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頭紗要不要也試試呢?不過需要花點時間把髮型做出來哦,”其中一個店員沿豔羨的看着晚安長長的黑髮,不放過任何一個讚美的機會,“您的頭髮真是漂亮,天生麗質,可以直接去拍洗髮水的廣告不用做特效了。”
她的頭髮自小就被保護得很好,愛美之心甦醒後更是按時會去做護理保養的,千金小姐的成長何愁養不好一頭漂亮的頭髮,跟天生麗質的關係不大。
晚安從鏡子裡看着從後面慢慢走出來步伐穩重的男人,低垂了眸不去看他,“不用了,我相信你們的團隊做出來的效果,直接在婚禮前再做就可以了,沒什麼問題,我很滿意。”
她這麼好說話,倒是讓一貫習慣了面對挑剔客戶的店員有些反應不過來。
女人對自己一輩子只穿一次的婚紗,即便是很漂亮也總希望更完美的
。
顧南城已經走了過來。
他們的神色都很平常,彷彿剛纔在試衣間裡什麼都沒發生過。
“顧先生,”兩人站遠了一點把位置騰出來給他,笑盈盈的奉承,“顧太太是我入行以來接待過的最漂亮的新娘子呢,美得真的像花仙子,我們聽說打造這款婚紗的設計師一直想讓顧太太做新一季模特呢。”
雖然有奉承的成分,但也多半是事實,晚安即便放在娛樂圈和名媛中也是數一數二的美人。
顧南城聽着也沒有表態,手指撩起她的長髮,手指在她的腰上碾過,低啞的嗓音就貼着她的耳朵,“腰有點鬆,是把婚紗改小一點,還是把你喂胖一點?”
他深信他當初給的尺寸是沒出錯的,她最近似乎又瘦了不少。
這個念頭讓他本來就不悅的心情又陰鬱了不少。
他在大庭廣衆之下靠得這麼近,晚安有些不自在,“不用改了……沒大多少。”
她這樣說,顧南城便嗯了一聲,“那你最近多吃點。”
她中午吃了很久,但其實沒吃什麼東西。
晚安其實想催着他試完了就走,可是偏偏男人耐着性子很仔細甚至是專注的角角落落的瞧着,一點點無關緊要的瑕疵他都要挑出來。
顧南城跟一邊拿着筆記的店員說完,回頭就看見木頭似的女人站在那裡發呆。
他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可以了,去把衣服換回來,”掃了眼另一個店員,吩咐,“去給我太太換衣服。”
“好的,好的,顧先生
。”
十分鐘後,晚安穿着之前的衣服走了出來,披散垂下的長髮也綁好攏到了一邊,看上去更加的溫婉恬然。
她主動的走到男人的跟前,“回去吧,你公司不是還有事要忙嗎?”
顧南城看她一眼,眉宇間的陰鬱沒有表現出來,溫和儒雅,“好。”
走到賓利慕尚的車邊,男人已經伸手拉開了車門,“去gk還是回家,回家我送你。”
現在時間還早,才兩點多。
“開機前我的事情都差不多忙完了,早上唐初打電話叫我好好休息……我晚點要跟西爵和他妻子吃飯,在外面逛逛就好。”
晚安看着他一言不發又深沉莫測的臉色,補充道,“晚上我會讓陳叔接我的。”她說,“吃完飯我就回去了,只是聚一聚,畢竟這麼久沒見了。”
“今晚你們的聚餐已經換到南沉別墅了,”他的手依然搭在車門上,波瀾不驚的陳述,“五點左右他們夫妻會到我們家,我已經讓林媽買好晚餐的食材了。”
晚安看着他,動了幾分怒意,“什麼時候的事情?”
“在你去換婚紗的時候,我給盛西爵打了一個電話。( 好看的小說”
“你爲什麼這麼做?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我不想跟你結婚跟他沒關係。”
“我知道你想跟我離婚跟他沒關係,”相比她的怒,顧南城態度顯得平淡太多,“米悅是美籍華人,盛西爵也跟着她以前換了國籍,他們來安城你是主他們是客,理所應當是你請他們吃飯,有問題?”
晚安被他堵得沒話說。
“你應該看得出來米悅對你有敵意,”他不緊不慢,有條不紊,低沉的嗓音很清晰,“在我們家裡,既清楚彼此的身份,也讓米悅知道你是結了的婚不會惦記她丈夫的女人,你既然當盛西爵是哥哥,難道要讓嫂嫂一直誤會你們有曖昧?”
“我……”
什麼道理什麼立場都被他佔了,晚安說不出一個可以反駁的字眼
。
“可是你和西爵關係不好。”
顧南城薄脣扯出了點笑意,“一碼歸一碼,誰讓你是顧太太,放心,我跟他不會見面就打架,也沒證據報警抓他,何況,”薄脣勾出幾分瞭然的笑,“你的盛哥哥找了一個極好的後臺。”
從昨晚到今天,她已經聽很多人說西爵吃軟飯靠女人了。
“他跟有身份地位的女孩結婚就是找後臺了嗎?”晚安不滿他這麼說,還是忍不住辯駁,“人家說不定兩情相悅,不准你這麼說他。”
說起盛西爵她倒是來勁兒了,之前一副遊魂似的魂不守舍的模樣。
他睨她一眼,“呵。”
簡單的一個字眼,輕視鄙夷的意味表達得淋漓盡致。
晚安抿脣,瞪他,“顧南城,我說了不准你這麼說人家。”
他的眉眼中落下了幾分陰霾,薄脣反倒是勾出星星點點的笑,“我還就說他了,你想怎麼着吧?”
明明是貴公子,此時反倒是一派氓流的作風。
晚安簡直不想搭理他,擡手低着他的胸膛就要將他推開,“上車,我要回去休息。”
男人的手臂圈住她的腰,反手將她抵在車身低頭吻了下去。
喜歡就夠了的意思,無非就是,不要言愛。
他不愛她,也不需要她的愛。
試衣間裡她的話,他已經回答她了。
晚安沒說話,彎腰上了車,只說了三個字,“回去吧。”
顧南城看着她的側臉,黑色的長髮垂下掩住她的面頰,只是安靜的繫着安全帶
。
半個小時的車程,他還是親自送她回了南沉別墅,其實完全可以打的或者讓陳叔來接她,所以晚安不明白他這麼做意義在哪裡。
不管多麼的溫柔體貼,殘忍還是殘忍,不愛還是不愛。
下午四點半,一輛黑色的轎車開進了南沉別墅,晚安本來在沙發上一邊看書一邊等着他們來,所以看見開進來的車就連忙的起身出門了。
來的就是盛西爵和米悅,穿着同色系的薄款風衣,男人顯得硬朗而挺拔,高大冷峻,米悅依然是捲髮垂腰,英氣又嫵媚。
晚安雙手絞在一起,朝着他們笑,溫婉而歉意,“不好意思,本來應該在外面吃的。”
盛西爵掃了一眼她絞着的手指,又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別墅,低沉的嗓音很厚重,“本來打算來你家看看,不過是覺得顧南城在會讓你覺得爲難。”
他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怎麼這個表情,不歡迎我來,還是昨晚他欺負你了。”
米悅看着他們的互動,站在一邊沒有說話。
晚安連忙搖着腦袋,“怎麼會呢,”她忍不住怪責道,“我一直都在想着你什麼時候回國,爲什麼回來都不告訴我還躲着我?”
其實她知道,無非是因爲她嫁的人是顧南城。
“我纔剛回來,”盛西爵臉上漾起淡淡的笑,米悅站在一側看着覺得很陌生,認識這個男人的時間不長也不短,她極少看見他笑,更別提真心的笑。
即便當初他帶她避過二伯的人回到紐約,在董事會上打敗她的好堂姐堂姐夫,他掛在面上的笑容也就只算得上冷酷和輕視。
從未有過如此透着暖意甚至是寵溺的笑。
晚安領着他們進去。
林媽已經在茶几上擺好了水果和一些適合飯前的甜品,見他們進來連忙端了兩杯茶上來。
米悅看了一眼晚安無名指上戴着的戒指,接過茶杯吹了一口,方擡起下巴帶着滿面的笑容問道,“顧太太的婚戒很漂亮,只不過,”她頓了頓,還是接着問道,“你和顧公子是不準備舉行婚禮還是隻是以戀人的身份住在一起呢?”
不等晚安回答,盛西爵就已經冷聲開腔了,一個眼風掃了過去,“米悅
。”
“我好奇所以問問啊,”米悅渾然在意他眼睛裡的冷漠,“難道你不想知道慕小姐是沒結婚呢還是被那男人佔了便宜去了。”
兩人的視線對上,一個凜冽而冷漠,一個明豔挑釁。
晚安也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的無名指上的鑲着珍珠的戒指,末了方溫溫的笑,“我們結婚了,下個月會舉行婚禮。”
米悅眼珠轉了轉,瞭然的笑了笑,“先領證然後再舉行婚禮啊。”她打量着客廳裡的擺設,“家裡有客人,你先生晚上不會來吃飯的嗎?”
晚安,“他工作忙。”
工作忙這三個字真是一切藉口的萬能法寶,不過也不算藉口,顧南城本來就工作很忙。
盛西爵不聲不響的望着她的臉上的神色,和他妹妹一樣,從小看着長大的女孩,眉頭稍微動一動他就看得出來在想什麼。
四年前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她還是哭得眼睛紅腫的少女,一個四年過去一切都物是人非恍若隔世,她已經嫁做人妻了。
習慣性的想摸一根菸出來,但手還沒有動就頓住了,忍下了這股衝動,狀似無意的道,“忙不是藉口,”他看着她的眼睛,像個沉穩的長輩,“晚安,男人是不能慣的,不是你對他好言聽計從他就是你的。”
很普通的話,可是他的眼神太有穿透力,彷彿對上就會被看穿,晚安甚至無法跟他對視,“我……”
“江樹說你們認識才幾天就結婚了,”那聲音如同響在耳邊,無法迴避,“是你愛上他了,還是他強迫你結婚的?”
有些事情,以他們的關係是可以談的,她和顧南城的關係,她也可以跟他說……可是米悅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