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倒是沒想到,她說這麼幾句話他就火了,肯放她下車。
手伸過去推開門,等她下車的時候顧南城也已經下車了,男人筆直的身形朝她走過來,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直接拉着她往車子的方向回走。
他不是要放她下車嗎?
晚安被拽着,踉踉蹌蹌的隨時會摔倒,當然,他不會讓她真的摔倒,“顧南城,你做什麼?”
顧南城一言不發的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朝席秘書低冷淡漠的吩咐,“下車,你先回公司。”
席秘書雖然不解,但是上司的話還是照做,連忙解開安全帶下車了。
關上副駕駛座的車門,他很快的就自己上了駕駛座。
晚安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也明白她說什麼這男人都不會給她想要的反應,索性蹙眉下來冷眼旁觀。
顧南城上車,利用的發動引擎,一腳踩下油門。
車速一開始就很快,晚安剛剛舒展開的眉頭一下又皺起了。
上午快到中午的時候,雖然不是上下班高峰人車輛不算很多但是也不少,黑色的賓利慕尚穿梭在車流之中,速度呈直線的增長。
晚安看着里程錶上的變化,越來越心驚。
她咬着脣,沒有出聲。
他們結婚的這將近半年的時間裡,他開車的次數不少,但是車速基本維持在穩妥的範圍內。
“顧南城!”直到他的車險險的擦過另一輛大貨車,晚安才忍不住叫他的名字,“你瘋了嗎?你受了什麼刺激?”
這是公路上,車速飈的這麼快很容易出事的。
顧南城清清淡淡的瞟了一眼裡程表,又看了她一眼,“這速度不算什麼纔是,你玩得嗨的時候不是比這還誇張?”
晚安想也不想的道,“那是在賽道上或者人和車都很少的時候……”
她才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她就是反應再遲鈍,也該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了。
晚安看了眼車窗外飛速而過的變化,淡淡道,“好我知道了,你可以慢點開,我惜命。”
但是車速還是沒有降下來,顧南城淡淡的笑,“就這麼談,我很久沒有這樣開車了,忽然覺得很想念。”
頓了一會兒,他繼續低笑着道,“放心,你在車上,我就不會讓車出事。”
“你想談什麼?陳年往事沒有意義你不是也清楚嗎?”
顧南城的手都掌控着方向盤,此時癲狂的車速和他臉上淡笑着的冷靜形成渾然的反差,讓他那儒雅的側顏也在人的心底落下一層陰影。
“當初如果我沒有離開,你是不是會跟我在一起。”
“是,”她吐出一個清晰的字眼,“但是沒有如果。”
男人握着方向盤的手驀然的一緊。
一股濃烈的焦躁和不愉遍佈着心頭,無法形容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當年。
他的眼前清晰的浮現出她那時的模樣,其實只是無數次的擦肩而過,甚至沒有認認真真的正眼看過研究過,可是隻要想起來,就是清清楚楚的。
晚安看到時速依然在提升。
他瘋了嗎?
她看着他握着方向盤的手背上不斷的跳躍着筋脈越來越明顯,怔然,不解,那麼多年前那點交集,有這麼重要嗎?
他們甚至沒有面對面的說過話,也沒有正式的交鋒過。
當初的她之於他,即便沒有完全淹沒在記憶中,也不過是模模糊糊的影子而已。晚安看了眼他緊繃的下巴和不斷散開的戾氣,她擰着眉頭,儘量自然的道,“我知道你車技好,我領教過,但是顧南城,我現在不常開車了,我怕,你慢點可以嗎?”
不知道是她哪句話起到了作用,過了一會兒,車速慢慢的降下來了。
他開口,語調仍然溫和,“先去吃飯。”
晚安擰着眉頭,選擇了沉默。
再刺激他她怕把命搭上,像綰綰說的,吃個飯她沒有損失,甩不掉的男人,不吃她還是甩不掉。
車果然開到了紅樓坊,顧南城下車替她拉開車門,風雪正盛,他手裡仍然撐着那把黑色的傘。
晚安心裡失笑,算是不走平常路結婚的夫妻,離婚了也跟其他的人不一樣嗎?
她走在傘下,表情自然尋常,顧南城帶着她要了一間包廂,裡面開着暖氣,與外面的世界渾然形成兩種溫度。
服務生是個年輕的小姑娘,他在那雙差點沒有冒出愛心的眼睛的注視下慢斯條理的點餐,擡起眼眸望着她,“今天想吃什麼?”
“都好。”
“沒有都好。”
晚安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隨口道,“那你看着點吧。”
顧南城收回視線,從容淡然的點了四個菜一個湯。
都是她喜歡的。
服務生拿着菜單出去,並且帶上了門。
她低着腦袋慢慢的喝茶,顧南城便在對面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他好久都不說話,晚安只好主動的打破沉默,“你叫我來吃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嗎?那就說吧,我聽着。”
男人看了一眼被她放下的茶杯,她只喝了一半,“只是我想跟你一起吃飯。”
一邊說着,他伸手過去把杯子拿起,優雅自然的全都喝完了。
晚安看得清楚,他故意沿着她剛剛喝的地方貼上了脣。
“你想喝茶我可以給你倒。”
顧南城看她一眼,似乎是覺得她不滿的眉目很生動,淡淡的低笑,“天氣冷,茶涼得也快,何必浪費。”
晚安的眼神逐漸的變得溫溫涼涼起來,她清楚,再跟他繞下去,她不會是贏家。
索性起了身,低頭朝他微笑,“如果你沒話要跟我說的話,那我就走了。”
顧南城擡眸看着她,噙着愉悅的笑,但沒開腔。
晚安轉身,朝包廂的門口走去。
男人徐徐的嗓音自背後傳來,“如果你出了這扇門再被我逮回來,我會像我一路上想的那樣做。”
她的手已經搭上了門把,聞言頓住了腳步,回頭看他,淺淺的笑,“如果這是你所說的想追我的話,那麼顧總,我跟您說實在的,您追女人的方式真叫人不敢恭維。”
威脅她,呵。
晚安打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男人腿長,腳長,動作出乎她意料的快,他甚至沒有出門,就直接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然後直接將她整個人帶了進去。
包廂的門再一次被關上。
那手臂摟着她的腰,就幾秒鐘的時間她被男人抵在了門板上。
他低頭吻她。
這次他沒控制她的雙手,就摟着她的腰把她禁錮在自己的懷裡,像是故意讓她的手得空能去推他打他砸他。
後來晚安才覺得這男人這種行爲很變態,他好像就很享受被她打罵。
反正男人挺拔的身形站在那裡,始終都是紋絲不動,只是越來越深的吻着她。
晚安開始是抗拒,後來發現在他的手裡她完全沒有抗拒的機會,甚至因爲低着她的男人像瘋了一般不斷的加深這個吻索要她的呼吸,她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不抓着他的衣服就會因爲身子軟而逐漸的滑下去。
她沒辦法,不得不狠下心一口咬下去。
晚安聽到他的呼吸驀然重了一度,但是幾秒後還是離了她的脣。
顧南城騰出一隻手捉住她不斷打搗亂打擾她的兩隻手,皺起眉頭盯着她脣瓣上染着的血,再次低下頭,一一吻去。
晚安從來沒有覺得這男人可以蠻不講理到這個地步。
他以前動不動強吻她就罷了,好歹是夫妻。
晚安覺得自己生平第一次被氣得發抖,恨不得用高跟鞋敲破他的腦袋。
雖然是小型的包廂,但是長方形的桌子兩邊是雙人的沙發,晚安被他蠻力的帶回了位置上。
她絲毫不懷疑,如果不是顧慮着服務生隨時會敲門進來,依着他那股非但沒有平息下來反而愈演愈烈的如狼似虎的勁兒,他會直接把她在這裡扒了。
她不明白,她也自然是不會明白。
他一開始並沒有想這樣做。
帶她過來,只是單純的想吃飯,在她喜歡的地方陪她吃她喜歡的飯菜。
他現在看着她,越來越容易失控。
是禁慾太久了麼。
直到服務生敲門,他放開她,從容不迫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除去眼神裡還殘留着色彩,看上去又恢復了他一貫溫和儒雅風度翩翩的君子模樣。
服務生上菜。
晚安沒有發作,只是咬着牙一杯茶一杯茶的倒,仰頭全都喝完,喝完了又繼續倒,拿着杯子的手力道再大點能把杯子捏碎。
直到服務生禮貌的說了一句兩位請慢用,有什麼需要可以叫我,帶上門出去。
晚安看着對面的男人,眼神涼到了極點。
她再擡手,又冷靜的倒了一杯茶。
她用力的握着杯子,朝他笑了一下,瞳眸未動,沙啞着嗓音問道,“是不是在你的眼裡,我就可以這麼隨隨便便的對待,哪怕離婚了也還是你的東西?”
顧南城看了她的手一眼,視線挪回她的臉上。
下一秒,她眼睛一眨不眨,擡手把那杯茶朝他潑了過去。
水不是很燙,只能算溫熱,但是不斷地有水珠沿着他的睫毛,鼻樑,下巴,和臉頰滴下來,也是狼狽的很。
只不過他的神情絲毫不狼狽,眼瞼都沒有動一下。
男人盯着她,問道,“消氣了嗎?”
他一邊說着,一邊從一旁抽了一張紙巾出來,不緊不慢的擦拭着自己的臉上的水。
晚安對上他的眼睛,對視了良久,她忽然笑了,“你看我像是消氣了的樣子嗎?”那些水也沒有擦拭乾淨,他就隨手把紙巾扔到一邊的垃圾簍,溫和而淡淡的笑,語氣寵溺嗓音低沉的哄着她,“先吃飯,好不好?”
晚安又笑,涼薄的睨着他,輕輕嫋嫋的反問,“你看我像吃得下飯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