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被冤枉的秦御

058??被冤枉的秦御

時間推後到兩柱香前,彼時秦御回到客院已經是微醺狀態,他進了屋,兩個伺候的大丫鬟便湊了上來,一個穿着翠綠色斜襟繡纏支白玉蘭花的繞領褙子,容貌明豔動人,一個穿秋香色繡七色堇的半臂,束石榴紅長裙,容貌清麗柔婉。

兩人一起湊上前,便有股香風飄散了過去,秦御原就有些醉,鼻間又聞到了一股子脂粉味兒,一時就覺得胃裡翻涌,當即便面色一冷,沉斥一聲,道:“退下!”

他本就氣勢足,如今橫眉冷目的,渾身上下更是散發出一股令人不敢逼視更不敢拂逆的氣勢,兩個婢女皆是一哆嗦,躬身退到了一邊兒。

秦御也不喚人伺候了,直接扯掉腰帶,進了淨房。

他一進去,那穿秋香色繡七色堇的丫鬟便雙眸火燒的瞪向穿綠衣的,低聲怒道:“秋雲,你可別忘記了,兩位郡王是點名讓我伺候燕廣王殿下的,你什麼意思!”

這穿秋香色衣裳的正是陳梓硯兄弟給秦御挑選的侍寢婢女嫣紅,而另一個穿綠衣的秋雲,卻因容貌豔麗,覺得比長相清麗的嫣紅更適合伺候。

她先前就打聽了,燕廣王還沒有成親,在京城的王府中也沒有妾室,若是她今夜能伺候了,就算看在大長公主的面子上,燕廣王也會將她帶回京城去。大長公主是長輩,就衝她出自大長公主府,將來也能有個侍妾的名分。

更何況,現在燕廣王沒妻沒妾,還能佔個先,趁此機會先得了寵有了孕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燕廣王生的還那樣的俊美,那樣的偉岸!

不行,這樣的好事,她不能眼睜睜看着就落到嫣紅的頭上,怎麼也要爭一爭的!她比嫣紅妖嬈,男人都愛她這樣的,指不定燕廣王會先看上她呢。

兩個郡王的意思,哪裡有燕廣王自己的看重來的重要,燕廣王今夜要了她,兩位郡王那裡也只有高興的。

秋雲想着,不覺捏了捏袖子中早先準備好的紙包,心中堅定了起來。

被嫣紅逼問,她眼珠子一轉,咬了咬脣,道:“嫣紅姐姐,我知道錯了,我去給姐姐倒杯水潤潤喉便退下去。”

嫣紅心中有些緊張,確實感覺口渴了,見秋雲知道怕了,也服軟了,便只以爲秋雲是想提前討好自己,她得意的笑了笑,順手從頭上取下一支朱釵來,遞給秋雲,已是擺出了主子模樣來,道:“賞你了,去吧,今夜你伺候的好,明兒在兩位郡王面前,我自然會爲你美言兩句,不會忘了你的功勞。”

“謝謝嫣紅姐姐。”

秋雲一臉喜色,躬身答了,將那朱釵仔細收進袖中,轉身卻面露冷笑。頃刻她端了杯水過來,嫣紅幾口飲下,眼皮子便打起架來,晃盪了兩下,往邊兒上暈倒。

秋雲匆匆扶着她,沒發出半點聲息便將嫣紅拖出了屋子。

她唯恐自己的好事被知道內情的下人給打斷,再稟到陳梓硯那裡去,故此匆匆將昏迷的嫣紅藏起來後,便以燕廣王不喜人伺候爲由,將整個院子中留的下人都遣散了下去。

接着她又奔回廂房,將早已準備好的衣衫套在了身上,又坐在鏡前,補了補妝容,便揣着一顆砰砰亂跳的心,進了正房。

她本是想進淨房去伺候的,想想男人光裸着身子坐在浴桶中,四周水汽氤氳,垂曼搖曳,她一身輕紗,赤腳而入,燕廣王又是在戰場上兩三年沒正經見過女人的。頃刻間,她就會被拉進浴桶中,壓在桶壁上,水聲嘩嘩,一室旖旎。

她這樣想着,身子都顫抖了起來,雙腿有些發軟,兩頰已是潮紅。

誰知道她進了內室卻發現秦御竟然這麼快就從淨房中出來了,他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條稠褲,散着頭髮,正斜靠在牀頭的彈墨竹紋大引枕上,許是頭疼,正閉着眼睛用拇指按着太陽穴。

秋雲腳步一頓,因設想的不大一樣,一時便有些猶疑。

因先前想着要進淨房,淨房中燈光暗淡,她身上便只穿着一層輕紗,可現在燕廣王已經出來了,這內室中的燈光如此明亮,她身上一層輕紗什麼都遮掩不住,燕廣王會不會覺得她太淫賤露骨了?

秋雲正想着是不是先吹滅兩盞燈,秦御的聲音便傳了過來,“醒酒湯。”

秦御的口氣明顯有些不耐煩,秋雲不敢磨蹭,幾步上前倒了一杯醒酒湯,邁步走到了秦御的身邊。

心想着這樣也好,一會子她就扶着燕廣王靠在懷裡,喂他喝醒酒湯,她對自己傲人的曲線是很有信心的,便不信燕廣王能忍得住。

誰知還沒走到跟前,秦御便道:“放几上,出去!”

架子牀的廊道里就放着個茶几,他竟然讓自己將醒酒湯放下離開?這怎麼行!還有,殿下怎麼一直都不睜眼看看她。

秋雲眸中充滿了幽怨,她上前放下了醒酒湯,咬了咬牙,正準備不顧一切的往秦御身上撲,誰知道秦御卻在這時候聽到了顧卿晚在院子門前的喚聲。

“有人嗎?哪位姐姐在這裡伺候?”

他今日本就吃的有些多,回來的路上,冷風一吹,酒氣上頭,此刻頭疼欲裂,先還以爲是幻聽了。可那聲音卻又響了兩聲,確定是那女人來了,秦御猛然睜開眼睛。

睡知道他這一睜眼,就覺一陣香風撲面而來,於此同時,一個黑影也衝着他直接撲了下來。

本能的秦御一腳踹出,砰的一聲響,那秋雲甚至連慘叫聲都沒發出,就直接飛了出去,身子就像是被折斷的風箏一般,直接撞在了八仙桌旁的春凳上,將春凳撞倒後,又阻不住衝力,滾了三滾,直接撞上窗下牆壁,這才阻了去勢,委頓在地,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來。

牀上秦御已經坐了起來,大刀金馬的坐在牀上,看清楚被一腳踢飛出去的女人,他神情冷硬,簡直覺得辱了雙眼,異色的眼眸像是啐了毒,轉瞬便從那秋雲的身上挪開,盯向了窗戶。

不是因爲君子非禮勿視,守禮才如此,而是這種整日想着爬牀的女人,他見的多了,看上一眼都覺得噁心的慌。更何況,眼前這個,還是見過最不加掩飾的,身上掛了塊破紗竟然就敢站到他的面前來。

真以爲他沒見過女人不成,真以爲露出身子,搔首弄姿,他便會俯首就擒,任其算計?

當他什麼人了,色鬼投胎?沒見過女人的乞丐?

這種女人,看一眼都平白辱了自己的眼睛,會膈應的兩日吃不下飯。

那邊秋雲此刻確實也算不上好看,秦御那一腳踹的結實,她又一瞬間是暈厥了過去的,可胸中翻涌,傷及內臟,不斷吐血,卻讓她不得不又清醒了過來。

胸前一片血污,鬢髮已然散亂,臉上精緻的妝容被冷汗打溼,更被因疼痛而猙獰起來的五官遮掩,便是有十分的美,此刻也成了十分的醜,就像個女鬼一般。

她想開口喊饒命,可受傷嚴重,竟然說不出話來。

而那邊秦御的耳力,已經聽出來,顧卿晚進了院子,就在正房外,一窗之隔的院子中停住了腳步。

聽着那女人似躊躇着在原地動着腳步,秦御突然很想知道,這女人如此晚了,來這裡做什麼。

聽到外頭顧卿晚猶豫不前的腳步聲,余光中那婢女還在牆角痛苦的蠕動着,秦御突然心中冒出一團火來。

他這裡是狼窩虎穴嗎,怎麼來都來了,邁個步也那麼難!

再想到先前他已經說過,不會向部下們解釋澄清先前的事兒,這不是表示的很明白了嗎,他已經暗示她,今後可以跟着他。

可那女人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呢,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父王說過,是個女人就愛吃醋。也許他刺激那女人一下,她就會突然開竅了?也需讓那女人看看,想爬他牀的女人多的是,她若再磨磨蹭蹭,不知把握機會,可就晚了。

靈光一動,秦御突然眯了眯眼,衝窗戶下還在吐血的秋雲低聲道:“起來,脫衣裳!”

秋雲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幻聽了,可秦御的視線宛若利箭,卻提醒她這是真的。

這若是一刻前,秋雲要樂死了,可如今她連爬都爬不起來,還怎麼脫衣裳……

“快點,別找死!”

秦御陰測測聲音再度響起,秋雲剛被踢的沒了半條命,心中對秦御的懼怕已是到了極點,她雖然不知道這位燕廣王要幹什麼,但卻知道,自己再不照做,就真別想再睜着眼踏出這屋子了。

她撐着地,一面吐血,一面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哆哆嗦嗦的擡手,還沒勾到肩頭輕紗,便嗚嗚又吐出兩口血來。

秋雲覺得她是得了現世報了,她對不住嫣紅,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死都不會和嫣紅搶這個差事了。

這個燕廣王,他就是個惡魔。

肩頭輕紗退下,秋雲發現那燕廣王卻根本沒看她,目光一直盯着窗戶,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想什麼。

“站着,別動!”

秋雲腿發軟,腦袋發沉,眼前發黑,可秦御的低聲那樣陰沉,她死死握着拳頭,也是一動不敢動。

嘔——

胸中翻涌,她再度嘔出一口血來,可卻只能幾乎光着身子,站在那裡嘔,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史上吐血吐的最艱辛的人了。

天知道,她現在就想躺在地上,好好的捂着胸口吐兩口,爲什麼老天連這點簡單的願望都不能滿足她呢。

天啊,爲什麼不讓她直接被踹死。

又一股血液往上翻涌,她禁不住擡手壓在了胸前。

外頭顧卿晚看着,卻見那窗上影子,開始自行撫摸起自己的身子來了。

顧卿晚的眼眸瞪的更大了,第一反應是,艾瑪,這古代女人誘惑起男人來,手段不差啊。

第二反應是,我去,這古代女人難道都是不穿胸衣的嗎?

第三個反應是,要不要聽會牆角,畢竟機會難得啊。串個門都能遇到這樣勁爆的事兒,這運氣可不是隨時都有的,秦御那樣的,想必一會子戰火很會旺喲,不聽就虧了啊。

不過很快,顧卿晚便甩了甩頭,輕輕拍了下腦門。

真是色迷心竅了,這可不是現代,要是現代,聽也就聽了。可這是古代,一個弄不好,自己的名聲就跟着搭進去了。

雖然島國激情現場難遇,但是過日子最重要,人要抵得住誘惑。

顧卿晚想着,躡手躡腳的轉了身,誰知她剛輕手輕腳的邁出兩步,就聽屋子中猛然響起一聲沉喝,道:“滾出去!”

顧卿晚不覺腳步一頓,心想不是吧,人家姑娘都這樣了,怎麼還讓滾出來啊。

秦御這還是不是男人啊,那姑娘滾出來,她可怎麼辦啊,她往哪兒藏啊,要是讓秦御知道自己撞上了他的這等事兒,不知道會不會覺得面子過不去,又想法子折騰她。

顧卿晚想着,毫不猶豫便抱着腦袋,彎着身子準備往院子中放着的青瓷大花盆後先窩一窩。

她縮着腦袋,剛在花盆後蹲下,就見一個女人的身影從正房跌跌撞撞,歪歪斜斜的出來,到了廊下,扶着廊柱,渾身顫抖,頭垂着撫着胸口。

嘖嘖,瞧把這姑娘自尊傷成啥樣了,都哭成淚人了。太不憐香惜玉了,你真不想,就別讓人家姑娘脫啊,人家脫都脫了,又讓滾,這不是玩人嘛。

顧卿晚腹誹着,見那姑娘扶着廊柱一步一挪的往後頭去了,顧卿晚這才鬆了一口氣,正準備趕緊爬起來走人,誰知正房的簾子一掀,又有人邁步走了出來。

預感這回大概是秦御出來了,顧卿晚嚇的大氣都不敢出,抱着身子,閉着眼,使勁往花盆後縮,恨不能龜縮成一個球。

秦御臉色陰冷的站在廊下,頭頂的紅燈籠發出一團紅色的光,照在俊美的面容上,都融不去滿臉的冰霜。

他目光所及,就見那女人像個蟲子般團成一團,不住的往花盆後的陰影裡挪着身子,她大抵以爲自己躲的很好,豈不是半個屁股都露在了外頭,簡直就像一頭扎進草堆,顧頭不顧尾的鴕鳥!

秦御冷笑兩聲,邁步下了臺階,幾步便走到了顧卿晚的身後。

他有意不讓她聽到腳步聲,她自然是半點都沒察覺出異樣了,還想着秦御也不知進屋了不曾,卻不想有人已經居高臨下的站在了身後。

瞧着顧卿晚探頭探腦的模樣,秦御擡起腳來,只想一腳踹在她屁股上,將這藏頭露尾的女人也踢飛出去,然後他的腳真的就擡了起來,最後卻不知怎的還是落到了地上,沉聲道:“起來!”

顧卿晚正閉着一隻眼,睜着一隻眼,露出獨眼來往廊下探看,誰知道一聲沉喝便從頭頂傳來,她渾身一震,緩緩擡頭,仰視到秦御一張充滿嘲諷煞意的臉,顧卿晚眨了眨眼,一個機靈跳起身來,諂笑一下,道:“呵呵,這花兒還蠻香的啊。”

秦御挑眉笑了起來,語氣卻冷飄飄的,道:“顧姑娘做夢吧,這盆榕樹,枝葉繁茂,卻是無花無香。”

顧卿晚垂眸,就見那盆果然是榕樹,翠綠的葉片繁茂簇擁,生機勃勃,瑩瑩可愛,偏就半點花紅都沒有,好像在嘲笑她方纔的胡說八道。

感受到秦御冷颼颼的目光,她不覺頭皮發麻,擡頭笑道:“是啊,我夢遊到此,沒想到還能碰到王爺出來賞月,明兒見啊。”

說着她迅速轉身,撒丫頭就準備趕緊跑,衝出了兩步就聞身後秦御冷聲道:“呵,壞了爺的好事兒,倒想一走了之?你再敢邁一步,爺射穿你的腿!”

顧卿晚一點都不懷疑他這話裡的陰狠,半點都不覺得他只是在和自己開玩笑,瞬間就定住了腳步,轉過身來,雙手合十,衝秦御作揖,道:“我真不是有意的,我發誓,我什麼都沒看到啊!王爺您趕緊讓我走吧,您也好繼續,不是?別讓人家姑娘久等……”

“住口!”秦御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

見顧卿晚被吼的雙肩一哆嗦,無措的看着他,秦御擡手點着她,道:“這是一個大家閨秀該說的話?!你這女人!”

顧卿晚見他不知怎麼的,臉色鐵青,渾身殺氣,好像恨不能捏死自己的模樣,只覺秦御是間歇性神精神病又發作了,她垂頭,禁不住翻了個白眼,心道,這種事兒,大爺你做都做的出,我不過是說說又怎麼了。

秦御見她低頭不語,閉了下眼眸,方纔豁然轉身,大步往屋裡去了,好似多看她一眼就能把自己活活悶死。

顧卿晚見他轉身走了,心頭一樂,還沒擡腳跑路,就聽秦御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進來!別讓本王說第二遍!”

他口氣不好,沒奈何,顧卿晚只能邁步跟了上去,她走上臺階,到了屋檐下,望去卻見走廊的盡頭,拐角處分明躺着一個人,仔細一看,竟好像是先前出了屋子的那姑娘。

她躺在地上幹什麼?

顧卿晚詫異極了,覺得有些不對勁,正打算過去看看,腳步剛挪,手腕卻被秦御死死扣住,還沒反應過來,她整個人已踉踉蹌蹌的被秦御拉進了門檻,入了屋。

秦御扯着顧卿晚的手腕,直將她拽進了內室,這才鬆手。

見他邁着步往牀榻去,顧卿晚掃了眼屋中,看到倒在地上的春凳,沿着那春凳,就見靠窗的位置,光亮的大理石地面上分明有好幾處暗紅色的血灘。

顧卿晚驚的捂住了口,心想方纔秦御該不會是和那女人在玩什麼過火的遊戲吧,然後被自己給撞破了,秦御以爲自己看到了什麼,所以纔不得不中斷,將她騙進屋裡來,準備殺人滅口,以便掩飾他的某種惡趣味?

我的天,要不那個女人怎會躺在廊下,大概是受不住疼,暈倒了!

她就說嘛,那女人都脫成那樣了,正常情況下,哪個男人會讓她滾出去!

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危險了?可她真的什麼也沒看到啊,不對,現在她都進屋了,就算沒看到也猜想到了,完了,完了,秦御不會讓她活着走出屋子的。

想到這裡,顧卿晚再不猶豫,豁然轉身,撒腿就跑。

她剛跑出兩步,還沒出內室,腰間便多出一條鐵臂來,緊緊扣住,接着一陣天旋地轉,顧卿晚就被秦御直接夾在了腋下,往牀榻走去。

“你放開我!放開!”

顧卿晚臉色都白了,驚叫着,擡手去摳秦御掐在腰肢的手,雙腿使勁踢騰。可他的手卻像是鋼筋鐵骨一般,愣是一條縫都摳不起,倒是引來秦御一聲冷笑,道:“你再亂動亂叫,爺一掌劈暈你!”

劈暈了就真的完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啊。

雖然顧卿晚一點都不想知道自己會怎麼死,可起碼醒着還能有掙扎的餘地,她立馬不動了。

接着秦御便將她丟到了牀上,居高臨下的盯視着她。

顧卿晚覺得牀是個很令人遐想的地方,她腦海中立馬浮現,秦御妖顏興奮,衝自己施虐,而自己嘩嘩流血,換來秦御淫笑的場景。

渾身打了個哆嗦,顧卿晚縮着肩膀往牀角躲,心裡想着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誰知秦御便噗通一聲,直接躺倒到了牀上,顧卿晚嚇的差點沒尖叫出來,正想着要不要捨棄自尊,跪下來哭一把鼻子,然而想象的事情卻都沒有發生。

那邊秦御已經閉上了眼睛,道:“揉頭!”

顧卿晚愣住了,仔細打量了他一下,發現他臉色微紅,剪裁極好的眉形微微蹙着,神情倒顯得有些痛苦。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白綾緞的中衣,下頭是同色的褻褲,未曾着足衣,像是剛剛沐浴過,渾身還帶着水汽般,鬢髮微溼,神情有些疲憊。

這樣子,怎麼他纔像是那受虐的?

顧卿晚狐疑不已,有些弄不清楚情況,但此刻她對秦御的害怕卻是沒減多少,既然他讓揉頭,那就揉吧,揉好了,這位爺大發慈悲,她才能平安離開不是。

顧卿晚想着,跪坐着挪了過去,靠的近,心神又沒方纔那樣驚懼,這才聞到從秦御身上傳來的淡淡酒味。

對,之前陳梓硯說是要不醉不休的,他喝酒了。所以,這是虐待婢女,屬於醉酒後遺症?

“快點!”

秦御的催促聲響起,顧卿晚忙收斂了心神,擡手觸上他的眉際,慢慢揉按了起來。

前世沈天王雖風光,可該應酬的時候,尤其是面對那些政府高官時,也有被灌的很慘的時候。顧卿晚作爲心疼老爹的孝順閨女,沒少伺候過老爹,甚至還照着家庭醫生的手法學習過,怎麼按頭能減輕宿醉。

她揉按的輕重得益,很是得法。

秦御原本是被她各種不盡人意的反應給惹的火大,愈發頭疼了,便想罰她些什麼。可他的頭實在疼的厲害,故而將顧卿晚丟到牀上,便也躺了下來。

他閉上眼睛,聽着那女人縮在牀角,也不知道在幹什麼,發出些窸窸窣窣的聲音,他便順口給她安排了點活。

話出口還覺得想法不錯,她將他氣的頭疼,自然該她來照顧。

本想着顧卿晚笨手笨腳,先前又是大家閨秀,也沒指望她能照顧的如何好,可卻不想這女人有時候還真能給人些驚喜。

那雙綿軟的小手按壓在他突突直跳的青筋上,就那麼不輕不重的揉按打圈,輕捏慢轉的,糾結在一起的筋絡便像被這靈巧的手解開了結,疏通了血流,沉沉的腦袋,立馬覺得清爽舒服了不少。

且隨着她的動作,有股若有若無的香氣,不斷往他的鼻息間飄,那味道不同於香粉味兒,沒香粉味兒濃郁刻意,很清新自然,就像是有朵帶着露水的花,在他眼前緩緩盛開了。

秦御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辨出,那是荷花的香氣,淡淡的,暖暖的。

香味好像有寧神的作用,平復了他暴躁的心,他不覺又吸了一口,舒展了眉宇,道:“你用什麼香?”

顧卿晚沒想到他會突然出聲,嚇了一跳,正想說自己沒用香啊,突然目光落在手腕上,這纔想起來,是那朵玉蓮花。

那玉蓮花天天吐花蜜,花蜜就有股荷香,也不知怎的,如今久而久之,她的身上便沾染了那股香,似有若無,離的近了才能聞到。

且以手腕間香味更濃郁一些,秦御聞到的一定是玉蓮花的香味。說來也怪,身上有了這玉蓮花香,竟好像就不沾旁的異味了,連出了汗,都什麼味兒也聞不到,只有這暖荷香。

她可不想讓秦御知道玉蓮花的存在,故此話到了嘴邊,改了口,道:“就是很一般的荷香粉啊。”

“以後都用這個!”

秦御理所當然的聲音傳來,顧卿晚翻了個白眼,心說管的倒是寬。

只她聽秦御的口氣平緩了下來,這會子看着好像心情還不錯,便舔了舔脣,試探着道:“其實我這麼晚過來,是想和王爺說件事。”

“說。”秦御未曾睜開眼眸,卻難得好心情的應了一聲。

顧卿晚笑了笑,忙道:“就是陳姑娘,王爺也知道,她是我的手帕交,今日是馬車壞了,這纔到了大長公主府來,明日她也要回京的,能不能讓她和我一起走?”

秦御聞言,倏然睜開了眼眸,盯視着顧卿晚。

他的眼神有些銳利,他覺得顧卿晚這樣說,乃是不想和他再呆在一輛馬車上進京了,這纔拿了陳心穎說事兒。

見顧卿晚衝着自己討好而笑,秦御卻毫不心軟,冷聲道:“軍營重地,你以爲什麼人都能說加入就加入?不行!”

人說過河拆橋,這位大爺倒是好,一面還享受着自己的伺候,一面毫不留情的拒絕她小小的請求。

顧卿晚恨的直想一拳頭砸在秦御腦門上,想着自己大抵承受不住毆打郡王的罪名,這才生生忍住了,揉弄秦御額角的力道卻分明偷工減料,敷衍了事起來。

事實上,顧卿晚此刻已經跑了神,她在想既然秦御不同意,自己又爲什麼非要跟着他走呢。對啊,她可以求求大長公主,看樣子大長公主之前對她的印象還不錯,明日大長公主得知那佛殿已經連夜蓋了起來,就只會更加滿意她,她央求大長公主收留兩日,大長公主一定是會同意的。

彼時她和陳心穎豈不是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還不用再受制於秦御。

簡直不能再好了。

她打定了主意,心情大好,脣角不覺便微揚了起來,卻聞秦御的聲音再度傳來。

“你在想什麼?”

顧卿晚望去,就迎上了秦御幽深無垠的異眸,裡頭分明是探究之意。顧卿晚懷疑秦御扣着她,是想尋機會出之前她大鬧軍營的氣,找回場子,故而此刻本能不想告訴他心中所想,可秦御的眼神實在太可怕太銳利了,就好像能夠穿透她的內心一般,顧卿晚心中一突,急於遮掩,便慌不擇亂的道:“我在想方纔那個婢女,她好像是暈倒在外頭了,王爺不找個人看看?”

她這樣說,秦御倒眯起了眼。

那婢女暈倒了,她想到那婢女,反倒笑了起來,難道她雖然表現的無所謂,其實心裡並非不在意?

不然婢女倒黴,她高興什麼?

他心情一時有些好,脣角略勾了下,道:“你很關心她?”

他口氣有些古怪,顧卿晚敏感的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好像很危險,她渾身緊繃起來,想了想忙道:“怎麼會,我又不認識她,關心她做什麼,我就是關心王爺,王爺想啊,她萬一出個什麼事兒,豈不是對王爺的名聲不好?”

顧卿晚的話卻令秦御一愣,道:“她死不死的,關爺的名聲何事兒?”

顧卿晚心道,這怎麼會沒關係,那婢女要被玩死了,你的名聲能好到哪裡去。

可這話她卻不敢當着秦御的面說出口,這樣豈不是相當於承認了自己已經猜到他那些不良癖好了?不行,不能說。

想着,顧卿晚便訕訕一笑,轉移話題道:“王爺,你的頭還疼嗎,要不要再揉會?”

秦御見她乖巧,又見她方纔偷偷攥了兩下手,顯然是手指揉按累了,便難得的沒再刨根問底,只道:“不必了。”

他說着坐起身來,用修長玉白的手理了理身上的中衣,整個人瞧着清爽精神了不少。

他方纔攤手攤腳的躺在牀邊兒上,一雙又長又直的腿直接便擋住了牀邊兒,此刻見機會難得,顧卿晚忙就跳下了牀榻,衝秦御福了福身,道:“既然王爺這裡已經沒事兒了,那我便告退了。時辰也晚了,王爺明日還是早起趕路,也該早些休息。”

秦御被揉的舒服,伺候的得意,便也不再難爲顧卿晚,先前的事兒,也沒再跟她計較,嗯了一聲。

顧卿晚簡直如蒙大赦,轉身就往外走,生怕這人再改了主意,想起滅口的事兒來。

誰知她剛走到通往外室的珠簾處,就聽秦御再度開口,道:“那個……先前的事兒不是你想的那樣。”

顧卿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兒,忙站定回頭,果決的道:“我方纔什麼都沒看見,也什麼都沒想,真的。我也不是多嘴的人,絕對不會多舌,王爺放心。”

秦御覺得她的話有些奇怪,可大體意思還是滿意的,他便點了下頭,道:“那女人敢算計本王,爬本王的牀,就該做好被挫骨揚灰的準備,你也不用擔心同情她。休要再多管閒事,明白?”

顧卿晚這下是徹底不明白了,因爲太過愕然,她一時忘了演戲,真情出演,詫異萬分的看向秦御,道:“算計?爬牀?挫骨揚灰?”

天,難道他們不是在玩某種遊戲,那灘血是秦御把那婢女給打的?

這個現實和顧卿晚先前想的相差實在太大,她面上的表情也太驚愕,以至於秦御立馬就覺出了不對勁來。

這女人這樣的表情,明顯就是誤會了,那爲什麼方纔自己說讓她別多想時,她卻表現的那麼鎮定,討好的說沒誤會,沒多想。

可現在又這樣震驚,她剛纔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秦御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有些什麼好像靈光一閃,讓他好似想到了什麼……

顧卿晚卻敏銳的發現不妙,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外跑,她溜的太快,又本來便站在門口,待秦御想明白時,就聽砰的一聲響,顧卿晚已經撒丫子奔出去到了院子中。

秦御氣的連鞋子都沒撒就去追,出了門,到了廊下,卻只見月色下一道倉皇遠去的人影,尖叫一聲就閃過月洞門不見了。

“顧卿晚!”

顧卿晚奔出小院,還沒喘上一口氣,後頭的宅院中便傳來了秦御氣急敗壞的吼聲,她渾身一哆嗦,腳底抹油跑的更快,瞬間變成一個黑點遠離了飛雪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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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贖當148 避子湯126 山寨裡的婚事211 側妃不如金子053 自作多情的秦御307 宮裡的牛鬼蛇神222 琴220 字269 洞察爲狀元穎兒528213 劉側妃之死287 行蹤暴露318 報應不爽246 雲瑤郡主受虐156 避子湯再討論128 惹禍的顧卿晚238 安置260 發現149 秦御喝避子湯爲iffy287 行蹤暴露293 小夫妻打架238 安置171 畫回來的鬼臉064 分道揚鑣236 酒樓開張097 做男人也被嫉妒156 避子湯再討論176 學着體貼的秦御196 穿越的真相227 討債274 出事了119 秦御的陪伴071 我是童男子020 嚇唬085 搶回船吻吻吻036 來自秦御的安慰155 另一半玉璽084 原來他早認出了她229 觸動157 被坑的顧卿晚月票600183 百鍊鋼已成繞指柔285 纏郎022 要命的知府040 殺回051 意外的親近252 再度錯過195 賞花宴徹底搞砸了075 街頭搶人拐回府088 秦御的苦肉計182 被虐的秦御263 請旨賜婚246 雲瑤郡主受虐137 兩個男人的撕逼286 談心196 穿越的真相180 天上掉餡餅的事兒112 驚嚇075 街頭搶人拐回府063 不願134 憑本王願意033 懼190 高僧果然是高僧165 驚嚇不小010 黑心親兄弟059 純情嬌羞的秦御274 出事了138 文藝男附身的秦御272 偷吻爲狀元文晴mayday加155 另一半玉璽084 原來他早認出了她140 可憐的秦御099 待遇不如寵物的主子231 有些不捨095 羞憤欲死的事021 公堂188 皇帝授意110 表哥秦御303 遲來的婚禮141 進宮遇舅舅272 偷吻爲狀元文晴mayday加275 見面301 紅娘秦御109 會演戲的秦御031 刁鑽045 花蜜084 原來他早認出了她140 可憐的秦御269 洞察爲狀元穎兒528211 側妃不如金子147 和未來婆婆的愉快一天185 攪亂的心291 給糖包做衣裳的秦御263 請旨賜婚290 伺候孕婦不容易017 前狼後虎109 會演戲的秦御140 可憐的秦御225 要做爹爹的秦御121 遇襲142 被御賜一個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