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瘋了
蕭文茵?
喬傘當然記得這個名字,她的照片就放在二樓最裡間的那個屋子裡,而佑佑正是那個女人的孩子。
原來卓曜當初所說的戰友就是唐珏,而那個讓蕭文茵最後鬱郁自殺的人也是唐珏。
雖然理清了其中的關係,喬傘卻沒有插話,不同的故事從不同的嘴裡說出來就是不同的版本,她想聽聽唐珏這個當事人是怎麼描述的。
“文茵的父親得罪了黑道,她被仇人劫持,正好被我撞見,於是,我和卓曜救了她。”唐珏又點了支菸,剛要點着忽然瞧見喬傘不適的皺了下眉頭,手指微頓,他只是把打火機放在手中把玩,薄脣再次開啓,“巧的是,文茵喜歡武器設計,而且還蠻有天賦,平時我們沒有任務,她便會跑來向我和卓曜學習,後來,時間長了,我發覺自己喜歡上她了,而她看我的眼神也漸漸不一樣,再後來,我們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直到我向她求婚,她答應了,我們在民政局登記的那天晚上,卓曜也來了,我們三個人一起吃了飯,慶祝單身生活的結束,也是那天晚上,卓曜說他的面具碎了,我們做爲特種兵,很多任務都需要佩戴面具以免暴露身份,卓曜的面具一直都是我親手做的。”
喬傘的腦海中浮現出唐珏一直戴着的那張黑白麪具,她忍不住又把它跟卓曜聯繫到一起。
“我用了一晚上的時間畫了設計圖做出面具,他喜歡簡單的格調,於是我做了黑白色,軟金屬材質,非常舒服堅實。”他冷笑,彷彿是在嘲笑自己將卓曜的喜好記得那樣清楚。
“我和文茵剛剛登記的第二天,一夥窮兇極惡的軍火商在邊境進行走私軍火交易,我和卓曜以及幾個兄弟接到任務前去剿滅他們,我到現在還記得臨行前文茵的樣子,可能是新婚燕爾,她像一個孩子一樣對我戀戀不捨,她纏着我,耍脾氣不讓我去,可我是軍人,我必須服從命令,我最後說服她,上了卓曜的車。”
唐珏凝視着窗外波濤起伏的海面,波光彷彿被揉碎了滲進了他的眼眸,雖然極力掩飾,仍有破裂的痕跡在瞳孔中擴散。
這樣的神態,喬傘也曾在卓曜的臉上看到過,同樣是在憶起那段往事的時候,只是,他從來沒有跟她講過他的過去,也沒有說過唐珏這個人。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修長的指彈開打火機,他的聲音繼續徐徐傳來:“我沒想到的是,那是我與文茵最後一次見面。我們的任務計劃周密,勢在必得,我答應她任務結束後陪她吃川菜,可就是這個平日裡不知道做過多少次的簡單任務,我們卻遭遇了埋伏,我的兄弟們先後犧牲,我跟卓曜拼到了最後,可是他們人多勢衆,我們的子彈很快就要打光了,但我們始終堅持着,等待着援兵的到來。我們分成兩路突出重圍,在激烈的戰鬥後,我的子彈打光了,而敵人仍然絡繹不絕,我不怕死,可是對於文茵的承諾我卻再也無法兌現了,就在我絕望的時候,我看見卓曜向我走來,我說,曜,你還有子彈嗎?他一聲不吭,徑直走到我的面前。我覺得他的樣子很奇怪,只是我還沒有來得及問出口,他忽然將手中的槍抵在了我的胸口。”
唐珏的臉露出絕望的冷笑,一隻手情不自禁的放在胸口處,好像過了這麼多年,那裡仍然會火辣辣的疼痛。
“喬傘,你能感受到嗎,一個你最信任的兄弟,朋友,就那樣面無表情的朝着你的胸口開了一槍,朝着心臟的位置,一槍斃命的位置,他甚至連原因都不告訴你。”
唐珏終於沒有忍住,點了煙用力吸了一口,菸草的氣息蓋過他臉上的痛楚,磁性的聲音有着微微的顫抖:“我怎麼會甘心,我拼了全力想要跟他反抗,結果他又衝我開了一槍,只是因爲我的掙扎,這一槍打偏了。”唐珏臉上的傷疤赫然提醒着當時的情景,不會忘,永遠不會忘。
“那是,我看到在他的身後,幾個敵方的男人正笑得一臉莫測,我用最後一絲力氣問他,我說,這次計劃是你泄露出去的,對嗎?然後,他承認了!”
唐珏突然笑起來,是接近瘋狂的大笑,或許壓抑了這許久的心情終於在這一刻得到釋放,所以,他把自己笑出了眼淚,手指中夾的煙也掉在了地上。
喬傘說不上此刻是種什麼樣的心情,唐珏所說的每句話都不像是在撒謊,他也沒有理由編織這樣的謊言,那麼事實是什麼,五爺當初真的背叛了自己的兄弟嗎?
唐珏笑過了,俊臉忽又變得冷酷,一雙利眸微微眯起,用腳踩滅了地上的那半根菸。
“我後來才知道,當時的遇到財政危機,他應該是爲了幫助家裡度過難關纔會鋌而走險的同那個軍火商合作,他們一定允諾了他大量的錢財,而代價就是連同我一起出賣了。”
“五爺絕對不是見錢忘義的人。”一直沒有出聲的喬傘突然反駁,他所說的其它事情,她無從考證,可要說五爺爲了錢纔出賣兄弟,這個理由她不接受。
唐珏譏笑反問:“那你認爲他是爲了什麼?”
見喬傘答不上來,唐珏繼續說道:“ 卓曜不是從部隊退役,而是因爲那次事件被上面開除了,本來軍事法庭要判他的,結果他老爹關係硬,最後給擺平了,這件事,他沒有跟你說吧。”
關於他在部隊的往事,他從來沒有說過。
“如果他只是要了我的命,那我無話可說,反正我們本來就是互相賭命的兄弟,一條命給他給別人都一樣,讓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禽饕獸到跟我的妻子攪到了一起,他們同吃同住,甚至還生了一個孩子,好吧,只要文茵覺得幸福,我不能給她的讓我的兄弟代替我,我也忍了,可是他卻讓文茵死了,不管是自殺還是他殺,他竟然沒有保護好她,只有這一點,我無法原諒。”唐珏微微咬牙,“所以,我在被顧堅救了之後才隱姓埋名,爲的就是讓他有一天也嚐嚐失去一切的滋味。”
“你誤會了,佑佑不是卓曜的兒子。”喬傘急忙辯解道:“這是卓曜親口告訴我的。”
唐珏嗤笑,似乎是在笑她的幼稚:“他說的你就信了?”
“我相信他。”喬傘握了握拳頭,眼神異常堅定,起碼比起唐珏,她更願意相信卓曜,“如果你說得都是真的,佑佑就是你的兒子。”
“我的?哈哈。”唐珏大笑,眼中卻劃滿傷痛,“不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也許蕭文茵懷孕了又想給你一個驚喜,所以她纔沒有馬上告訴你。”
“我說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唐珏冷臉。
喬傘哼了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突然站了起來,帶起一陣冷冽的風,喬傘猛地打了一個寒噤,有些害怕的望着這個似乎被怒火焚身的男人,不過,她並沒有爲自己所說的話而後悔,她相信五爺,就算唐珏說得句句屬實,她也相信這其中必然有着不爲人知的誤會。
“呵。”幸許是她一臉堅定的樣子讓他感覺到不爽,那修長的身軀就如同泰山般籠罩了下來,喬傘被夾在他的身體與椅子中間,只能被動的仰起臉,他突然一隻手攥住她的下巴,低頭,冰冷的脣就覆了上來。
她的脣又甜又軟,吻起來會上癮,雖然她在掙扎,可還是被他固定住了雙肩,他越吻越深,竟然是十分的動情,直到舌尖一痛,他被惡狠狠的咬了一口,不得已才鬆開了她。
“唐珏,你混蛋。”喬傘又急又氣,雙頰染上了醉人的紅,雖然是在發怒,卻更像是一隻氣極敗壞的小獸,沒有攻擊性,卻讓人更加的想要侵犯。
唐珏輕拭了下脣角,指尖有紅色的血漬,沒想到今天被她弄出血兩次,真是一隻不好惹的小貓。
不怒反笑,他依然保持着將她挾持在胸前的姿勢,半開玩笑般的說道:“我不可能有孩子。”
“……”喬傘忘記了剛纔的屈辱,驚訝的望着他一本正經的臉。
“我以前受過傷,雖然沒有殘廢,但醫生說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你說佑佑是我的孩子,那怎麼可能。”唐珏說話時的氣息帶着漫不經心,可喬傘還是震驚到了,“你……”
“不用覺得我可憐。”他的大手蹭着她尖尖的下巴,有點色忄青的味道:“那方面不影響。”
喬傘的臉一下子就燒了,狠狠瞪了他一眼,她就是心軟,剛纔還同情過他。
“我爲什麼會跟你說這些。”唐珏終於直起身子放她自由,“喬傘,我恨卓曜不是沒有原因的,雖然現在他死了,可是恨不會死,我要讓你生下他的孩子,然後讓他叫我爸爸,你說卓曜在那個世界知道了,會不會死不瞑目?”
“唐珏,你是不是瘋了?”喬傘看怪物一樣的看着他,她無法理解,仇恨真的可以把一個人吞噬,讓他變得如此不可理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