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伏哲瀚走了之後,莫唯一給伏哲瀚發了一條短信,短信上是這麼寫的:伏總,能不能夠麻煩你,不要讓這件事報道出去,我不想我媽媽擔心。
莫唯一打了一大串的字,可是伏哲瀚只有一個字的回答:嗯!
最後她給伏哲瀚回了個謝謝,那邊也沒有再回復。提着的心總算也安定了下來。
沒錯,今天受傷是她自己故意的。她利用自己的身體,自問沒有什麼不對,她沒有利用別人,身體是自己的,她的臉她自己還不能夠做主?還有她也是想試探一下,如果真的是她出事,公司的人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是會給她一個說法。
她不確定現場有沒有記者在,所以事先拜託一下伏哲瀚總歸是沒有錯的,她不想爸媽在電視上看到那樣子的報道。
莫唯一不知道,在伏哲瀚回去之後,莫雨薇直接被叫到了辦公室談話,莫雨薇打了電話給秦洋。
“你好,伏先生,我是秦洋,上次可能有些誤會。”秦洋伸出手想要伏哲瀚打招呼,伏哲瀚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後不帶任何感情的開口,“對不起秦先生,我從不與人握手。”
沒錯,這是伏哲瀚規矩之一,招呼可以打,但是絕對不與人握手,理由就是:髒,有細菌。
秦洋的手僵在半空中,不僅是秦洋覺得尷尬,就連在一旁的莫雨薇都覺得十分的尷尬。她偷偷打量這這個男人,俊美的容顏,犀利深邃的眼神,冷漠疏離的態度,每一樣對‘女’人來說都是致命的。他的‘性’格也是那麼深不可測,今天她是故意想要整一整莫唯一,看到她那一張臉,她就想起了她的死鬼姐姐,就想起了,她將秦洋讓給她的事情,心中就堵得慌,但她真沒有要毀她的臉的意思。
“伏總,今天的事情純屬是個意外。”莫雨薇柔聲細氣的解釋着,看起來倒像是在撒嬌。
“那你給我解釋一下,爲什麼要擅自修改劇本,劇本上有要求你打對手耳光嗎?難道星光的金牌編劇比不上你?就是因爲你的無知,才造成了現在這樣子的傷害。莫雨薇,你也是個‘女’人,你難道不知道臉對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麼的重要嗎?”
莫雨薇好歹也是大明星,雖說不是星光娛樂旗下的,伏哲瀚這麼嚴厲的責備,而且還是當着別人的面,她的臉上怎麼掛得住,可是她也不敢反駁,畢竟星光娛樂要拍攝的影視劇的‘女’主角有大把大把的人等着,她莫雨薇不過是廣告界的寵兒,如果在這個時候跟老闆辯駁,只會適得其反。
秦洋在一旁看不過去了,雖說伏氏是業界最強,可是莫雨薇面上還是他的小姨子。“伏總,你這麼說話有點過分了吧?雨薇她也不是故意的,拍攝過程中本來避免不了一些意外,她也道過謙了晚點我們再去醫院探訪一下,表示一下歉意。”秦洋雙手別再身後,而莫雨薇則一副小鳥依人,臉上極度委屈的樣子依偎秦洋身邊。
伏哲瀚面無表情的看着,昂貴的鋼筆在手上自由的轉動着,那姿勢看上去是那麼的瀟灑。
“秦先生,您是什麼身份在跟我說話,明,對另一位演莫雨薇是劇組的演員,我不管她以前是什麼成績,但是進了劇組,她跟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因爲她的自以爲是,自作聰明造成了傷害,如果莫唯一的臉被毀了,她的前途也就沒有了,這樣的責任,莫雨薇你承擔得起嗎?”
秦洋沒有想到伏哲瀚會這麼不給他面子,他不僅面子上掛不住,繼續留下來替莫雨薇說話也是不可能的,於是黑着臉直接甩手離開,將莫雨薇孤零零的留在這邊。
之後兩個人就聊了一些很普通的事情,主要都是伏哲瀚在說,莫雨薇只有答應的份。伏哲瀚也清楚這件事必須得見好就收,畢竟事實在那邊,莫唯一是有責任的。
到了晚上,伏哲瀚又到了醫院,帶去了飯盒,他讓酒店的廚師特別做的果園西米‘露’,然後帶去了一些甜點。
到了醫院的時候,莫唯一剛好準備出‘門’買點吃的,沒想到剛好就看見了伏哲瀚。她毫不掩飾吃驚的表情,像是見到鬼一般。
“伏……伏總,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有朋友生病了嗎?”莫唯一話一說出口就覺得不對勁,這麼開口打招呼怎麼聽怎麼怪異?應該沒有人這麼打招呼吧?
“額,伏總,我不是那個意思,那個你有事先忙,我先走。”莫唯一的臉上‘蒙’着紗布,可是臉上的東西卻並沒有爲她的美麗打折。
莫唯一穿着病服與穿筆‘挺’的西裝站在大廳的中央,周圍人來人往,可是他們卻成了焦點,兩個人在人羣中央形成了一道很詭異的風景,大家從他們身邊走過,忍不住回頭看着他們。
兩個人在人羣之中對望,這一刻,彷彿天地間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一樣,其他所有的人都是隻是浮雲,可以被自動忽略。
“莫唯一,你忘了我走的時候說的話了?誰準你下‘牀’的?”伏哲瀚厲聲責備,像是在責備小孩子一樣。莫唯一一臉的委屈,眨巴這眼睛看着她,之前在病房,因爲眼睛不舒服,所以就將美瞳拿下來了,現在她一雙藍眸看起來水靈動人,再加上那樣委屈的表情,男人看到都會不由自主的生出憐惜之情。
她可不記得他走的時候說了什麼,只記得他走的時候臉‘陰’沉的不得了。而且她傷的是‘腿’嗎?
“伏先生這麼晚過來是?那個你要沒什麼事話我就先回去了。”伏哲瀚聞言後英俊的臉頰透着冷漠仔細看了唯一半天,然後饒有興味的問道:“莫唯一,你難道不是出去買晚飯的?”由於伏哲瀚雙手一直別在身後,所以莫唯一併沒有看到他手上拿着的東西。
“啊?”這他都知道啊?
看着她傻乎乎的樣子,他忽然間覺得心情大好,走上前幾步,大手緩緩的擡起卻落在她的頭頂上輕輕地撫‘摸’着,莫唯一還沒有反應過來什麼事,耳邊便響起了伏哲瀚的聲音:“好了,小丫頭,給你送的晚飯,你臉受傷,外面風大,不宜吹風。”
如此這般的體貼,倒是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說句心裡話,伏哲瀚堪稱完美,可是他們是兩個人世界的人,即便是以後她出名了,也永遠會揹着不好的名聲。
想到這裡,對莫雨薇與秦洋的恨意就加深了一層。
“莫唯一,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所說的話有幾句是真的?”莫唯一坐在‘牀’頭,頭都沒有敢擡起來一下,悶聲喝着伏哲瀚帶來的桂圓西米‘露’。她害怕兩個人的獨處,就是因爲她害怕面對伏哲瀚總是突然冒出的一些問題。每一個問題都是一針見血,讓她措手不及。
“21‘牀’,你剛剛去哪兒了,不是說了不要‘亂’跑嗎?你到了換‘藥’的時間了知不知道?”一個小護士沒有眼力見的推‘門’而入,進來之後對着莫唯一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責備。
伏哲瀚淡淡的看了一眼,也沒有說話,然後站在旁邊。
小護士一眼就被伏哲瀚吸引了,可是人家Boss臉上明明白白的寫着:“我很危險,請勿靠近。”於是人家小姑娘是能夠把氣撒到莫唯一身上。
“我不是千叮嚀萬囑咐,告訴你要在病房等着嗎?醫院又不是你家開的,我又不是爲了你一個人服務。”小護士吹鬍子瞪眼的,口氣極度的不好,一般這樣的情況是可以投訴的。
“對不起,我無意的,我只是餓了,下去買些吃的。”
“買吃的?奇怪的,你沒有家人嗎?這些事讓你的家人做啊!”小護士眼中的鄙夷刺痛了莫唯一。
莫唯一看着那個小護士表情一僵,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伏哲瀚眸光深沉。他看到她眼中的一閃而過的傷,更看到了此刻她臉上的憤怒。他冷峻‘迷’人的面孔帶着幾分隱晦,冷沉卻又不失‘陰’鬱。讓人看不明白他咋想什麼。
小護士也是看着伏哲瀚一直沒有開口,才更加的肆無忌憚。
只要他願意,沒有什麼事情是他不能夠知道的,可是他沒有去調查莫唯一。算是給她的尊重,而且他也清楚一件事,有些事情,即便他去調查,也未必查得到。
莫唯一冷笑,家人?
護士對病人這種態度本身就是不對的。
在小護士伸手準備幫莫唯一換‘藥’的時候,莫唯一毫不客氣的一手揮掉了小護士手上的托盤,由於上面有把醫用的剪刀,那把剪刀就這樣子扎進了莫唯一的手心。可是她好像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掀開被子,穿上鞋子,當然只是拖鞋了。不知道她哪來的勇氣,自己拔掉了手上的剪刀,然後冷冷地看着那個小護士,眼中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既然你這麼委屈,就不勞你打架,我擔不起,不過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小護士哪裡還有剛剛那份責備人的氣勢在,已經被嚇傻了,站在一旁不敢吱聲,臉‘色’慘白。
莫唯一低垂着雙手,右手一邊走一邊在滴血,此時她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封閉了自己的五官,聽不見,更感覺不到疼痛,她臉上的傷口不至於留下疤痕,但是手上的上纔是最嚴重的。潔白的瓷磚上留下莫唯一斑駁的血跡,讓人看了心都揪到了一起。
莫唯一本身就是剛剛做過大手術,身體本身就好沒有調理好,現在又失血這麼多。伏哲瀚轉身,銳利的目光似一把尖刀,彷彿能夠把人殺死一般,“你被開除了!”
小護士‘腿’一軟,倒在了地上,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來。醫院雖然不是伏哲瀚開的,但是說這句話的資格還是有的。
她一個人搖搖晃晃的走在大街上,嘴‘脣’已經失去了血‘色’,右手還在流血。
“莫唯一,你給我站住!”伏哲瀚跟在後面,叫着莫唯一的名字,來往的行人不由的回頭看着,有些年紀的大的已經是在指指戳戳。
“瞧瞧現在的年輕人,跟我們那個時候真是沒有辦法比,你看看,把人家小姑娘打成什麼樣子了。”
“就是啊,作孽啊,作孽啊!還是個男人呢。”
伏哲瀚滿臉黑線,表情‘陰’鶩的嚇人,可是教養告訴他,他是不能夠跟人家老年人爭辯的。
家人?家人是什麼?她有家人嗎?
“姐姐,你別聽那個小護士瞎說,你還有爸媽,他們是真的疼你。”莫言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出來安慰莫唯一,可是人家哪裡聽得進去。
失魂落魄的,就這麼走着。臉上還傷着呢,現在手上又受了傷。
爸媽?是啊,她有爸媽,可是那畢竟不是親身的。
她想起了十八歲那年,她急‘性’胃穿孔被送進了醫院,需要做手術,可是手術需要監護人籤手術同意書。可是父親出國不在家,母親在麻將桌上說沒時間過來。那個時候醫生對她說:“做了這麼多年的醫生,從來沒有見過哪家父母這麼狠心的,麻將桌上的輸贏居然比自己‘女’兒的命還重要。”
她無聲的抹淚。可那個時候她覺得,哭都沒有臉哭。自己的父母這樣,她怨得了誰?
後來是醫生替她籤的手術同意書,說,出了事,他負責。那個醫生的樣子清晰的刻在她的腦海中。
他看起來很年輕,應該是剛剛畢業吧?英俊的長相,很白皙,很清秀,那雙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尤其是他握着她的那雙手,修長,乾淨,一看就是拿手術刀的手,術後縫合一定會縫的很漂亮。他微笑着看着她,安慰她,好像真的天使一般,他的微笑暖暖的,能夠暖進人的心裡。
雖然最後有人擔保,可是耽誤了最佳的手術時間,她的胃也因此落下了‘毛’病。當她被推出手術室,睜開眼睛的時候,手上被套着一串手鍊,鉑金的材質,佛珠的造型,看起來很昂貴,她在那個醫生的手上看到過。後來護士拿給她一封信,說是主刀醫生留下來的,他做完手術之後就去了美國,是去那邊深造。
信的內容很短,他說:“莫言是嗎?這串手珠送給你,是我的護身符,你好好活着,你最親不珍惜你,那麼你就得好好珍惜自己。”
他甚至沒有留下一個名字。手珠她一直留着,可是再沒戴過,她覺得不配,她沒有好好活着。
那是她第一次體會到一個人對她的關心,沒想到卻是來自一個陌生人。
家人?家人對她來說到底算什麼,她有家人嗎?沒有,她一直都是一個人的。
“姐姐,姐姐,你醒醒。”
誰?是誰在着急的叫喊她?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望着熟悉的天‘花’板,望着周遭熟悉的裝飾,這裡是他們居住的酒店。可是這裡不是她的房間。
“姐姐,你終於醒了,你嚇死我了。”莫言站在戒指上,滿臉的焦急,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莫唯一虛弱的開口,“言言,我在哪裡?”
“你醒了?”伏哲瀚從外間走進來,神‘色’淡漠異常,身上不再是筆‘挺’的西裝,而是一身灰‘色’的家居服,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年輕,少了一份老成。
莫言聽到“陌生人”的聲音之後就消失了。
她只記得她自己打翻了護士的東西,出了醫院,然後伏哲瀚在身後叫她,可是她沒有搭理,剛走沒多久,她就覺得一陣暈眩,後來她想起了很多的事情,想起了十八歲那年那個帶給她溫暖的男人。
她好像睡了很久。
“伏總。”莫唯一睫‘毛’微微顫動,看着伏哲瀚,低低的喚着他。
伏哲瀚翹着二郎‘腿’在莫唯一‘牀’邊坐下,然後俯身,與莫唯一額頭貼着額頭,短暫的幾秒之後離開,“嗯,退燒了,還好沒有燒糊塗,還認識我。”他一臉的戲謔,像是在打趣莫唯一,可是語氣透着森冷如鬼魅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這突如其來的曖昧的舉動讓莫唯一無所適從,從臉頰道耳根都紅了起來。
這是測量體溫最快的方法,通常只有最親密的人才會這樣子做,她沒有想到伏哲瀚會有這樣的舉動,而且他居然還做的這麼自然。比較親近的朋友之間也只有用手感覺的,可是他……他盡然……
剛剛距離,她幾乎都能夠感覺到他規律的心跳,撲通撲通的,強而有力,還有他身上好聞的剃鬚水的味道。他並不像大多數的成功男士,他的身上沒有古龍水的味道,她不喜歡古龍水的味道,她覺得太過刺鼻,最自然的味道,纔是最‘迷’人的。
“莫唯一,我好看吧?”耳邊又響起了他戲謔的聲音,她這才反應過來,她剛剛一直都在盯着他的臉看。
該死的,她剛剛都在想什麼。
她還想問這裡是誰的房間的,但看見他走進來的那一刻,她已經不用再問了。伏哲瀚說過,他的房間也是黑白灰的裝飾。
“伏先生,請你送我回房間吧,我留在這裡不方便,如果被人看見的又……”
“莫唯一,你是單純的害怕跟我在一起,還是害怕被人誤會?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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