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西顧，你臉紅了！”
這句話，在空氣中摩擦穿梭，打着拍子，遊進了西顧的耳中，西顧頓時神經一顫，臉上的紅潤，更勝！
“沈老師，你……”
“不過，很可愛！”
“……”
西顧說不出話了！
一股惱羞從心底蹭蹭竄出，她猛地起身站起來，氣哄哄的說了一句，“沈老師，我想我該走了，再見！”
說完，不等一句迴應，起身便走。
“等等！”
西顧頓住了腳步，但絕對不是自己自願的，因爲沈涼時突然伸出長臂，一把扯住了她！
男人帶着溫度的指尖摩擦在她細軟的胳膊上，那種觸感讓西顧的內心快速閃過什麼，然後伸手就要甩開，但是，沒有成功。
他握的很緊！
西顧轉過頭，瞪了一眼沈涼時，她問，“沈老師，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男人斂了斂眉宇，看她，輕柔的聲音，他說，“西顧，有沒有覺得，我們很有緣？”
“……”西顧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的意思。
沈涼時嘆氣，他站起身，因爲個子很高，那種壓人的氣勢讓西顧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可是因爲手臂被他扯着，她沒能退開很多。
沈涼時低眸看向她，眼裡像是灌了秋水，柔軟的光暈打落，映出少女清秀的面龐。
“西顧，我不想騙你，我對你的感覺，有些特別！”
“……”
西顧一愣，擡起頭，正對上男人男人的眸子，漆黑沉靜，望不到底，但是那氤氳出來的柔情，足以讓她心情悄然紊亂。
她說不出任何的話，只覺得所有語言在此時此刻，都從大腦中被掠的空白一片，沈涼時現在這是……表白嗎？
可是，他說的“感覺特別”，並不代表那種“特別”就是喜歡啊！
西顧的眼波顫了顫，再次低下頭。
“你呢？”沈涼時再次出聲，他說，“西顧，你對我，是什麼感覺？”
“……”
西顧愣住，說不出話。
如果之前西顧自欺欺人說那不是表白，這句問出來，無疑是了。
只是，她對他是什麼感覺？
大概，不討厭。但是，喜歡嗎？
西顧不知道，她咬着脣，想要用一種平靜的心情面對此時此刻的一切，但顯然，很難做到。
“你……你是一個很好的老師！”西顧答非所問。
沈涼時眼波顫了一下，薄脣勾起，“是麼？”
西顧點頭。毫無疑問。然後她說，“對不起，沈老師，我想……我真的該回去了！”
沈涼時微微眯眼，他的話說的已經不算隱晦，但她偏偏將他們拉到師生這個身份層面上。
她很聰明，給了自己一步退路的同時，也給了他一步退路。
只是這種退路，又何嘗不是一種委婉的拒絕？
沈涼時扯起脣角，有些郝然：自認爲自己的魅力還算十足的他，第一次表白，就碰到了釘子，不過爲什麼，他的內心會莫名歡喜呢？
是了，西顧會拒絕，證明她不是一個對感情敷衍和將就的人。
她不會被他身上的光環，他的外貌學識等等一切吸引，她很理性，理性的讓他覺得驕傲。
如果終有一天一個女子能夠入他的心，那他一定是沉靜聰慧的，不會盲從，也不會順從，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思維，這是他欣賞的！
而且，剛纔他的那番話，多少有點他自己的衝動在其中：昨日西顧接到的那個電話，今日西顧被男生堵路，那麼明日呢？
二十四年，他第一次遇見一個讓自己心動的女孩，很怕，很怕在自己還未靠近時，她已經屬於別人。
這種慌亂感，說起來很可笑，可是，那恰是所有人在面對愛情時都有的情況。
二十四歲，沈涼時，你終於遭遇愛情！
沈涼時鬆開了抓着她手臂的那隻手，擡手的瞬間，竟是在她頭髮上揉了揉，“去吧，路上慢點！”
“……”西顧點了點頭，沒有說別的，轉身出了辦公室的門，不曾回頭。
……
西顧出了辦公室後，沒有直接出教工樓，而是躲在一樓的洗手間裡緩了好一會兒氣！
原因有二。
第一，她覺得沈涼時一定會在樓上窗口望着她……先前不就是看到有個男生堵住了她的路嗎？
第二，也是怕被沈涼時發現她的窘迫。畢竟身後跟着一雙眼睛，她覺得特別不自在，別到時候出醜被他發現了！
……
西顧再次洗了一把臉，努力平復心情，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心情難辨。
她很想不明白，沈涼時爲什麼喜歡她？
他的那個心動之人，不是陪他吃飯、來學校找他的那個女孩？竟是她？！
可是……可是兩個人認識，也不過才半個多月吧！
而且，沈涼時這麼好的條件，多少女人追逐的對象，他卻偏偏挑中了她！
西顧搖頭，不，她要保持清醒，沈涼時現在是她的大學老師，他們的關係是師生，她和他未來所有的交集，都會被壓在這個關係之上。
別的情況，不會有。
而且，來到C城，她沒有什麼想法，只想好好讀書，學成後成爲一個優秀的醫療人員，未來若可能，她會回到荔城。
沈涼時是所有女生的嚮往，可她卻偏偏是個例外，愛情她沒有嘗試過，但是那其中的苦澀卻是她畢生難忘的。
沈涼時，他們不是一路人！
……
辦公室裡，沈涼時並沒有如西顧想的去窗前看着女孩走遠。
因爲明白，這個小丫頭此時此刻應該是窘迫的，而她很怕被他看到，她的自尊心很強，他且退一步吧！
他走到辦公桌前，將那一摞擺放整齊的作業搬過來，拿起最上面的一張看了看，沒有什麼特別的。
接着又看了幾個，尤其是女生的，一些小心思暴露其中，他不是看不到，有些嘆氣。
賀遲曾說：女孩子對他幾乎沒有任何的抵抗力，他若想追一個女孩子，那根本就不用追，勾勾手指頭人就分分鐘的往他身上撲！
但是西顧，顯然是那特別的一個！
沈涼時笑了笑，開始從作業中尋找西顧的，翻找幾分鐘後，終於在中間偏下的位置找到。
很工整的A4紙，字跡娟秀清瘦，是女孩子的字體，漂亮的正楷。
沈涼時勾起脣角，果真是：字如其人。
他打開扉頁，西顧寫了整整大半夜，對他的教學方法倒是沒有多大的意見，說的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話，但是字裡行間條理清晰，沒有恭維諂媚的話，這個倒是難得。
而後，寫的便是她對這門課的期望了，這一點，她寫的很詳細。
沈涼時拿着那兩頁紙，起身，走到飲水機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邊喝，一邊看着。
透過這些文字，他看到一個心懷夢想，不甘平庸的西顧，就如看到幾年前剛進C大醫學院的自己。
真的，很像。
看到最後一行，那愣了一下，只因上面少女用自己清秀的筆鋒寫了一句詩：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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