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沒有喝酒,沒有酒‘精’的作用,現在也不是晚上,這裡也不是酒店,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方,可是爲什麼場景會這樣的熟悉,心在顫慄,思緒在飄飛,此刻的他的眼神一如在酒店的那晚一樣,深邃幽暗。不過,現在他的眼裡還有憤怒。
可是,他憑什麼對她憤怒?
合約不是她籤的,可是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他的手指在她的身上流連,裙子被褪去,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暴‘露’在他的目光中,此時,她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變化,他的眼神是炙熱的,是危險的,彷彿太上老君的照妖鏡,讓她無所遁形。
忽然間,她感覺到‘胸’上一涼,她下意識的閉上眼,雙手握緊,觸碰到自己的傷口,她疼得驚呼出來,下意識的擡眸,一下子撞進了他如寒潭般的雙眸中,心頭一緊。
被一個男人這麼盯着自己的身體看那麼久,他還不掩飾自己眼底的‘欲’。望,但是他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而是雙手撐在她的身側,居高臨下的望着她,幽深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莫唯一,北影畢業,23歲,現在跟父母住,母親黎凡晴,44歲,大學教師,父親,莫景明,44歲,大學教師,他們兩個是大學的同學,從大一開始相戀,之後畢了業之後就結了婚,兩個人留校,在一起工作。你的爺爺‘奶’‘奶’也都是大學教授。看上去很不錯的家庭,算得上是書香‘門’第,可是這樣子的家庭,莫唯一,我想做什麼,你有機會反抗嗎?”
“伏哲瀚,你調查我?”
“調查你?你覺得這樣的程度算是調查嗎?如果我想要調查我可以直達更多,你穿什麼顏‘色’的內衣內‘褲’,每天早上吃什麼,睡覺前都會做什麼,說什麼話,晚上會不會做夢。”
“你——”房間內忽然變得安靜極了,空氣中還夾在着一絲曖昧不明又略顯尷尬的氣息。曖昧是屬於他的,而尷尬則是屬於她的。
兩個人忽然間陷入了沉默,伏哲瀚緩緩起身,莫唯一一下子鬆了一口氣,她側過身子準備起身。
外面突然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緊接着是一聲急促的敲‘門’聲,“少爺,相家那邊打來電話,說小姐出事了。”
認識伏哲瀚這麼久來,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伏哲瀚在聽到一件事情之後臉‘色’蒼白,驚慌失措。
相家?是相聖傑家嗎?小姐?小姐又是誰?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可是此時的莫唯一還不知道,半個小時之後她即將面臨一場災難,她所期待的假期就這樣成爲了泡沫。在伏哲瀚火急火燎的簡單地收拾過之後,窗外突然傳來十分嘈雜的聲音,像是直升機的聲音。
莫唯一洗完澡換上家居服之後就準備休息了。伏哲瀚那邊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在她的記憶中,那個男人無論何時何地都是一副鎮靜自若,‘胸’有成竹的樣子,這是第一次見到他那樣驚慌的表情。
本來是想要去放鬆的,可是一天下來,她並沒有覺得有一點點的輕鬆,反而覺得很疲憊。心很累,腦袋很沉。
咖啡店的那個男人讓她不斷地想起,他看着她手上這串珠鏈的眼神,那麼‘激’動,那麼的驚喜,他的表情那麼的迫切。他叫她莫言,有那串珠鏈的只可能是那個救了她的醫生,可是她見過那個醫生,他的長相她是絕對不會忘記的,儘管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人的長相也不可能發生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眼皮漸漸沉重了起來,她抱着她的娃娃準備睡去。
這個時候‘門’被人打開,睡意一掃而光,她猛然坐起身看着那個朝着他走過來的男人,發覺他一臉的疲憊,她就這樣被他無情的從‘牀’上拽了起來,“莫唯一,給我起來,我們回首都。”
她甩開她的手,“伏哲瀚,你瘋了吧?這個點?現在都快11點了,你要瘋你自己瘋。”她冷言相對,儘管她知道可能是出事了,可是那跟她有什麼關係。
誰知道那個男人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一樣,“你忘了,合約是你簽下的,你要服從我的而一切安排?怎麼,你籤合約的時候沒有看清楚嗎?”
其實她真的很想說,“她”看清楚了,可是此她非彼她。她可以篤定,莫言確實是看清楚了,並且是看得很清楚,就是因爲看得夠清楚了,所以纔會將她給賣了,賣的很徹底。
就這樣,她莫名其妙的被伏哲瀚帶回了首都了,入眼的又是一處大的嚇人的房子,進入那個大‘門’,需要踩過205級階梯。他們家的人是有變態嗎?住在泰山頂嗎?
二百多及階梯,天天爬樓梯減‘肥’?看相聖傑‘挺’正常的,怎麼會住在這麼不正常的地方。她真的是沒有辦法理解這些有錢人的腦子都在想什麼,也是啊,當資產達到一定的程度,對他們來說就只是賬戶上的一個數字了吧?
她穿着睡衣就被伏哲瀚帶走了。她永遠沒有辦法理解他的心裡在想什麼,他曾經說過她很難懂,可是真正難懂的還有他吧!
這裡看起來是伏哲瀚別墅的兩倍大,兩邊的路燈打開,她爬了將近半個小時才走到相聖傑家的大‘門’口,在‘門’口她看見了相聖傑,他也是一身的風塵僕僕,在看到她的時候,他臉上驚訝的表情一點也不亞於她見到他。
“莫唯一,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有你怎麼會穿成這樣,伏哲瀚帶你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沉靜的望着相聖傑,今晚的他不再是像以往那樣臉上掛着淺淺的微笑,見到她都會開開玩笑。他看起來很嚴肅,語氣也是冷冷的,眉宇間似是有些不耐煩,他對她似乎充滿着敵意。
心中忽然間鬱悶了起來,她做什麼了?她都不知道爲什麼會被伏哲瀚帶來這裡。
伏哲瀚淡漠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就將她拋在一般,然後對着相聖傑說道:“傑,米米怎麼樣了?”說話間難掩擔憂。
“進去吧,高燒不退,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家裡的管家沒辦法,只好打電話將我們都給叫回來了。”
“莫唯一,你跟好我,不要到處跑!”一如既往命令的口氣。她到底是跟來幹什麼的?
不過現在讓她走,她也不會走了。她有感覺,所有的秘密都在這個家裡面,而且直覺告訴她,今晚她能夠解開很多的秘密。
現在已經是凌晨了,即便是直升飛機,那也是飛了好幾個時辰。不過看樣子相聖傑要比他們早到。
一屋子的傭人,大家都是手忙腳‘亂’的,在看到她的時候有明顯的驚訝,不過他們也是瞥了一眼,在見到兩個人兩個人男人冷的嚇人的臉的時候迅速離開了。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場景呢?一羣小白兔,見到兩隻好幾天沒有吃飯的大灰狼,再不跑就只能夠做口中餐了。
“伯母,米米她怎麼樣了?”被叫做伯母的‘女’人正是相聖傑的母親,四十多歲的樣子,看上去十分的端莊也十分的年輕,看來是hi經過很好的保養的。她淡淡的看了伏哲瀚一眼,幽幽的談了一口氣,退到一邊,然後說道:“高燒不退,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在等檢查結果出來,先打點點滴,明天結果會出來。”
“是伏爸爸來看米米了嗎?”忽然,房間內響起了一聲軟弱無力的,糯糯的小‘女’孩的聲音,她想,任是誰聽了心都會軟的。她走進了,看見‘牀’上躺着的那個虛弱無力的小‘女’孩,看起來三四歲的樣子,那麼瘦瘦小小的孩子,小小的一團窩在那麼大的被子裡。
忽然間鼻子一酸,眼眶漸漸溼潤。此情此景,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她倒是真的喜歡她能夠忘記前世的點點滴滴,這樣她就不會這麼累了。
曾經的她也是這麼瘦瘦小小的,纖細的胳膊彷彿都不用太用力,輕輕地一掐就斷了。即便是在生病,也是安安靜靜的,不哭不鬧,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惹得爸媽生氣。每次生病她都是忍着,都是到最後實在受不了了,高燒不退了,或者昏‘迷’了陳媽纔會不顧她的堅持去告訴她的好媽媽。
她記得那次,突然下雨,她剛剛放學,沒有帶傘,也沒有車子來接她,想要打的回家更是不可能,她沒有多餘的錢去打的回家,於是一路淋着雨回到家,想要立馬衝個澡,可是莫雨薇搶在她前面進去,在裡面一洗就是兩個多小時,她都懷疑她是不是在裡面睡着了。
就這樣,她生生的給凍了兩個多小時。她一直都知道她的體質弱,果然,發燒了,沒有人理睬她。後來陳媽去找她的好媽媽,得到是這樣的回答,“那個死丫頭,生了病不早點說,她是想把我們全家都傳染感冒嗎?”
好歹莫家也是有自己的公司的,那個時候莫家的公司還是不錯的。他們家有司機,可是能夠用司機的卻並不包括她。她的好妹妹每天都是坐着家裡的車去上學,司機上學放學接送,明明她跟莫雨薇是在同一所學校的,順路的事情,她的媽媽也不願意讓她做家裡的車子去上學。
她跟莫雨薇在家中的待遇又豈是用“天差地別”這樣子的次可以形容的。
每一次生病,在她生變守着她的就只有陳媽。
她一直都明白,沒有人父母疼愛的她,連生病都變得那麼的奢侈。
急‘性’胃穿孔那一次,是她接近死亡最近的一次,也是她對她的父母最失望的一次,那一刻她是真的想到了死,她想,也許死了就能夠解脫了,就不用再感受父母的冷言冷語,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疼痛,也不用時時刻刻的被提醒她是多餘的。
如果不是那個醫生,不是這一串手鍊,現在的她是在哪裡呢?也許是在某個‘女’人的肚子裡等待着新生。
她緩緩地走進,看着那個小‘女’孩,那麼相似的感覺牽引着她。
她閃亮如星辰一般的眸子,清澈的如一抹清泉,明明已經是很難受了,可是她卻在微笑。她好像知道自己給大家帶了麻煩,不想讓大家更‘混’‘亂’似得。
這個叫做“米米”的小‘女’孩比她勇敢多了,堅強多了,她雖然當時沒有哭,可是在生病的時候卻也沒有力量去笑。
“這位小姐是?”相聖傑的母親忽然間開口,拉回了她的思緒,讓她吞回了快要落下的眼淚。
“伯母,這是我跟傑的朋友,她是從拍攝現場趕過來的,所以衣服還沒有來得及換。”
莫唯一冷哼,他倒是很能扯,她明明是從‘牀’上被他扯下來的。拍攝現場?她穿着家居服還拍個鬼啊!
“伯母你好。”莫唯一微笑着打招呼。相聖傑的母親也微笑着答應,然後又仔細的看了看她,表情有一些驚訝。
她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什麼惡婆婆的樣子,看上去很好相處。不然她被當做什麼勾引他兒子的‘女’人那就有理也說不清了。好在他的母親也沒有多問,一心擔心米米的病情,也沒那個心思管那麼多。
相聖傑的目光在莫唯一跟伏哲瀚之間逡巡,對彷彿是在研究莫唯一跟他的好兄弟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貓膩。對於伏哲瀚的解釋,他顯然是半信半疑。
拍攝現場趕過來?他可不記得受了傷了的莫唯一還有什麼拍攝。
“爸爸,你帶誰回來了?”米米顯得虛弱的聲音讓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這個時候,護士端着一個托盤進來,上面擺放着的應該是米米的‘藥’,好多種,護士走到小丫頭面前,她瞬間不滿的嘟起了嘴,拉起被子往頭上一‘蒙’。嘴裡不停地重複着,“我不吃,我不吃,我不要嘛!”
點滴已經吊完了,護士剛剛給拔掉了吊針。小丫頭鑽進被子裡不肯出來,她本來就高燒,一直‘蒙’着被子是不行了的。
大家都面‘露’焦急的,尤其是相聖傑的媽媽,她緊張地拉着相聖傑的手,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爲小祖宗耍起脾氣起來誰勸都沒有用,越勸她越倔,家裡拿她都是沒有辦法?
伏哲瀚跟相聖傑一看就是不會安慰人,哄小孩子這件事還真不是他們能夠做的起來的。
莫唯一側身望着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伏哲瀚,覺得這樣子的她有些滑稽,她忍住笑,平淡的說道:“讓我試試吧,你們兩個人大男人能夠做什麼。”
這是赤‘裸’‘裸’的無視加鄙視。
伏哲瀚滿眼懷疑的看着莫唯一。他會懷疑是因爲米米只接觸相聖傑的母親,對於其他的‘女’‘性’都是排斥的,而對男‘性’,她也只是親密自家的人。
莫唯一走到米米的‘牀’邊,輕輕地拍着被子,然後柔柔的說道:“哈嘍,你是叫米米嗎?我叫莫唯一,很高興認識你。”
小丫頭小小的手將被子偷偷的掀開一個角,‘露’出額頭以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她靜靜地看了幾秒,接下來讓大家吃驚的事情發生了,“媽媽,你終於回來了,米米好想你,‘奶’‘奶’還有爸爸他們都說你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也不會回來了,可是我不相信,你怎麼捨得不要米米。”然後小丫頭吧唧一下,親了莫唯一一口。
小丫頭的身體軟軟的,聲音甜甜的。她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不捨得推開她。
她順手抱着她,然後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看了看伏哲瀚,伏哲瀚像她微微點頭,示意先安撫好她。
安撫她是沒有問題,可是她沒有辦法欺騙一個小孩子的感情,而且她也不知道她的媽媽究竟去了哪裡。因爲她從小缺少母愛,所以心中清楚這麼小的孩子對母愛的渴望,她只是跟着伏哲瀚過來,她終究還是要走的,不可能永遠陪着她。
莫唯一將米米抱在懷裡,撫‘摸’着她滾燙的臉頰,然後拿過護士手上的‘藥’,小丫頭又在第一時間撇過了頭。對此莫唯一也表示很無奈,她這麼滾燙的溫度,不吃‘藥’腦子是要燒壞的。
“米米,對不起,我不是你的媽媽哦,我是姨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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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米眨巴這眼睛,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這讓莫唯一看了於心不忍。
“你真的不是媽媽嗎?”小丫頭的聲音帶着哭腔。
“嗯,我不是你媽咪,我是你爸爸的朋友。米米你比阿姨勇敢,阿姨像你這樣子生病的時候還會哭哦,你看你這麼勇敢,我們乖乖地把要吃了,然後姨姨在這邊陪着你,給你講故事好不好?”莫唯一選擇了對孩子誠實。
謊言終究是謊言,編的再美麗它也成爲不了事實。沒有什麼謊言是可以欺瞞一輩子的,等謊言被揭穿的時候,那麼事情就會變得醜陋不堪,傷己又傷人。
米米只是一個小孩子,也就才三四歲,沒有媽媽,現在欺騙她,讓她對母親有了期待,以後怎麼辦?伏哲瀚他們都閉口不提她媽媽的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萬一她的母親是真的回不來了,她給一個小孩子這種期待,那實在是太殘忍了,她做不到,儘管這個時候伏哲瀚的眼神冰冷的能夠殺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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