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的手已經開始破皮了,她的皮膚本來就偏薄,平時輕輕地碰到哪兒就會出現淤青,要好幾天纔會消褪。
但現在她根本管不了這些,只要能夠從這邊出去,就算是這雙手廢了她也願意。
莫唯一不停的轉動着自己的手腕,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儘量將繩子掙脫的鬆一些,這樣她才能將手從繩子中抽出來。
不是不疼,而死很疼,但是莫唯一沒有放棄,孩子跟伏哲瀚是她堅持下去的信念,在感覺到繩子有些鬆動的時候,莫唯一臉上的表情變得稍稍輕鬆了一些,可是就在下一秒,門響了,莫唯一身形頓時就僵硬了。
莫唯一條件反射似得轉過身,身子緊緊地貼着牆壁。
她的目光就直直的盯着漸漸被推開的門,看着從門外邁進來一直腳,緊接着是半個身子,當他看清楚那個人的面孔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她完全就忘記了呼吸,她就這麼睜大着眼睛,看着他離她越來越近,她本能的想要退讓,可是她的身後是堅硬冰冷的牆壁。
她不是害怕,這只是在遇到突發情況的時候本能的反應。
“好久不見,莫唯一,嘖嘖,你怎麼用這副表情看着我呢?雖然我們很久沒見了,我是有變化,不過還不至於讓你認不出來吧?我可沒有忘記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爲誰!”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她知道綁架她的人一定不是爲了勒索錢財,跟她有過節的莫雨薇算一個,傅意遠算一個,這兩個人是她容易想到的兩個人,她完全將秦洋忽略了,並不是說秦洋跟她沒有過節,而是秦氏最近出現危機,秦洋焦頭爛額,應該是自顧不暇了。
“我爲什麼會在這裡?你應該知道原因纔對。”秦洋冷眼斜視着莫唯一,然後繼續說:“莫唯一,我那麼喜歡你,可是你是怎麼對我的?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你知道那些人現在都用什麼樣的眼神看我嗎?”
聽着秦洋的質問,她並沒有覺得愧疚,更加不會覺得對不起他。她跟秦洋之間,從來都是他對不起她,而不是她對不起他。
毀了秦洋並不是她做的,那是哲瀚的意思,而且哲瀚已經手下留情了,以秦洋對她做的事情,哲瀚直接殺了他都是可能的。
她冷笑着,對上秦洋那雙極其陰暗的雙眼,回答道:“秦洋,你應該覺得慶幸纔對,你有命活着已經是個奇蹟了。
喜歡我嗎?千萬不要拿這種話來噁心我,你的喜歡我可要不起,也千萬別再說‘喜歡’這兩個字,因爲你根本就不配說這兩個字,你懂什麼是愛嗎?
好好想想你自己做過的事,凡是有因必有果,自己埋下的因,你就必須要承擔由此帶來的惡果。”
秦洋皺着眉,自從他被伏哲瀚毀了下半身之後,他的性格大變,當時莫唯一幫他重新回到秦氏只是不想秦氏落在莫雨薇手中,莫唯一不想讓秦氏那麼快完蛋,因爲那樣的復仇一點意思沒有。
而秦洋回到了秦氏,整個人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公司的人雖然都知道,可作爲下屬,他們不敢說什麼,但是他們看秦洋的眼神其實就是最好的表達。
莫唯一的話深深地刺激了秦洋,他瞬間就被激怒了,衝上前去,一把就扯住了莫唯一的頭髮,將她從窗戶邊上一直扯到了房子的中間。
莫唯一的頭皮被秦洋拽的生疼,不過依然一聲不吭。莫唯一今天是披着頭髮的,秦洋拽着一撮頭髮,暴力的拖拽着,而莫唯一的目光一直緊盯着腳下,她在注意腳下的路,避免自己跌倒,另外,她的手還一直護着自己的肚子,這是身爲一個母親最本能的反應。
就這樣,莫唯一被拖到了牆邊,秦洋沒有一點猶豫的扯着莫唯一的頭髮就往牆壁上撞,莫唯一在千鈞一髮之際偏了偏頭,成功的避免了太陽穴與牆壁相撞。
儘管這樣,這麼猛烈地撞擊,還是讓她有些眼冒金星,秦洋鬆開了她的頭髮,她快速的貼着牆壁,用手扶住,輕輕地搖了搖頭,讓自己稍微清醒一些。
“莫唯一,你這個賤人,你憑什麼說我不懂愛,如果不是因爲你跟伏哲瀚,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那些人嘴上不說,但是心裡卻在嘲笑我,我那麼愛你,可你是怎麼對我的,你讓我失去尊嚴,我會讓你跟伏哲瀚付出代價的。”
莫唯一吃痛的扶着自己的額頭,輕輕的揉了揉,看她的眼神還算是清明,“你懂愛嗎?別開玩笑了,你最愛的永遠只有你自己,愛我?你只是想要得到我而已,你對我的順從跟關心只是因爲你心中的愧疚,你想要在我身上做出彌補。”
秦洋像是被人戳中的隱藏最深的心事一樣,眼神一滯,他下意識的去躲閃莫唯一過於犀利的眼神,“你……你開什麼玩笑,愧疚?我有什麼好愧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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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唯一輕哼一聲,“所以我讓你好好想想自己做過的事情,不過既然你這麼健忘的話,我真的不介意幫你回憶回憶。
來,看看我這張臉,你想起什麼了沒有?”
秦洋像是中了邪一般,被莫唯一的話牽引着,果真認真的看着莫唯一的臉,看的時間越久,秦洋眼中的驚恐就更加的明顯。
莫唯一看到秦洋的表情之後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於是她繼續說:“怎麼樣?是不是很熟悉,你想到什麼了?讓我來猜猜看,一定有莫言,哦,對了,還有你跟莫言的孩子對不對?”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莫唯一輕聲笑了笑,眼中帶着鄙夷的看着秦洋,“不,你知道的,你怎麼可能忘記他們,那是被你親手殺死的妻子跟兒子。你是不是想說他們不是你殺的?”
“他們本來就不是我殺的!”秦洋依舊辯解着不肯承認。
“是,準確的說他們不是你一個人殺的,而是你跟你現任的妻子莫雨薇一起殺的,也許我應該再算上你的母親。
你們喪心病狂的想要隱瞞這一切,殺人不用償命的嗎?
當你第一次在星光娛樂見到我的時候,你眼中的恐懼就已經出賣了你,你在害怕,沒有做虧心事,爲什麼要害怕?
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我跟莫言的關係?不過這都不重要了,我在莫言的墓碑前發過誓,我一定會幫她討回公道。
還記得莫言下葬的那天嗎?那天下着雨,參加葬禮的人雖然很多,但是大多數都是媒體記者,當時我就在現場,看着你跟莫雨薇眉來眼去,你們無恥的行徑簡直令人作嘔。
莫言屍骨未寒,你們就那麼迫不及待,更讓我覺得可笑的是,莫雨薇的母親已經開始計劃着要怎麼將她剩下的這個寶貝女人送到你的牀上。
這都是怎樣麻木不仁喪心病狂的家人才能夠在葬禮上說出那樣的話。
在你們走後,我就站在莫言的墓碑前,看着上面的照片,我發誓,我會親手將你們送進監獄。死?這太便宜你們了!
你以爲我是真的喜歡你嗎?你錯了,你第一天在星光娛樂見到我確實是個意外,但是之後的每一次見面都是我刻意安排出來的‘偶遇’,我這張莫言極爲相似的臉就是最好的工具。
我對你越是體貼,你就越容易想起莫言,心中就會越發的愧疚,自然會在不知不覺中放鬆警惕。
莫雨薇不是喜歡你嗎?她爲了爬上你的牀,親姐姐都可以下手,那麼我就要讓她嚐嚐自己心愛的男人被搶走的滋味。
本以爲我需要花費一段時間才能夠成功,沒想到結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你那麼容易就上鉤了,而莫雨薇那個蠢貨也開始緊張,被我刺激着跟你爭吵。
有了我‘溫柔的’對待,莫雨薇的撒潑蠻橫你當然越來越覺得反感,我的目的達到了。
我頻繁的在你面前出現,關心你體貼你,你以爲我真的是單純的對你好嗎?那些我對你說的話你就沒有覺得很熟悉?我想你每次回家之後應該沒有少做噩夢吧?”每次見到秦洋,她都會說一些莫言說過的話,也許不是一模一樣,不過有那份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夠了,這就足以讓秦洋回憶起莫言。
人一旦做了虧心事,晚上是很容易做惡夢的,這是人的潛意識在作祟,她不斷的帶給秦洋那些熟悉的感覺就是爲了讓他不斷的去想起莫言,午夜夢迴,當熟悉的面孔在他的夢中出現,每每被驚醒的時候,他一定是極度恐懼的。
那種感覺她最熟悉了。
重生之後的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在噩夢中驚醒,當然,她不是因爲做了什麼虧心事,而是在夢中不斷地出現自己墜樓的慘狀,腿間的鮮血,絞痛的腹部,樓上秦洋跟莫雨薇摟在一起的樣子,莫雨薇眼中的得意,秦洋冷淡的眼神,周圍來來回回的傭人。
每次夢到這些,她都是嘶喊着驚醒,醒來發現額頭是冷汗,身上的衣服也是汗溼了的。
一夜又一夜,她被噩夢折磨着,想到秦洋跟莫雨薇活得好好地,那麼風光,她告訴自己,沒有時間給你療傷,眼淚是弱者的祭奠,而她不想再做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