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甘宛醒的很晚,還未睜開眼,就覺得詫異。。更多最新章節訪問:щшШ..?。
她跟了商懷諍那麼多年,或多或少也沾染上了他愛乾淨的習慣,臥室裡一向連一絲味道都沒有,哪裡來的‘花’香呢?竟然還這樣滿。
她‘揉’着眼睛坐起來,入眼之處,昨夜那濃郁的夜‘色’,竟然被凝固被雕刻,被留在她面前,被盛放成一整屋的黑‘色’玫瑰,‘露’水從‘花’瓣上滾落,像夜空中的流星,甘宛坐在全世界的流星滑落裡,屏氣凝神、靜默無聲。
她還在‘迷’糊着自已是不是還在夢中時,房‘門’傳來輕輕的幾下敲‘門’聲,然後陳嫂就領着姚子羚走了進來。
姚子羚剛踏進裡面半步,就被這鋪天蓋地的景象懾住,喃喃了聲“天吶”:“全世界的BlackRosevi都在這裡了吧……”
陳嫂十分謙虛的否認:“還沒有。記錄在冊的數據裡,還差一百四十二株,其中四十三株已經在空運來的途中。”
她在商家打理多年,除了廚藝了得,別人不爲所知的,園藝其實也是她的擅長,還一向都是她的最愛。
對於少爺這次採取的手段,她覺得簡直就太‘棒’了!
黑‘色’的玫瑰是全世界玫瑰中最稀有的,BlackRosevi,是這稀有之中的極罕見品種,據說每一株被培育出來,都會被記錄在案。
它的‘花’語是:你是惡魔,且爲我所有。
姚子羚不由想起一直安靜被擺放在秘書桌上的那株白玫瑰,栽在極名貴的白‘玉’‘花’盆中,蹁躚如蝶,純潔如雪,小心翼翼。而如今面前這鋪天蓋地,每一株都被細心削去了根與刺,卻不經意的散在‘牀’頭被面、窗臺與梳妝鏡甚至地板上,毫不珍惜的姿態,偏偏每一朵‘花’都是那樣怒放着,如那最頑強的情感、最堅韌的嚮往、最沉默的……愛。
陳嫂含笑着把姚子羚領進來後,就自動自發走到甘宛身邊解釋:“甘小姐,少爺說這一屋子‘花’,你看着順眼就留,不順眼,就讓垃圾車來把它們全部清理出去。”
一旁站着的姚子羚聽得暗暗咂舌:全部清理出去?這一屋子可都是白‘花’‘花’的錢啊!
“不過,陳嫂認爲呢,少爺從小到大,都沒有送過一根草出去,就算你是看不順眼的,那就勉爲其難地讓陳嫂送去‘花’房吧。”
陳嫂自然不是因爲心疼這一屋子白‘花’‘花’的錢,她對甘宛含着揶揄的笑容:“留着有一個證據,以後也好讓少爺自已回憶品味一下這送‘花’的心情。”
姚子羚站在一邊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突然就想起了在那次的商業餐會上,商boss那天當着一桌子的人,語氣清淡地宣佈的那一句:甘特助有‘花’粉過敏症。
甘宛顯然知道姚子羚想起了什麼,緩緩地瞟了一記眼神過去。
姚子羚連忙把手裡的文件掩上自已的嘴巴。
甘宛收回眼神,持續沉默。
那一個人,連送‘花’這樣‘浪’漫的事情,都要做到最極致最強烈的霸道。
待到陳嫂出去後,甘宛隨手把堆在‘牀’邊的一大捧黑玫瑰毫不憐惜地一股腦地全推向地下。
白‘花’‘花’的錢啊!
姚子羚捂着自已的心,腳步顫抖抖地小心跨過這堆已經快要變成屍體的BlackRosevi,生怕自已的一時不小心,腳下就會踩上幾千大洋。
那就真是罪過了!她可沒法子一下子變出幾千大洋賠給大老闆啊。
“我要的東西你帶來了嗎?”
甘宛視眼裡的一片凝黑如無物,待到姚子羚來到身邊後,才隨手抓了幾下剛睡醒‘亂’糟糟的頭髮,語氣懶懶地問道。
“帶來了。”
姚子羚連忙把手裡的文件袋‘交’給她。
“最近新社區工程進展得怎麼樣?”
談起工作,甘宛迅速恢復工作上的專業樣子,接過文件袋片刻都沒有遲緩就‘抽’出來看。
甘宛有時覺得自已就是犯賤體質。
明明就恨那個男人恨得無以復加了,偏偏還是放不下手裡的工作。
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進過公司,昨晚她無聊時,拿着遙控器隨意翻看着電視節目,就剛好按到了市裡的新聞臺,上面正在播放着政fǔ與市裡企業融資合作的新社區宣傳片。
新社區?
她手裡的遙控器一頓,就想起了現在應該還堆放在公司辦公桌上面的那疊計劃書。
一個多月沒有察看過進展了,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
等到她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拿着手機撥打電話出去。
“甘特助,”對面是姚子羚驚喜的聲音:“你病好了?”
“……病?”
“是啊,李秘書說你受了風寒,一直斷斷續續地好不了,現在怎麼樣了?”
李凌?
甘宛眸光閃了幾下,看來她沒有去上班,李秘書還非常盡責地爲她編造了一個完美的理由嘛。
“明天早上,把我辦公桌上的幾份資料都帶來這裡,地址問李凌要。”
掛斷兩人的通話後,甘宛又掂了掂手心裡的手機,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已這個莫名其妙的行爲。
算了!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究竟所然,甘宛把手機往旁邊一扔,動了動肩膀,反正最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弄’得自已也是心煩沉悶,就乾脆藉着工作來調解一下吧。
耳裡聽着姚子羚語速極快地向她彙報着這一個多月新社區的進展,甘宛手裡拿着鋼筆,飛快地寫下主要事項與自已的下一輪計劃。
等到兩人商量完,時間已經又是過去了兩個小時。
“好了,”甘宛把手裡寫好的計劃‘交’給她:“拿回去整理一下,再拿來給我過目。”
姚子羚疑‘惑’地接過:“甘特助,你什麼時候上班?”
甘宛默了一下:“不知道。”
雖然說要重新接手工作,但也要讓自已再調理一下身心才能正式出去見人。
而且,她也要想出一個萬全之策,確保在工作時,也可以不用見到商懷諍的面。
“哦,”姚子羚很想跟着說一句:我很想跟着你一起工作。
但又覺得兩人其實也沒有相處了多少時間,突然說出這句話會顯得太矯情。
甘宛朝她笑笑:“姚秘書,我不在公司的這段時間你進步得很快,繼續努力。”
姚子羚臉上也笑,其實心裡已經哭成了嘩啦啦的一片。
甘特助,你都不知道那個你專‘門’吩咐來調教我的李秘書究竟有多變態!
等到姚子羚也離開了後,甘宛看着滿眼的黑,纔開始動腦筋想怎麼把這一屋子礙眼的黑處理掉。
陳嫂說不要就扔進‘花’房,偏偏她不願意。
‘花’房也是她最近‘挺’喜歡去的一個地方,纔不會把這些都搬到那邊繼續污染自已的眼睛。
慢騰騰地汲着拖鞋,進到浴室裡面準備洗漱,誰知,‘門’才推開,一大早就讓她心塞的原兇正如一株‘挺’直的墨竹一樣,身姿優雅地倚在另一扇‘門’框上。
隨意垂在身側的右手還嬈妖地拿着一枝正開得極致的BlackRosevi。
甘宛捏着‘門’把的手一頓,心裡想着應該立即轉身就退出去的,剛想轉過腳步的一霎那間,眼角餘光掃到他捏着‘花’枝似乎有點僵硬的手腕,突然醒悟到,她起來後就一直和姚子羚在房間裡面談公事,最少都‘花’了兩個小時。
難道這兩個小時裡面,他一直保持着這種姿勢待在這裡等她?
就是這麼一閃念的間隙裡,商懷諍已經手持玫瑰,走到了她面前。
“甘宛,”他的聲音永遠都是低低醇醇的,極之動人:“我不騙你。這些年裡,我想過和你說。只是,裡面牽涉的人太多,也有長輩們上一代的‘私’隱,我只是一時找不到開口的機會。”
兩人幾天沒有說過半個字,商懷諍開口的第一句卻讓甘宛在這幾天裡沉了不少的火又騰騰地冒了起來。
若不是陳嫂苦苦哀求不讓自已離開,她還會留在這裡面對着他那張騙子的臉嗎?
“找不到開口的機會?你有資格說這話嗎?”
白日的陽光下,她沒有晚上那般‘激’動,看着他的眸光冷得像冰:“商懷諍,我十九歲那年就偷跑過去跟了你,一直跟了整整七年。若你真的有心對我坦白,七年裡就沒有一點說出來的機會嗎?我簡直不敢想,這些年你看着我被商家折磨,一次又一次,你當時心裡在想些什麼?你就沒有一點可憐我的嗎?我真不敢相信你就那麼忍心看着我生活在地獄?”
她每說一句,他臉上的神‘色’就動容一分,眼裡的哀慼點點散了出來,手心裡的玫瑰被他緊緊篡着:“我沒有不管你,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對,在我身邊看着我在地獄裡苦苦掙扎。”
“你以爲你是誰?仗着是我唯一的依靠,就敢那樣對我了嗎?”這個時候,她神‘色’自在,緩緩的說着,那嘴角的淺笑冷的像刀鋒一樣。
她轉身離去,‘門’將關未關之時,一句低語才從他薄‘脣’轉到她的耳邊。
“一起在地獄……有什麼不好呢?”他慢慢地,“有你在,我並不介意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