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了彈菸灰,香菸被重新的夾回脣間,重重的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一個青白的煙霧,裊繞着模糊容顏,他淡淡的道,“我知道了,你進去給她準備晚餐。”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頎長挺拔的身形在走廊的盡頭消失。
夕陽下,男人站在黑色的商務車旁邊,手抵在玻璃的車窗上,緩緩的闔上眸。
‘她好像有交往的對象了。’
‘她跟一個男人一起在男裝區,她給那男人挑衣服。’
‘看着還很親密的樣子。’
那原本舒展的手指逐漸的收緊,是誰的聲音穿破時光,再一次在他的耳邊響起。
‘專業設計師怎麼了?我也是專業設計師呢,而且我的男人,當然應該讓我來裝扮。’
交往的對象?
林皓麼。
面無表情的拉開車門,俯身上了車。
過了一天,下午四點左右,林皓的車親自開到盛家別墅外。
傭人開門引他去她的書房,扣了扣門沒有人開,他便伸手擰開了門把,推開門輕輕的走了進去。
在書桌的對面稍微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張睡椅,墊着柔軟的毯子,雖然外面的溫度偏高,但屋子裡開了冷氣,睡着話甚至需要蓋一件衣服。
盛綰綰躺在上面,睡着了。
精緻而明豔的五官,此時顯得前所未有的靜謐,唯有均勻而安寧的呼吸帶出細微的聲響。
林皓走了過去,在她身側停下,低頭垂眸,盯着她的睡顏看了好幾分鐘。
那樣愛過一個人卻得不到任何的回報,一點都不悔麼?
手指逐漸的探上她的面頰,若有似無的刮過。
她似乎睡得很沉,卻又一下子驚醒了,“薄錦墨……”
低而溫潤的嗓音在她的頭頂響起,“鬧醒你了。360搜索文人書屋閱讀本書最新章節”
盛綰綰有些懵懂的擡起腦袋,好一會兒纔看清楚他的模樣,嗓音微啞的喚道,“林皓。”
林皓挑起脣角笑笑,“我是林皓,不是薄錦墨。”
意識到自己剛叫了那男人的名字,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蛋,連忙就準備要起身,結果因爲動作手忙腳亂,而且睡在睡椅上無論如何是沒有牀上舒服,也可能是姿勢不大對,半邊腰都是麻的,這麼突然一起來,她又直接的摔了回去。
手臂撞到沒有墊東西的扶手上,痛得她整個手肘都麻了,臉蛋皺起。
林皓連忙扶着她起來,低斥,“怎麼這麼不小心,疼不疼?”
盛綰綰還是皺巴着她的臉,擺着手道,“沒事,”
她這次扶着他的手臂慢慢的站了起來,“你來找我有事嗎?”
“你好像並沒有拒絕今天陪我參加我表姐的生日宴。”
她略迷茫的看着他,“是今天嗎?”
林皓低頭看着她,淡淡道,“你腦子裡裝的全都是薄錦墨?做夢都在叫那男人。”
盛綰綰轉過身,走到書桌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恢復了嗓音,低聲道,“你剛纔摸我的臉……習慣而已。”
她其實不大知道爲什麼,但薄錦墨那男人的確好像很喜歡在她睡着的時候摸她的臉。
有時候她睡得不深還會被他鬧醒。
所以剛纔……她下意識的以爲是他。
無關其他,嗯,就是這樣。
林皓應該是爲了生日宴,所以今天穿了一身正裝,白色襯衫配黑色的西褲,乾淨俊逸,走過去單手抄進褲袋,“綰綰,你去嗎?”
她放下手裡的杯子,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長髮,仰起臉笑,“好。”
盛綰綰回臥室換了身得體的衣服,又化好妝,生日宴是晚上六點開始,他們五點過十分從盛家出發,大概開了半個小時的車到達林皓表姐的家裡。
林皓家的背景盛綰綰瞭解得不是特別的清楚,但大概知道是安城官場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林皓的表姐嫁的也是有名的地產大亨。
如果臉面不夠,薄錦墨是不會到場的。
這種場合,無非是拉攏人情。
林皓的性格
溫和且十分低調,又加上他出國幾年剛剛回來,也不像顧南城那樣獨掌一個gk,所以認識他的人還不算很多。
但他們一出現,就立即引起了熱烈的目視。
無可厚非,因爲她就是最近這個圈子裡茶餘飯後的最大談資。
不過他們出現後,立即有幾個高中時玩的熟的同學湊了過來,一個個擠眉弄眼。
一個女同學,“嘖嘖,我最近可是聽說了不少你們之間的緋聞,還以爲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是真的。”
林皓的哥們,“班長抱得美人歸,不請我們吃飯可說不過去啊,那會兒我可沒少出力啊。”
盛綰綰清了清嗓子,但不等她開口,林皓便淡笑着開口了,“被瞎起鬨,我們暫時只是朋友。”“暫時啊……我們明白,明白。”
“哎呀綰綰,你還是早點忘了你前夫投進我們班長的懷裡吧,誰不知道他跟你那破姐姐破明星的那點破事兒,你看看你自己,要臉蛋有臉蛋出生就有出生,就連事業都不差……憑什麼就讓他欺負你。”
三言兩語的說了好一通,林皓才笑着開口打斷他們,“你們行了,我去跟我爸媽打聲招呼,你們陪綰綰聊天吃點東西,她晚上什麼都沒吃。”
“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去吧,我們替你照看好你的女神。”
林皓這纔對盛綰綰低聲道,“這兒有不少吃的,你挑你喜歡的填下肚子。”
她笑着點頭,“我知道。”
他摸摸她的腦袋,才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父母……盛綰綰看着他的背影出神,表情有幾秒鐘沒有變化,直到一道過於凌厲且毫不收斂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盛綰綰垂眸,不用看就直接猜到了是誰,不過如今已經沒有搭理的必要了,索性看都懶得看一眼,朝站在一側的兩老同學道,“不說還好,一說真的餓了,我們去找點吃的吧。”
“綰綰你前夫在呢,”女同學捂嘴壓低着聲音道,“他好像在看着你呢,你不過去說兩句麼。”
盛綰綰笑睨了她一眼,“你剛不是還讓我忘了他,轉身就讓我跟他說兩句?”
“哎……每次聽名字就覺得是混蛋,但是看真人真尼瑪,”女同學雙手捧着臉,“……啊……見一次被帥一臉血啊……”
真的帥啊,簡直是入髓如骨的英俊,從眼神到褲腳,處處完美。
那五官那輪廓一點都不粗狂,但渾身都透着一股濃烈的雄性荷爾蒙氣息。
真是看一眼就讓人怦然心動。
”怎麼長得這麼要命,人就這麼渣呢,”又嘆了口氣,“真是大寫的衣冠禽獸斯文敗類啊。”
盛綰綰忍不住笑,拉着人走,“那我還是不看了,去吃東西吧。”
遠處,旋轉樓梯下的花瓶旁,冷峻挺拔的男人站在幾個年紀都比他大的男人之間,他手裡舉着酒杯,面上一派冷靜淡漠,手指捏着玻璃的杯子,鏡片底下的眼眸中的墨色越來越濃稠,指上的力氣也越來越重。
下顎線條透出的氣息也愈發的寒涼沁人。
“薄總,”其中一個禿頂的男人見他像沒聽到他們說話,便出聲喚道,“你覺得意下如……”
“啪”的一聲。
玻璃杯碎在他的手上,然後掉到地上摔得更碎。
縈繞着強烈酒香的液體也流淌在男人的手上,打溼了名貴的襯衫袖釦,還有熨帖的西裝褲。
“薄總!”
“叫人拿乾淨的紙巾過來,趕緊擦擦……”
男人收回視線,低頭漠漠的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酒,接過眼疾手快的服務生遞過來的紙巾,漫不經心的擦着,眸底全都是濃厚的陰暗,撩起薄脣淡淡的笑,“抱歉,我衣服溼了,去上面收拾一下。”
他這麼說,那自然是沒人有異議。
只是不懂,好端端的……他剛纔是捏碎了酒杯?
幾個人面面相覷,這男人來這麼一出,是不想跟他們合作的意思?
盛綰綰和幾個同學圍坐在花園裡的一張桌子上,一邊吃着東西一邊說笑。
突然一個穿着長裙的女人走了過來,面目含笑的在他們旁邊停下,還沒等她開口說明來意,桌上就立即有人站了起來,“是蘇姐姐,生日快樂蘇姐姐。”
他們會出現在生日宴上自然不是因爲是林皓的同學,而是因爲世家關係交好,或者商場上的來往,盛綰綰不認識林皓的表姐,但跟林皓關係很好的哥們自然認得。
蘇素笑着,“哎,真是乖,”二十七歲的女人,保養得很好看上去甚至只不過二十三四,臉上的笑也讓人覺得舒服,視線在一桌上人身上轉了轉,最後落在盛綰綰身上,笑意更深,“這是綰綰吧。”
盛綰綰跟着同學一起叫,“蘇姐姐,生日快樂。”
蘇素朝她招手,笑着,“經常聽小皓說起你,果然是個大美人,”說着又道,“聽說你的工作室前段時間推出的手鐲賣的很好,我正想了解一下,介不介意跟姐姐聊聊?”
盛綰綰當然知道她想聊的不是手鐲,但還是站了起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