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沒有人開口說話,甘宛坐了一會兒,看着杜美月臉上轉換不停的表情,竟覺得無聊,隨手便招來‘侍’者,順手點了這家餐廳最貴的白松‘露’與年份最陳的酒,雙份。
她剛下完單,杜美月不出所料的就瞪了過來。
甘宛失笑地過去,明知故問:“商夫人,你要嗎?”
把她單獨約出來的,無非還不是爲了商懷諍和她的那點事?既然杜美月想扮演電視裡那種惡長輩的一套,不讓她出一點血本那怎麼行。
杜美月蹙起眉頭,倒也不是因爲心疼錢的緣故。
“你在喝下午茶的時間,就點酒來喝,這樣好嗎?”
甘宛不會還有好酒的習慣吧?
兩人說話的時候,‘侍’者已經把這兩樣食物端上來了,甘宛束着雙手,涼涼地一邊看‘侍’者開酒晾起來,一邊抿笑地逗‘弄’起杜美月。
“平時倒不會,只是久不見商夫人的,今日高興嘛,就想和商夫人喝一杯了。”
“我不要。”
杜美月皺着眉頭毫不猶豫就開口拒絕了:“我可沒有在下午就喝酒的興趣。”
“好吧,”
甘宛微聳肩,就料到了她會拒絕的,也不再多說什麼,白皙的指間隨懶地拈起前面已經斟滿了三分一紅酒的水晶杯,輕晃淺酌的。
“那隻好我自已高興了。”
杜美月眉頭蹙得越來越緊:“我真的不明白,懷諍究竟看上了你什麼。”
出身不好,舉止失體,沒有一點名‘門’淑‘女’該有的氣質。
甘宛莞爾一笑,向一邊的‘侍’者示意:“再來一份白松‘露’。”
她這不經意的輕輕一笑、一揮手,帶着自已獨特的魅力,竟讓周圍的人看晃了眼。
杜美月把這都看進了眼裡,只覺得怎麼一段時間不見甘宛,現在再看她,竟覺得比以前少了一分冷然,還多了一絲藏不住的‘女’人味?
一個‘女’人,無端端地發生了這種轉變,多數是因爲自已的感情生活正在甜蜜運行中吧。
想到這裡,杜美月心裡更是一噔。
懷諍與她兩個……
難道兩人的感情更進一步了?
那可危險了!
杜美月沒有再去猶豫,客氣話也不打算再說,敲了敲桌子,直接了當的:“你開條件吧,怎麼樣才肯離開懷諍。”
甘宛揚‘脣’一笑,杯中的紅酒滋味嘗着更覺濃郁。
今日究竟是什麼好日子?
怎麼上午顧漫纔來要求她離開商懷諍的,下午杜美月也跑到她面前說出同樣的一番話。
看來這往後的出‘門’上班也要看看黃曆才得,遇着某天像今日這樣,不宜出行的日子裡,一定要考慮多帶某位boss在身邊才行。
boss嘛,就該盡善其用,專‘門’拿來殺兵擋箭的。
不能讓他老是那麼舒服地窩在辦公室裡吹冷氣。
甘宛還沒有開口,杜美月已經迫不及待地又開口催促了一次:“你說話吧,只要你開出的條件不過份,我都會盡量滿足你的。”
甘宛輕笑:“商夫人,你每次見面都是和我談論這個話題,不覺得累嗎?”
杜美月瞪她:“如果你肯乖乖離開懷諍,我會用得着一直爲這件事心煩嗎?”
她天天的都想着他們兩人這事,當然會很累的。
酒杯見底,甘宛長手一伸,拎過酒瓶,直接對嘴灌了一口,頓時引來周圍一片注目。
見杜美月對此皺眉黑臉的,她笑的開心:“商夫人,其實我也有一點不明白的,你也清楚商懷諍的立場,他肯定不會離開我的。但你每次都利用他對你的感情要挾擺佈他,要他離開我,看他無可奈何,你心安理得嗎?”
杜美月聽得她說得難聽,竟也沒有生氣,面‘色’淡淡地看着她:“所以我現在要求的是你主動離開懷諍。”
如果,甘宛是普通人家出身的,或許,她還會有一絲保留的餘地。
但現在知道了,她是顧延之的‘私’生‘女’,她的母親還有過如此不堪的過去,杜美月就覺得自已絕對不能心軟了。
不能再放任自已的寶貝兒子陷進去。
甘宛眸光極讚賞地看着坐在對面,沒有被這番話‘激’怒的杜美月。
終於還是在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悶氣。
若以前,杜美月找她,聽到她這麼不分尊卑的一番話,鐵定會立即就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拍桌罵她;但今日,她似乎是鐵了心來勸自已離開商懷諍的,也就不再輕易讓這些表面話‘激’怒了。
學會了鎮定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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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子的杜美月,甘宛突然就沒有了再去逗‘弄’她的興致。
“商夫人,”
甘宛又擡手灌了一口紅酒:“其實你根本不必要介意我在商懷諍身邊。”
杜美月疑‘惑’:“怎麼說?”
嘴裡的紅酒從濃郁慢慢轉爲了苦澀,甘宛淡然一笑,眸光盡頭暗藏着別人看不見的落寞。
“你一直都想我離開商懷諍,不就是害怕我最後會進入你商家的‘門’,羞辱了你商家的百年聲譽嗎?其實,這點……”
甘宛“嘭”一聲放下酒瓶,站起來,雙手撐着桌面,漂亮的眼睛裡涼薄一片。
杜美月擡眼看她,竟覺得突然就有了半絲的不忍。
這個漂亮的‘女’孩,其實她自已並沒有錯的。
錯的是上一輩的人。
她也是其中的一個受害者而已。而且,還是被傷害得最深的一個。
甘宛眼裡忽的如冬雪皚皚。
“這點商夫人你真的一點都不用去擔心。我跟了商懷諍這麼多年,他有向別人說過我是他身邊人嗎?他曾向你提起過要娶我過‘門’嗎?我們的關係一直都是藏着、掖着。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即使在竣工儀式那天,他曾當着很多人的面,上臺抱她。第二天,T市的所有雜誌報章還是沒有提起過這件事,連一個小角落的報道也沒有。
一番平靜的話說出口,甘宛實在不想再在這兒待下去,提起自已的手袋,轉身往外面走。
杜美月被她這一番話說得心頭大驚,嗖地站起來,盯着她涼漠的背影:“甘宛,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甘宛輕笑,嗓音暗啞幾分:“我的意思就是,我和商懷諍,至多隻算各取所需,根本就沒有你擔心的所謂問題。”
對了,各取所需,
他離不開她的人,她離不開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