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了靜,“那樣豈不是太無恥,我怎麼能呢。”
“你有更簡單的方式。”
шωш ⊙tt kan ⊙¢○
“死了的人,是無論如何都回不來了,所以我爲她做什麼都不過是枉然,”晚安低頭看着沙發上靜靜睡去的男人,語調淡漠得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我知道他後悔了,但是我要讓這些後悔根植在他的骨子裡,更深,更長。”
門鈴聲響起。
“陸笙兒來了。”
“你幫我把他弄到臥室的房間裡去,待會兒再出來。”
“好。”
晚安去開門。
陸笙兒穿着一身美麗的裙子,長髮飄飄,門開的瞬間便怔愣住了,隨即瞭然的冷笑,“原來是你。”
晚安脣上噙着笑,“不是他,很失望麼。”
“你想做什麼?”
“鴻門宴啊,敢進來嗎?”
“爲什麼不?”
她有什麼不敢的,慕晚安難不成能玩出像麥穗那樣低級的手段?
在沙發上坐下,晚安從茶壺裡倒了兩杯茶出來,微微的笑,“喝茶吧。”
陸笙兒嘲笑她,“叫我來一起品茶的?”
晚安眉眼不動,“不是,茶裡下了藥。”
“呵,臥室裡有個男人?”
回答她的是波瀾不驚的笑,嫵媚綿延,“猜中了。”
“你少廢話,有什麼事就直接說,需要用南城的名義叫我出來。”
晚安輕笑,“他如今都不怎麼搭理你了,他發條短信你倒是馬上來了。”
“你到底說不說?”
“先喝點茶,潤潤喉嚨,你太焦躁了。”
陸笙兒看着眼前溫涼嫵媚入骨的女人,冷笑,端起茶杯便一飲而盡,“喝完了,你可以說,大費周章的叫我過來想幹什麼。”
今天這兩個人喝茶都喝得好乾脆。
最難哄的竟然是顧南城,而且……他可能還察覺到了。
晚安分去了一絲絲的神。
直到陸笙兒再度叫她,“慕晚安。”
“茶裡下了藥,臥室裡有男人,沒騙你,”她脣上渲染開某種極其冷漠的笑,使得她整個五官都變得冷豔起來,“我說了,我要送你樣禮物。”
陸笙兒因着她的神色,瞳眸緊縮,“慕晚安,你敢這麼對我!”
晚安身子往後靠,半闔着眸,笑,“你不是很想嫁給薄錦墨,徹底贏了綰綰嗎……你做不到,我幫你,過了今晚,能不能讓他點頭娶你就看你的本事了……好歹,還有十幾年前的感情,和承諾。”
陸笙兒看着她,聽到這句話,非但沒有喜悅,臉色反倒是愈發的難看下去,幾乎是尖聲叫道,“你什麼意思?”
心頭莫名的涌出恐慌。
晚安低頭,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路有很多條,你也可以不選我給你鋪的這一條,畢竟,盡頭不會有繁華簇錦,白頭偕老。”
陸笙兒還想質問她,睏意陣陣襲來,她幾乎是不可置信,“你真的下了藥?”
晚安笑,“我不是告訴你了?”
幾乎是出於對這個女人最本能的警惕,陸笙兒站起身就想離開。
“不用白費力氣了,我既然把你騙過來,又給你下了藥,又怎麼會讓你就這麼輕易離開呢……噢,他發短信叫你來的,你連你的經紀人都沒有告訴吧,是不是?”
陸笙兒是女人,體力意志原本就不比男人,很快的睡死過去了。
凌晨五點,天幕的墨色被泛着的白色染成了深藍。
“該走了,薄錦墨不比常人,會提前醒來。”
她眼眸動了動,“弄好了麼?”
“現場……就那麼回事,不過,沒有真的發生過的事情,他不會有一點印象,單憑一個現場,他未必會相信,而且陸笙兒如果說……是你……”
“是我?她敢這麼說麼?”
是她,她敢讓薄錦墨知道她下這些心思,讓他知道她們之間有什麼仇怨這麼深,她不敢的。
何況,那個男人已經開始懷疑了。
晚安閉上眼睛,淡淡的笑,“我賭,他們沒有睡過,我也賭,機會擺在眼前,陸笙兒不會放過的……嫁給薄錦墨是她的執念了,這是她用人命換來的,就算知道這是一個陷阱,她也會下去的。”
“那你真的要讓薄錦墨娶她嗎?”
晚安站了起來,走到窗前,將窗簾用力的拉上,勾着泠泠徐徐沒有溫度的笑,嗓音輕的飄渺,“真娶了,那不就如了她的願麼……既然是她的願,我又怎麼會讓她如?”
撿起擱在茶几上的手機,她又看了眼那張緊閉的門,輕笑,“你是不是還想知道,既然下藥,爲什麼不乾脆下點的能讓他們真的滾一晚的藥?”
“那樣有風險,萬一他哪個瞬間清醒了就前功盡棄了。”
沒有完全睡死過去來得保險,好操控。
“你說的也是,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她低頭,手指滑動着手機的屏幕,花團錦簇的婚紗便出現在眼前,淡淡的笑,“她既然沒得到過這個男人,我爲什麼要幫她得到……薄錦墨啊,認識這麼多年,我多少是瞭解一點兒的。”
他能死守一個承諾那麼多年,原則自然是很難觸動。
“這早就不是一個上了牀就應該走入婚姻殿堂的年代了……有沒有真的發生過什麼不重要,等天亮了,有陸小姐的反應就足夠了。”
只要四年前的事情他不知道,陸笙兒對他來說,還是親人,責任,承諾。
他絕對不會,置之不理。
她就要讓薄錦墨明知而困死在其中。
她就要讓陸笙兒帶着越來越多的惶恐和不安,走完這條路。
她就要讓這些情分,一點點的,消耗乾淨。
“處理完監控,再通知記者,走吧……對了,還可以放個消息給麥小姐,聽說她最近失戀了,脾氣很差勁。”
“薄錦墨快醒了,顧南城應該也快醒了。”
“嗯,我知道了。”
回到車上,晚安閉着眼睛趴在方向盤上。
忽然之間,源源不斷的疲倦從身體的最深處綿延的溢出,將她整個人淹沒。
報復沒有快感,只有無趣。
無趣,無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明知一件事情,無聊,沒有什麼意義。
卻又沒有其他的途徑可以紓解。
墓園。
從天色逐漸的亮起,再到暮色降臨,即將重新歸於黑暗。
墓碑前的菊花似乎也不如早晨盛開時。
腳步聲由遠至近的響起。
顧南城在距離她兩米的地方停下,他身上穿着一件經典款的黑色風衣,晚風襲襲而過,微微的吹起衣襬。
他墨色的眸如霧靄濛濛的深淵,望着那站在墓碑前的女人,她穿着淺灰色的風衣,捲曲的長髮飄飄,遮掩着臉龐,只能看到側身,溫涼,冷豔。
顧南城低低淡淡的道,“你知道這些隨時都可以,隨時都會,終止麼?”
她輕笑,“我當然知道。”
他笑意綿長,全然沒有一絲的溫度,微微低啞,“晚安,你已經沒有一點真心了是麼。”
那淡淡的嘲弄,只是不知道在嘲弄她,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