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他才閉上眼睛吐出三個字,“我知道。
時間越是過去,這個可能就逐漸的變成了唯一。
也許往後,會變成結論。
他明白,其實找尋她的人都明白。
吃完飯晚安要打電話給陳叔,盛西爵在一旁道,“現在還早,我送你回去。”
她握着手機,笑了下,“算了,我不想跟他吵架。”
盛西爵一手‘插’入‘褲’袋,皺眉,“你們這麼容易吵架?”
他自認爲作爲男人,他的態度和立場素來擺得很清楚,他跟晚安的關係也基本沒有給人以瞎想的餘地和誤會的空間。
晚安怔怔,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不是,我剛纔說叫陳叔來又不叫,他會不高興……嗯,說不定他會覺得我是故意的。”
“也是,你剛剛拒絕他他心情就不美麗了。”盛西爵淡淡嗤笑,轉而道,“你給他發條短信說一聲吧,前幾次見七七我都沒有給她買禮物,給她定了個娃娃,不知道她喜歡不喜歡。”
晚安想了想,還是點頭答應了。
上車的時候,盛西爵側首看她拿出手機準備發短信,淡淡的道,“你不跟他說也無所謂。”
“怎麼了?”
“就算他跟那‘女’人真的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你也該讓他知道他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跟別的‘女’人單獨在包廂吃飯,會讓你不高興。”
晚安抿‘脣’笑道,“這些,是米悅教你的嗎?”
盛西爵聽到這個名字,扶在方向盤上的手騰出來一隻捏了捏眉心,淡淡的笑,“算吧,她能鬧出七十二種‘花’,怕了她。”
晚安失笑,大約能想象那是一種什麼樣有滋有味的情意和無聲無息的寵溺。
不過,她還是低頭把編好的短信發了出去。
西爵送我回去,你不用擔心。
便收起手機,重新放回包裡,手指梳理着長髮,側首靜靜看着路邊整齊的燈光和萬家煙火從車窗外閃過。
顧南城大約九點就回來了。
客廳裡七七短短的小手臂抱着一個偌大的娃娃坐在哪裡,低頭跟坐在地上玩拼木的冷峻興致勃勃的說着什麼。
小臉蛋紅撲撲的,看上去很開心。
他走過去一把將她抱起來,低聲溫柔的問道,“七七還沒睡,媽媽呢?”
七七轉過小腦袋望着抱着自己的男人,“鼠鼠回來了,”大眼睛彎彎的,嗓音稚嫩嬌軟,雙手抱着他的脖子,“媽媽累,睡覺了
。”
一邊說着,一邊迫不及待的道,“鼠鼠,叔叔送我娃娃,好大,你看。”
那個娃娃那麼大那麼扎眼,他進來就看見了。
一手抱着七七,另一隻手拎起那隻娃娃。
簡而言之,差不多就是照着七七的模子做出來的,髮型甚至到身高,整整齊齊的西瓜頭,芭比娃娃‘精’致化的五官。
七七原本的模樣,就足以仿製成最嬌俏‘精’致的芭比娃娃了。
一看便知,是專‘門’定做。
“鼠鼠,你不要這樣抓着她!”
七七嘟着嘴巴,‘肉’嘟嘟的包子臉上‘露’出小不滿的神情,抗議顧南城把她的娃娃倒掛着。
顧南城瞧她一眼,面上的神情很淡然,重新把她放回了沙發上,然後把娃娃放回她的懷裡。
低眸掃了眼冷峻玩的拼木,一眼就看的出來那玩意兒很複雜,不是普通的貨‘色’。
“盛叔叔送給你的?”
“恩恩,還有拼木,給哥哥的。”
“很喜歡?”
七七喜笑顏開,“喜歡
!好像我!”這份喜悅跟媽媽和哥哥分享完,她就迫不及待
的想跟顧南城分享,乾淨的眸亮如星芒,喜滋滋的軟聲道,“今天晚上我跟她一起睡,以後都一起睡。”
小孩子的喜愛,總是不加掩飾,全都表達出來。
顧南城大掌‘摸’‘摸’她細軟的短髮,仍是淡淡的溫柔,“好,時間不早了,鼠鼠抱你們上去洗澡?”
七七的小腦袋埋首在軟軟的娃娃裡,雙手熊抱着她,“好,睡覺!”
地上,男孩已經自顧的收起東西,抱着未完成的禮物起身。
冷峻老成,情緒不易外‘露’,但也看得出來對於給他的買的這複雜玩意兒很感興趣,有股勢在必得挑釁和征服‘混’雜着。
七七和娃娃一起被男人抱着,上樓的時候,她困‘惑’的看着男人,“叔叔,你不開心嗎?”
“沒有。”
小姑娘把軟而嫩的臉蛋貼了上去,稚聲稚氣的道,“可是你都不笑。”
顧南城淡笑,“叔叔送禮物給你,你是不是很喜歡他?”
七七點點頭,認真回答,“喜歡。”
眼睛眨巴着幾下,七七湊過去吧唧的親了男人的臉一下,“不過還是最喜歡鼠鼠。”
“嗯。”
“我還知道鼠鼠最喜歡誰,”七七哼了哼,“鼠鼠最喜歡媽媽
。”
顧南城掀了掀‘脣’,淡淡道,“是嗎。”
拾級而上的腳步裡,小‘女’孩的嗓音稚嫩而清晰,“哥哥說的,哥哥說鼠鼠最喜歡的人是媽媽,哥哥還說鼠鼠因爲喜歡媽媽所以纔會喜歡我們。”
他頓住了腳步,低頭看向稍落後於他的男孩。
冷峻抱着手裡的東西,腦袋微微的低着,看不出什麼神‘色’,只透‘露’出一分不明顯的緊張。
顧南城忽然開腔,嗓音很低,微啞,“你知道我最喜歡誰,那她呢?”
冷峻擡起頭,想了想,搖搖頭,冷靜而謹慎的道,“我不知道姑姑是不是喜歡你,顧叔叔。”
其實原本就不過隨口一問,再早熟不過是個孩子。
只不過有時,孩子的感知能力最直接,最清晰。
臥室,一片黑暗,很安靜。
她睡着了,顧南城便沒有開燈,藉着這幾日都不錯的月‘色’走近‘牀’邊。
低頭看着‘牀’上的‘女’人。
光線過於的暗,所以他看不大清楚,只能聽憑呼吸判斷她睡得很沉,那長長的發鋪散在枕頭上。
在沉寂的夜裡,顯得格外的安詳。
這安詳甚至蔓延到了他的心上。
手指輕輕的探上她的眉眼,微不可絕的撫‘摸’着,眼神融入暗‘色’中,看不清那些凝聚起來的濃稠究竟是什麼。
一個‘女’人出現在他的身邊,她半句不問。
甚至連被盛西爵送回家,都特意的給他發了短信。
她這顆心,到底有多涼薄,才能做到如此事不關己。
有些時候他會想,究竟在她身上執着什麼,指尖刮過眉梢,‘脣’上是極端自嘲的淡笑,你這麼冷,有些時候,我也想膩了纔好。
第二天早上的鬧鐘沒有響,又因着實在過於疲倦和勞累,她還是睡過頭了。
等她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外面的日光已經曬了進來,晚安懵了懵,一下就坐了起來。
正想低頭找手機,卻聽見一道低沉淡然的嗓音,“睡飽了麼?”
晚安擡頭朝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顧南城穿着一件質地‘精’良白的刺目的襯衫坐在單人沙發上,黑‘色’的西裝‘褲’包裹着修長的雙‘腿’,‘交’疊優雅的坐着,手上擺着幾份文件,類似是報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