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開車開了將近一個多小時。.訪問: 。
“先生,宏源國際酒店已經到了,一共是六十八塊錢。”
傅景丞一路上都在想着莫唯一的事情,聽見司機說到了才反應過來,看了看車上的打表器上面的價格,直接從皮夾裡面掏出了一張一百元遞給了司機,“不用找了。”
司機含笑着點頭說謝謝。
這年頭好人太多了,人家大款,白給的,不要白不要。
傅景丞下了車,前臺詢問他是入住還是找人,他報了傅意遠的名字,前臺小姐的臉‘色’立刻就變了,隨即微笑着直視着他從那邊上去,並且將專用電梯的密碼給了傅景丞。
上了樓,大‘門’都已經給他開好了,房間內傳來陣陣涼氣,傅景丞不經往後退了退。
可房間內的人像是有千里眼似得,沉沉的聲音傳來:“來了就進來吧,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傅景丞聞言,苦笑了一聲,看上去像是在嘲諷什麼,不過又像是在自嘲。
他確實不是吃人的老虎,而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虎。
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外人眼中的傅意遠是商場上的一匹猛虎,聞之‘色’變。他眼中的傅意遠,不過是一個爲了利益不擇手段的商人而已。
如果不是他偷偷的進行了調查,他也不知道原來他的父親做的那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錢?他們從來都不缺,這個社會有錢固然很重要,可是爲了錢埋沒了良心,真的值得嗎?
這個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一輩子夠用也就夠了,他們的家業幾輩子都‘花’不完,父親他也快五十了,就算是能夠活到百歲,他又能夠用多少?百年之後難道能夠帶走嗎?
“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我回去還有事要處理。”
傅意遠手中夾着一支雪茄,光是看着就很昂貴,傅景丞也無意去在乎這些,他的母親就坐在旁邊,而傅景丞卻發現,自己連一句簡單的“母親”都叫不出來了。
“怎麼這麼沒規矩了,父親你不叫就算了,你母親就坐在旁邊,你都不知道叫一聲?”
傅景丞也是淡淡的看了自己的母親一眼,依舊沒有說話。
“有什麼事你就說白,我不認爲還有拐彎抹角的必要。”
現在他跟自己的母親面對面而坐,看着他的母親打扮的雍容華貴,皮膚保養得那麼好,根本看不出來是快要五十歲的人。
小時候,無數次的期盼母親一個溫暖的懷抱,可他等到的永遠都是母親那張冷冰冰的,幾乎沒有什麼表情的臉。
這麼多年,他已經習慣了,之前在國外上學,一年也不見得能打幾個電話回家,後來回國之後就來了首都,跟他們不住在同一座城市,跟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很陌生,就好像他一直都是一個人一樣。
如果他們回來了,老天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他發現了科威集團的秘密,於是越發的覺得他跟她們之間越走越遠了。
“西青啊,我渴了,你先去給我泡杯茶,景丞,你跟我到書房來。”傅意遠沉着一張臉說道。
傅景丞安靜的跟着傅意遠去了書房。
孟西青往客廳那邊走過去,去給傅意遠泡茶,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正好傅意遠也轉過頭,兩個人正好目光‘交’匯,孟西青像是想要說什麼,傅意遠只是對着孟西青搖了搖頭,孟西青有些不情願的把到嘴邊的話頭吞了回去,默默的轉身去了客廳泡茶。
“母親要說什麼?爲什麼不讓她說?我不認爲還有什麼刺‘激’跟驚嚇是我所承擔不起的。”
傅景丞一早就注意到了傅意遠跟孟西青之間不正常的‘交’流,尤其是孟西青從一開始就閃爍的眼神。
“沒什麼,你母親只是想要問一問你什麼時候有空,想要跟你一起吃個飯而已,你不要太敏感,想太多。”
傅景丞苦笑一聲,“是嗎?是我想太多嗎?還是你們對我隱瞞的太多?”
“你想說什麼?”傅意遠蹙了蹙眉,似乎是在對傅景丞的問題表達不滿似得。
“我想說什麼你不是應該更清楚?科威集團的事情你瞞了我多少,你就打算在什麼都不告知我的情況下將科威‘交’給我?我的父親,我是該感謝你對我的器重,還是應該謝謝留給了我幾十年的牢獄之災?”
“什麼牢獄之災,你瞎說什麼。”傅意遠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慌‘亂’,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下意識的躲避傅景丞探尋的目光。
他說母親剛剛只是想要問他什麼時候能夠留下一起吃飯,可是那樣猶豫的爲難的眼神在他看來卻並不是這個意思。
想來母親也是知道這件事,怕是心裡還留着一絲的不忍心,還有對他的愧疚,所以纔會流‘露’出那樣的眼神,像是在同情他,可憐他。
呵,多麼可笑,原來親生的兒子也不過如此,到最後也是自己父親爲了事業可以隨便犧牲掉的棋子,更加可笑的是,他的母親竟然還是知情者。
生在這樣的家庭,到底是誰的可悲?
他都快要不認識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真的是生他養他的父親,親生的父親嗎?
如果說他只是他們從孤兒院裡領養回來的,被這麼對待,他或許還不會覺得那麼痛,可笑的是,他的確是他們親生的,客廳的那個‘女’人,曾經還是一根臍帶上拴着的母子,現在呢?爲了他們的才幸福美好生活,他就要被無情的拋出去,沒有一點點猶豫的。
傅景丞,你到底還在期待着什麼?
從酒店出來的那一刻,他的心裡真的還抱着一絲的期待,他告訴自己,那是他的親生父親,他不會那麼殘忍無情的,事實證明,他錯了,真的錯了。
今天過來他無非是想要證明一下自己的推斷,現在已經有了結果了,他死心了,不會再有任何的期待,也不會再念着最後的那一份感情了。
他該做自己認爲對的事情了。
傅景丞眸光轉冷,之前眼中還包含着的一絲絲的尊重,在聽到傅意遠的話之後瞬間消失殆盡。
傅意遠也察覺到了傅景丞的變化,他看着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他眼中的那一絲的希冀。
“我看父親應該是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了,既然這樣,在我走之前有幾句話要留給父親。”傅景丞的眼神冷漠的駭人,彷彿眼前的這個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一個罪人。
對,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個罪人,冷漠中還透‘露’出一絲絲的憐憫。
“你是很擅長威脅別人,呵,說起來,你這一點倒是很伏哲瀚很像,難怪你你們是父子。”
傅意遠聞言,眉頭幾不可見的蹙了蹙,似乎是很不願意聽到這個“伏哲瀚”這個名字似得。
傅景丞將傅意遠的表情盡收眼底,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繼續說道:“不過伏哲瀚你比光明磊落的多。我現在要告訴你的是,不要小看你的兒子,你應該相信,你的兒子,能力是有的,我沒有你所認爲的那麼廢物,我喜歡的‘女’人我自己有能力保護好。
對於我來說,失去了家人,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現在在我眼中,最重要不過一個莫唯一,所以應該相信,也必須相信,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的保護她,你跟我母親既然已經決定捨棄我了,那我也沒有什麼好在顧忌的。
我言盡於此,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你們都好自爲之吧!”
傅景丞說完了這麼煩,沒有那麼心思去估計那些,轉身出了傅意遠的書房,孟西青手中端着泡好的茶,剛剛走到‘門’口,正好撞上出來的傅意遠。
孟西青的眼中‘露’出一絲的愧疚,伸手抓住了傅景丞的手臂,“景丞,你……別怪你父親,他……”
傅景丞輕笑一聲,是在嘲笑自己,“母親,你不用解釋了,在你眼中,父親做什麼都是充足的理由的,做什麼都是對的,你一直都是這樣,沒有理由沒有原則沒有底線的去支持她,可是你不要忘了,你是你,我是我,你要這樣無怨無悔無‘欲’無求的去遷就他,包容他的一切,不代表其他人也要這樣做。
或許作爲兒子,我是該包容他的一切,可是你忽略了一點,我這個兒子是你們已經打算拋棄的,既然這樣,我何必去遷就他的錯誤?即便是養育之恩大於天,到如今,我對你們也沒有什麼虧欠。
因爲從小到大,你們只生下了我,用金錢養育了我而不是感情,你們沒有投入感情,所以我不需要還,而金錢這種物質的東西,現在你們要是想要我完全還得起。
傅夫人,現在你可以放手了,在他打算用我去代替他坐牢的時候,我跟你們之間再沒有任何的關係。
傅夫人,你也好自爲之,一個永遠依靠一個男人活着的‘女’人,她的一生註定是可悲的。我現在才覺得,其實伏有藍被父親拋棄是幸運的,起碼她現在活得很好,活得很有尊嚴,而您呢?你除了得到了我的父親之外,您還得到了什麼?”
說完,傅景丞揚長而去,今晚是來做個了結的,可是今晚的痛將會永遠留在他的心中,一直,一直,直至他生命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