麼跟她玩捉迷藏,卻把她丟在家裡,自己跑出去玩了。
雨桐哭鬧着要找墨越,不管誰哄她都哄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