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珩握着筆的手猝然一緊,攥了攥手中的鋼筆,須臾這才擡眸對上她沉靜的目光。
平靜而毫無波瀾,彷彿他不過真的只是她的上司一般。
慕槿歌見他望着自己不動,垂放在身側的手用力捏緊,拼盡全力才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波瀾不驚,“總裁……”
“莫念往你當真要這麼傷我嗎?”
刺耳的稱呼讓他按捺了一早上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的爆發,手中的鋼筆被用力的扔在辦公桌上,一雙黑眸暗沉無光,如洶涌的海面,蓄着無盡的危險。
慕槿歌抿脣,“這裡是公司,我以爲要公私分明。”
墨子珩擰緊了眉頭,努力的壓制着體內翻騰的情緒,“公私分明……呵,是不是出去,我們就可以好好聊聊當初?”
慕槿歌垂眸,頃刻擡起,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平靜,“我以爲之前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清楚!清楚什麼?
她結婚了,改名換姓,痛快的放下了過去,重新開始了生活,所以讓他不要再去打擾她嗎?
心底滑過一陣苦澀,墨子珩幾次張嘴想說什麼,可當對上她毫無波瀾的雙眸,所有的話又係數的嚥了回去。
最後平靜的拿過桌面上的一疊資料遞給她,“這是你要的東西。”
他知道,一些事情不能逼她太急,太急只會適得其反。
慕槿歌接過,垂眸看了眼手中的資料,纖細瑩潤的指尖緊了緊。忽然,慕槿歌擡眸看向他,“子珩,我很喜歡在這裡工作。可是我希望在公司你能夠做到公私分明。不要讓我覺得在這裡工作是一種負擔。”
委婉含蓄的言詞讓墨子珩陡然沉了雙眸。須臾看向她的目光透着自嘲,“你以爲我爲了留下你所以故意將帝皇的案子交給你?”
難道不是嗎?
慕槿歌擰眉,“張姐手上早已經有了幾個大case,根本無法抽出時間來完成。”
“所以你就覺得我故意交給張姐,最後讓她不得不交給你來做?”墨子珩看着她的視線透着失望,“念念,我不否認我想要你回到我的身邊。也不否認你於我來說重過一切。但我既然坐在如今的這個位置上,我也知道我應承擔的責任。”
“我是海瑞的總裁,我肩負着底下成千上萬人的飯碗,做每一個決定都是深思熟慮之後的。也絕對不會感情用事。”
慕槿歌擰眉,既然如此,那爲什麼……
“那爲什麼樑總監主動請纓,你卻拒絕了?”
這個案子交給樑總監這種有經驗的人來完成不是更好。
也不是她自我貶低,她相信自己完成的並不會比樑梓玥差。只是從任何角度來看,樑梓玥絕對是要比自己更合適的。
“是帝皇指名要你負責。”正是因爲出自帝皇的意思,他擔心直接交給她會引來大家的流言蜚語,這才通過張沐這麼迂迴的辦法。
平靜的一句話瞬間在慕槿歌心底激起層層波瀾,怔怔地看着他,“你說,這是帝皇的……意思?”
墨子珩點頭。
其實他也很好奇,爲什麼三哥會指名要讓她來負責?
念念跟三哥認識?
可是可能嗎?
就算認識,三哥是出了名的鐵腕手段,不會給任何人走後門的機會。他怎麼都無法想象三哥會因爲念念會改變他一貫的行爲準則。
這其中必然還有其他什麼原因。
慕槿歌斂住心神,用力的抱緊資料,對墨子珩微微頷首,“那總裁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疏離的稱呼,平靜的語氣,淡漠的神情,墨子珩壓抑着心底的痛楚點頭。
出了總裁辦公室,慕槿歌回到她自己工作的位置,神情還有些恍惚。
難道這是霍慬琛的意思?
是因爲早上她的那番話嗎?
可是不可能啊?她家三少纔不是這麼輕率的一個人。
可如果不是這個原因,她真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最終,慕槿歌無法忍受好奇,給霍金車發了條短信過去。
“老公,帝皇的案子爲什麼交給我?”
看着叮一聲顯示發送出去的短信,對方並沒有立刻回覆,等了一會不見有反應,慕槿歌將手機放到一邊,暫時將心中的困惑壓到一邊,開始認真的工作。
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工作當中去的慕槿歌倒也沒在想這個問題。一旦工作起來她就可以忘乎所以。
到了中午的時候,大家都去用餐,也唯有她一個人還在繼續,如果不是霍慬琛的電話打了過來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記起自己沒有吃午飯。
“喂……”淡淡的一聲。
“在哪裡?”清冷醇如美酒般悅耳的嗓音。
靳瑤瑤曾花癡的評價過——你家三少的聲音真是一年如一日好聽到可以讓人耳朵懷孕。
這話其實算不上多誇張,最起碼慕槿歌是沒聽到要比他更好聽的聲音的。
嘴角不自覺的揚了起來,“在公司了。”
“下來。”
又是一番帶着命令式的話語,慕槿歌倒也不排斥,這兩年早就習慣了他簡潔精煉直奔主題的說話方式。
“幹什麼?我還有事情沒做完了。”慕槿歌拒絕。
“我想帝皇給你的時間應該足夠讓你不需要利用自己午飯時間來完成收購案。”清冷到近乎淡漠的彷彿就在耳邊響起,“是我上去還是你下來?”
“……”慕槿歌暗哧了聲霸道,方纔開口,“我馬上下來。”
這要讓他上來還得了。
以後她真的都不用混來。
簡單的收拾來下,慕槿歌拿過自己的包包,下樓出來海瑞就看到街對面拐角處的黑色世爵。
左右看來下,沒車然後快步跑來過去,一鼓作氣地來到後車座打開車門就鑽來上去。
最後還不放心的四下看來眼,沒發覺有人注意到這才悄然鬆來口氣。
“我讓你覺得丟人?”
慕槿歌愣了下,然後本能的搖頭。
如果他都丟人的話,那還有誰是不丟人的?
“不丟人,你跟地下黨搞情報工作一樣。”霍慬琛睿眸深深,鄙夷的望着她。
“……”慕槿歌覺得她心累。
這樣謹慎還不是因爲當初答應了他是隱婚,除非他主動不然絕對不會將兩人的關係暴露在人前,這會倒成她的不是了。
誰說女人難伺候,依她看男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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