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或者說今天早上。
‘綰綰,你知道什麼了,嗯?’
他是不是知道她綁了黎糯,猜到了一點公司的事情,但是林璇母女的事情,他也許還拿捏不準她到底知不知道?
“你替我查林璇跟她媽媽的事情,有沒有被薄錦墨發現?”
“薄總也許知道我在查,不過……林女士的家變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即便在當年也是秘聞,現在說查基本是查不出任何結果的,如果不是剛好我師父知道我在查……可能到現在關於他們的消息也是一無所知。”
就當跟她爸爸有關好了,但是她爸爸也絕不會是主力。
是這樣的……吧。
盛綰綰用力的閉上眼睛,前面好像充斥着濃濃的霧,埋葬着一些不爲人知的陳年往事。
林璇知道,林璇的母親知道,薄錦墨知道,陸笙兒知道。
只有她……一無所知。
展湛看着她沉默不語的側臉,壓低着聲音問道,“大小姐……我們現在去盛家嗎?”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睜開眼睛,低頭從自己的包裡拿出自己的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淡淡的道,“是我,不介意的話,我們見個面吧。”
還是那套公寓。
腳步聲踩在地板上,林璇手裡拎着包走了進來。
門被一言不發的展湛關上了。
林璇看着那個站在落地窗前的女人,她茶色的長髮洋洋灑灑的披散下來,髮梢垂落到腰間,背對着屋子站着,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一米七出頭的身高,踩着高跟鞋,亭亭的站着,雙手環胸,似乎在看着外面出神。
“你找我來這裡做什麼?”
盛綰綰開口,語調是懶洋洋的散淡,“昨天我在這間屋子裡綁了我們公司一個股東的小情一人,知道了一些事情,今天,我還想弄清楚一些事情,所以請林小姐過來一趟。”
林璇拿包的手緊了緊,進入警惕的狀態,冷笑着問道,“如果我不說呢?”
盛綰綰轉過身,卻沒有正視她,只是低頭把玩着無名指上的戒指,懶懶的笑,漫不經心的道,“不知道啊,做了這麼多年的盛家大小姐,也就是有錢,聽說我們家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洗白,仗勢欺人的事情我做過不少,犯法的事兒還真沒碰過,可以試試。”
她看着林璇微微一變的臉色,笑了聲,“現在才知道怕?叫你來你就來了,我還真的挺意外的。”
林璇冷笑着嘲諷她,“是麼,盛大小姐,你動我試試看。”
盛綰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姿勢隨意卻自帶一種張揚的氣場,輕描淡寫的笑,“呦,威脅我,我這人真是最受不了人這種激將法了,展湛,要不你先打她一頓?”
“你……我出來的時候已經告訴笙兒了,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他不會放過你的。”
“不放過我?你說誰不放過我?”她眉梢一挑,自若的笑着,“難不成是我男人?好啊,我也想看看,他要爲了你這麼個不相關的人怎麼不放過我。”
盛綰綰是坐着,而林璇是站着,這樣的姿勢對峙就形成一種自然的居高臨下。
林璇低頭看她,神色有些不屑,語氣更是冰冷,“我是他不相關的人,但笙兒不是,笙兒是他曾發誓要照顧一輩子的人,盛大小姐,他跟你在一起只不過是迫不得已,他從來就不喜歡你,如果你膽敢動她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錦墨是不會放過你的。”
盛綰綰只是摸了摸耳朵,好笑的睨着她,“你到底是陸笙兒還是陸笙兒的媽?薄錦墨就算愛她要死要活好像也跟你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你這麼驕傲我很費解。”
林璇被她的眼神和話說得難堪,轉而僵硬的道,“我愛他,雖然他不喜歡我,但我還是希望他能跟他真正喜歡的女孩在一起。”
盛綰綰跟展湛相視看了一眼。
一如她的猜測,林璇如果不是演技太好的話,就是本身就一無所知,顯然,她不大像是演技很好的類型,她媽媽更滴水不漏。
她起身走回了窗前,低頭考慮了半分鐘,“聯繫那位沈女士。”
前
面鋪墊的對話都是展湛進行的。
手機遞到她的手裡,轉身側身看着林璇,“別亂來,外面還有保鏢,我還是不大喜歡見血的,所以你配合一點,雙方都省事,也免得你媽一把年紀還擔心你。”
這話,是說林璇聽的,也是說給電話那邊的人聽的。
幾秒後,林璇的媽媽在手機的那端出聲,條理清楚,頗爲冷靜,“盛小姐,你有事,可以好好商量。”
盛綰綰勾勾脣,“好說。”
“在電話裡說嗎?”
“您想過來當面談的話,更好。”
“那盛小姐要保證我的女兒毫髮無傷。”
“傷不傷,是你們決定的。”
那邊正要掛電話,盛綰綰忽然又開腔,“林女士,你女兒說你們和陸小姐和血緣關係的,我聽說您身體也不是很好,不如請她陪你過來。”
說罷,也不等那邊有所迴應,就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然後便是等待。
身後,林璇聽到他們的對話,“盛綰綰,你想幹什麼,你敢傷我媽媽……”
她一邊說着,一邊就衝着她衝了過來。
還沒靠近她一米的距離,就被展湛扣住了雙手。
“吵死了,綁着她把嘴巴堵上。”
展湛自然照辦。
半個小時後,門被敲響。
盛綰綰坐在沙發裡,聽到開門的動靜,才擡起眸,“薄錦墨來了嗎?”
展湛低聲道,“暫時沒發現她們有通知薄總,不過陸小姐確實來了。”
可能也不需要通知他,說不定他原本就派人保護她們。
“我知道了。”
有腳步聲響起,陸笙兒扶着五十多歲的婦人走了進來。
盛綰綰看着那臉色帶着病態的婦人,勾着脣,弧度很是冷豔,手指卷着自己的長髮,“你們還真的都趕來,看來是都不怕我會把你們怎麼樣了。”
林璇的母親看着她,淡淡的笑,“我相信人的性格是會遺憾的,令尊年輕的時候殺伐果斷從不留情,女兒狠起來恐怕也不會軟到哪裡去。”
盛綰綰笑了笑,重複了一遍之前說過的話,“我不愛見血。”
狠不狠她不知道,不過她知道她從小到大嬌生慣養,她生下來媽媽就過世了,爸爸更是小心翼翼的疼愛她,長到這麼大,被保護,被寵愛,別人不來惹她,她也從對別人舉刀。
不過即便是第一次做,好像也是信手拈來。
也許真的會遺傳。
“你想知道什麼?”
她低頭看着手機的屏幕,屏保自然不是薄錦墨就是跟薄錦墨一起的合影。
鎖屏是他的單人照,主頁是他們的合照。
她一隻手撐着腦袋,另一隻手的手指逐漸探上那英俊的輪廓,淡淡的開腔,“我想知道,您和他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
“盛小姐想知道的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她垂眸,眉眼不動,“我們一樣樣的說。”
“這件事情,我三年前就已經告訴盛小姐了,機緣巧合,我幫過薄總一個小忙,後來他見我生活困難就資助我開了一家餐廳,私下並沒有太多的往來,我病重的時候,他纔會來醫院看看我。”
盛綰綰安靜的聽她說完,“沈女士,您女兒說你們和陸笙兒小姐親戚。”
沈女士三個字輕描淡寫被吐出的時候,她明顯頓住了,眼底極快的掠過異色,不過也只有幾秒鐘的時間,“是我跟她說的,我知道她喜歡薄先生,這麼說,只是想隔絕她的年頭,讓她死心,她始終認爲薄先生幫我們是有淵源很特別,我就給她一個理由,這都不是真的。”
盛綰綰似笑非笑,“我也覺得不是真的。”
說罷,她在前面兩人的視線下擡起了手,精緻的臉上掛着笑,“展湛,我不是很懂,一般遇到這種事情,第一步應該怎麼處理。”
展湛站在沙發的後面,面無表情,“比較傳統的方式是割手指。”
盛綰綰,“……”
還沒等沈女士出聲,陸笙兒拔尖的聲音就已經率先打破了僵持的平靜,“盛綰綰,你瘋了是不是?”
說罷便不可自制的要衝到她的跟前。
身影在離她半米的地方停住了。
展湛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槍,手臂筆直,黑色的槍口就正對着她的眉心。
“不如陸小姐,你來告訴我,爸爸跟你是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盛綰綰,你敢開槍。”
她挑眉,瀲灩的紅脣勾起,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你再往前一步,試試看,我到底敢不敢。”
陸笙兒站在那裡沒有動,眼神對峙。
沈女士拉着她往後,“盛小姐,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
盛綰綰瞥她一眼,眼神轉向某個方向,吐出三個字,“五分鐘。”
說罷,她就從沙發上起了身,走到廚房,兀自的慢斯條理的沏茶。
客廳裡留着展湛鎮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