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晴歌依舊沒睜眼,她已經累慘了,雖然氣惱莊宸墨的體力,但卻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
莊宸墨打開盒子,躍然印出一對情侶鑽戒,樣式低調奢華有內涵。
他執起紀晴歌的手,將那枚女款戒指套入她左手的無名指上,宛若天地間最美麗絢爛的光澤全部凝聚在了她的指頭。
紀晴歌察覺到了什麼,將眼睛眯開一條縫,瞧見戒指,她的眼睛全部睜開,不解地瞧向莊宸墨。
莊宸墨的面頰落下點點紅暈,道:“今天陪同事去選婚戒,買一對送一對。”
“還有這麼便宜的事?”紀晴歌狐疑,“買一枚送一枚還有可能吧?”
“商家促銷的手段。”莊宸墨摸了摸鼻子,表情生硬的尷尬。
紀晴歌沒追究,看了看指頭的戒指,喃喃:“還挺漂亮的!”說着,兀自笑起來。
莊宸墨將禮盒裡那枚男款戒指遞到紀晴歌眼前,問:“老婆,你是不是要爲我帶上?”
紀晴歌沒有異議。
她拿出戒指,套進莊宸墨的指頭,詫異道:“大小剛好合適耶!”
莊宸墨暗笑紀晴歌傻——今天早晨他出門時,特意量過她無名指的尺寸才走的。
紀晴歌對上莊宸墨的眼,她的心噗通噗通亂跳,鼓譟得她心煩意亂。
眼看莊宸墨湊來的脣,她無力抵抗,話語從齒縫裡擠出:“我真的很困了!”
莊宸墨勾脣,舌尖探索着紀晴歌柔軟的脣瓣,像是在品嚐美味那般盡情肆意,聽見她嬌弱的呼吸,他笑得更深了。
直到紀晴歌沒法呼吸,莊宸墨才鬆開她,淺口再吻了吻她的脣,道:“老婆,晚安。”
紀晴歌大大鬆了一口氣,迅速躺下。臥室一黑,她枕着莊宸墨的手臂,很快入睡。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吃。
紀晴歌選擇做那隻晚起的蟲。
她睡醒的時候,莊宸墨已經去上班了。
紀晴歌伸個懶腰,起牀,拿過手機,開機,她緊緊凝着手機屏幕,像是在屏息等待着什麼。
莊宸墨的信息是必然,讓她醒了給他打電話。
“離開他”這三字信息也如約而至。
紀晴歌的眉頭擰了擰,覺得事有蹊蹺。
陽光自窗戶口照射進來,紀晴歌站在陽臺,咬了咬下脣,將那個陌生號碼撥了出去。
“嘟——嘟——嘟——”三聲過後,對方接起電話。
“你就打電話給我了?”是個女聲,聽她的意思,紀晴歌的這通電話打早了。
紀晴歌倒是被問住了,一開頭,彷彿就喪失了說話的領先地位。
“搶來的老公是不是用得更愉快?你這個不要臉的小三!”
女人的語氣很兇,紀晴歌覺得,如果現在她在那女人面前,她會被那人打死。
“我可沒做小三!”紀晴歌不爽,她被劈腿五次,受傷的可都是她啊!
“你特麼搶了我的男人還說不是小三!”對方語氣狠唳。
紀晴歌翻了個白眼,問:“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她完全沒將對方與莊宸墨聯想在一起,覺得莊宸墨是個靠相親結婚的人,怎麼會有女朋友?
“我生平最痛恨小三。可現在這個社會,小三翻身啦,比正室還趾高氣昂的!”紀晴歌說。
“我沒找錯人!”對方篤定。
“問題我真不是啊!”紀晴歌快沒轍了,雖然她對失戀的人惺惺相惜,但也不要無辜背罵名。
“你會遭報應的!”對方說着,掛斷電話。
紀晴歌莫名其妙的,覺得這個女人可真是喪失理智了!
想想她都被劈腿五次了,也沒去找那些情敵討公道。
因爲紀晴歌始終認爲,那些男人會拋棄她,同樣也會拋棄別人。
看樣子,這個世界上受傷的女人還真是挺多的!
她們以各種姿態遮掩自己的疲憊,以各種方式發泄被甩的憤怒,以各種不屑來否定這個世間的愛情。
受傷過後,她們或許頹廢,她們或許高傲,但在她們內心深處,總有一處柔弱的地方,無法否認的有他存在。
正直當午,紀晴歌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準備叫外賣,這時,電話響了起來,是那個陌生女人。
“喂。”
“小姐,你真認錯人了!”
“聽得見嗎?”
紀晴歌一連說了幾句話對方也沒吭聲,就在紀晴歌快掛電話時,對方說話了:“你能出來陪我說說話嗎?”
“啊?”
“我知道自己撥錯電話了,看你也那麼恨小三,覺得和你聊聊心情會好些。”對方說。
紀晴歌這瞬間很想笑,她覺得自己就很不靠譜了,沒想碰見個人比她還不靠譜,撥錯個電話就約見面?
對方繼續道:“不方便嗎?我真的很不開心,也沒什麼朋友能傾訴。”
“你作爲最陌生的熟悉人,哪怕我將所有的作賤與委屈都告訴你,也不會覺得丟臉。”
紀晴歌想了想,在對方再三的邀約下,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覺得反正約見的地方是星巴克,也不怕對方會對她做什麼。
有句話說,身爲孕婦,眼裡看見的就都是孕婦;那麼,身爲失戀的女人,就特別容易認出同是天涯淪落人。
那個女人靠窗而坐,紀晴歌看見的是她的側臉。
頭髮捲曲,染成亞麻色,坐在那兒背脊挺直,很有氣勢,化着淡妝,五官很精緻,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
就這樣看,根本看不出她心中有傷痛。
紀晴歌走過去,“徐思穎小姐嗎?”
徐思穎勾脣輕笑,眸光裡閃過絲什麼,她偏頭打量着紀晴歌,起身,高出紀晴歌最少十釐米,一股壓迫感隨之襲來。
“你好!”正面看徐思穎,更加是美豔動人。
紀晴歌不由地想:誰會捨得拋棄這麼個大美人啊!
而紀晴歌不知道,在她面前的這位徐思穎不是別人,正是市委書記的女兒。
徐思穎今年二十五歲,苦戀莊宸墨十幾年無果,得知莊宸墨結婚的消息,當下就要找紀晴歌拼命。
只不過,徐思穎想到了更好的讓紀晴歌知難而退的辦法。
徐思穎與紀晴歌相鄰而坐,開始述說她的情事。
“m和我青梅竹馬,我們感情很好,可他顧及着我家比他家有錢有勢,覺得和我在一起有種入贅的感覺。”
“所以,他開始躲着我、不見我,甚至對我說很絕情的話。”徐思穎邊說,邊注視着紀晴歌的表情。
“但我很堅持,我就是喜歡他,可以不需要我家裡任何的幫助!終於,我們兩偷偷戀愛了。”
徐思穎一想到她投入了這麼多卻一直沒有莊宸墨迴應的感情就傷心。
此番,必須要好好奚落紀晴歌一番才行!
徐思穎說給紀晴歌的話,自然也都是假的。
“我們在一起四年,有天晚上,他說他最愛的就是我,如果有下輩子,希望和我在一起。”
“第二天,他提出分手,說要與一個沒有身價地位的女人結婚。”
紀晴歌汗顏,她聽得出徐思穎有着很強烈的優越感,像身價地位這種詞語,紀晴歌是怎麼也不會用在自己身上的。
“那個賤女人憑什麼奪走我心愛的男人?憑她長相普通?憑她沒有學歷?”
徐思穎憤憤不平,“可我不會放棄!他根本不愛那個女人!”
“昨晚他喝多了抱着我,痛苦地說愛我,你知道我心有多痛嗎?”
紀晴歌想了想,說:“那個女人知道你的存在嗎?”
“她很賤!”徐思穎咬牙切齒,“以爲傍上m那種高富帥就可以衣食無憂。”
“主動誘惑m,聽m說心裡只有我還不死心,繼續糾纏着m,說這輩子只要做m的妻子就好!”
徐思穎惡狠狠地瞪了紀晴歌一眼:“那個賤女人根本就是爲了錢!假裝單純無辜是個受害者,其實,只要五百萬就能打發她!”
紀晴歌有種汗滴滴的感覺,“如果是衝錢,確實有點不仁義。”但紀晴歌覺得m也很奇葩,愛着這個,娶另一個,竟就爲了那種可笑的理由?
徐思穎呼出的氣體粗粗的,“賤女人就是賤!你知道她多奇葩多可恥嗎?竟拿走了m的銀行卡!”
紀晴歌接不上話,聽徐思穎訴說着那甜蜜的、憂傷的感情,就像是看偶像劇那樣,溫暖心窩的甜蜜,痛徹心扉的分離。
不能相濡以沫,就相忘於江湖。
讓紀晴歌都開始羨慕徐思穎了。
紀晴歌寬慰着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絕對會有更好的來到你身邊。”
徐思穎淡笑,“我相信我會讓那個賤女人乖乖離開,然後和m相愛到白頭。”
“時候不早了,晴歌,真謝謝你聽我抱怨了一下午。”
“不用客氣,認識了就是緣分嘛!”紀晴歌笑道,其實早就有了想走的念頭。
道了別,徐思穎望着紀晴歌離開的背影,她目光裡有太多太多的恨,揪緊了手,低道:“紀晴歌!你給我等着瞧!”
紀晴歌沒來由打了個寒顫,她裹了裹身上的衣裳,上車回家。
時間還早,四點半,紀晴歌覺得自己該做好晚飯。
可是,她從小到大就與廚房八字不合,連煮飯要放多少水都不知道。
紀晴歌走去廚房,打開冰箱看了看,倒是有不少菜。
都說女人的身體裡流着廚神的血,紀晴歌覺得,她有必要將她體內的廚神逼出來!
鍋碗瓢盆,柴米油鹽,時間一分一秒的在見證紀晴歌的“成神”之路。
莊宸墨回到家,即刻聞到一股油煙味,他鞋都來不及換,三步化作兩步走入廚房。
看見一臉落魄的紀晴歌身子離炤臺半米遠,手握住鍋鏟在鍋裡小心翻攪,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