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初曉張張嘴,數次想反駁傭人的話,卻無從駁起。
她想起剛纔華宸離去前說的話,問她在耍什麼花招,裝什麼傻扮什麼癡?現在傭人也這樣說她,她哪有裝傻扮癡,她記得這是她多年來對華宸最好的態度了。
嗯,那個,過去的她的確很壞,對華宸很不好,連帶地一雙兒女都不受她待見。
“今年真的是2012年?”
文初曉反覆求證着日期是否錯誤。
“太太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問其他人。”
傭人說完,幫文初曉把水杯拿走,不敢放在牀頭櫃上,水杯是玻璃杯,怕文初曉摔壞玻璃杯再割脈。對於這位神經質的太太,傭人是防了又防的。
文初曉徹底愣住。
日期不錯,真的是2012年,她與華宸離婚時,日期也不會錯,她清清楚楚地叫得是2016年的10月份。鐘錶和她離婚時的日期都不錯,那她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她跳天橋自殺,沒死,醒來卻在2012年?
難道她是穿越時空回到過去,還是……像小說裡寫的那般,重生?
重生?
做夢的吧。
文初曉不相信重生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現實生活,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好痛!她不在夢中,那就真實的了。
她不像小說裡面的女主那樣重生回到少女時代,而是重回四年前,四年前她還沒有和華宸離婚。對,他們還沒有離婚!那麼好的男人,她居然拋棄了!文初曉在死時是悔得腸子都青。
知道自己重生回到四年前,也就是她二十六歲那年初春,文初曉覺得不可思議時,又激動萬分。
因爲,重生,代表她可以重頭來過,只要她還沒有和華宸離婚,她就有機會彌補華宸。
“容小姐。”
外面傳來傭人的叫喚聲。
文初曉一震,容詩彤來了!
文初曉非常清楚,不管是現在還是四年後,容詩彤對華宸的感情都不變。她跳天橋之前去學校等着見華宸一面,當時容詩彤就和華宸一起送她的兒女上學,那宛如一家四口的畫面奪走她最後那點奢望,她終是選擇了終結自己短暫的一生。
但那一幕卻如針扎,扎得她的心很痛很痛,以至於現在知道容詩彤來了,她就緊張害怕又嫉妒。
“方姨,她,怎麼樣了?華宸在嗎?”容詩彤沒有馬上進來,她在病房門口,輕輕地問着方姨,也就是剛纔幫文初曉倒水的傭人。
方姨小聲地說,“幸好發現得早,太太已經救回來。先生確定太太沒有生命危險後,便走了。”
容詩彤站在門口望進去,文初曉恰好在這個時候看出來,兩個女人的視線碰撞在一起。
她很漂亮,身材又苗條,衣着素雅,性情溫和卻又不失精明。
這是文初曉對容詩彤的評價,從前,現在,將來,容詩彤給文初曉的感覺都是個好女人。
容詩彤走進來,腳步放得很輕,生怕腳步重了會讓文初曉不悅。文初曉一直看她走到自己的牀前。
兩個女人相對,卻無語。
沉默了幾分鐘,文初曉打破了僵局,“容小姐請坐。”
一句很普通的話,卻讓容詩彤錯愕不已。
“你,還好吧?”容詩彤輕輕地問,話裡倒是有着對文初曉的關心。文初曉在心裡想着,容詩彤真的很好,對華宸情深不移,視華宇兄妹倆視若親生,連對她文初曉,容詩彤都不恨,只有生氣,氣她對華宸不好,氣她老是自殺拖累華宸的名聲,華宸是華氏的當家,a市最年輕的總裁,俊逸,多金,雖爲人冷漠卻風評極佳。
媒體記者很喜歡盯着他,他的一點動靜都能吸引無數人的眼球。
文初曉每自殺一次,被媒體獲知,都會大肆地報道,各種猜測,每次華宸都要花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壓制銷燬媒體的報道,或者刻意製造其他新聞引開人們的視線。雖如此,媒體還是喜歡盯着文初曉。
除了牽扯到文初曉的事能讓華宸大動作折騰,媒體很難捕獲得華宸的其他新聞。
“活過來了。”文初曉這句話是慶幸的。
容詩彤細看她的表情,見她並不是自嘲,訝異再次染上容詩彤俏麗的臉上。論容顏,容詩彤比文初曉更勝一籌,論脾性,容詩彤也比文初曉好,論能力,文初曉嫁給華宸之前還沒有工作,能力方面不清楚,不過論作死能力,文初曉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
“活過來好,活着纔有希望。”容詩彤輕輕地說了一句。
聽在文初曉的耳裡便有了另一番滋味。
活着纔有希望,前世,她的希望便是與華宸離婚。
容詩彤是很清楚她要與華宸離婚的堅決,所以容詩彤纔會如此勸慰她?
文初曉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看容詩彤,她記得前世她割脈自殺時,容詩彤並沒有來醫院看她,而是代替華宸在家裡照看華宇兄妹。這一世,容詩彤卻來了。文初曉想,她既然能重生,說明生命的軌道有變,那麼前世沒有發生過的事,可能會發生。
那麼容詩彤這個情敵,到底是真的好,還是她看走眼?
文初曉心有慼慼然,不管容詩彤是真的好還是假的好,總之既然生命重來,她就不會與華宸離婚,不會讓容詩彤有機會取代她的位置。她的男人,她守,她睡,她的兒女,她生,她養,只叫她做媽!
被文初曉這樣看着,容詩彤有點不自在。
她總覺得文初曉這一次自殺未遂的反應和以往不一樣。
捕捉到容詩彤的不自在,文初曉緩緩地閉上眼睛,語氣淡冷,對容詩彤說道:“容小姐,我困了。”這是下逐客令,趕容詩彤走。
容詩彤此刻前來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文初曉的狀況,既然看過了,她走也甘願。
“那你先休息,我不打擾你了。”容詩彤捏了捏自己的包,溫和地對文初曉說道,見文初曉沒有迴應她,她頓了頓後,還是說道:“我會幫你照顧小宇和小詠的。”
提及一雙兒女,文初曉又是悔恨萬分,心如刀絞。
睜開眼,文初曉輕輕地請求:“容小姐,你能帶小宇和小詠來看我嗎?”那是她的兒女,她卻要向容詩彤請求,因爲兒女親近容詩彤。她當媽的,不曾抱過兒女,更不用說親自餵奶了,所以兩個孩子都與她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