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慕家老宅——
慕世勳杵着柺杖坐在木製雕刻的椅子上,一雙眸沉着,目光徑自落在慕瑾柔的身上,面容鬱色。
“你媽呢?”慕世勳再度問道,聲線隱隱緊繃,山雨欲來。
慕瑾柔也不害怕,鎮定自若,目光若有所思的掃了眼一旁面色同樣不怎麼好看的慕寒生,心底卻隱隱有着報復後的快感。
說出口的話卻格外的無辜:“我不知道啊。媽自從搬出去後就沒聯繫過我,打她電話也不通。”
這一點倒是跟他們遇見的情況已樣。
自從離婚官司開始,無論是誰找幕言都找不到。
她就像是突然在帝都消失一樣。
尤其是最近幾天,就連林躍好像也沒去。
慕寒生去那邊找她的時候也撲了個空。
現在網絡流言越來越過分,雖然槿歌不曾跟自己聯繫,但他不想因爲自己這點事情再次連累這個孩子。
出來澄清肯定不行,這樣不但不能減少對她的流言蜚語,還會將小語也牽扯進來。
說當年被下藥,時隔多年誰又會相信?
而且但凡在帝都生活的時間長一些的人都知道,那個時候他跟小語愛得有多深。
大家恐怕都只會認爲他們是舊情復燃,他婚內出軌,而小語則成了破壞他們家庭的罪魁禍首。
別說是槿歌不會答應,他也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小語的身上。
所以,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找阿言。
也是他大意,沒想到這些,只想着離婚,將林躍還給槿歌,不想她會拿這些事情做文章。
“爺爺,我真不知道我媽在哪?”慕瑾柔一臉的委屈,她過去伸手拽了拽老爺子的衣袖,“您也知道我愛有多愛我爸,現在爸堅持要跟她離婚,已經傷透了她的心,這個時候就算是我跟哥她也不願見。我們的存在如今時刻都提醒着她過去有多悲哀。”
慕世勳眸色微動,側眸若有所思的凝視着她。
老爺子的眼神太沉太銳,慕瑾柔被盯得久了,心漸漸有些發緊,但面上仍舊以派從容淡定,“要不,我現在再打電話試試?”
說着掏出手機,作勢要給幕言打電話。
慕世勳擺手,“算了。”
電話要打得通,他又何至於叫她過來。
澤楷那好孩子手如今還傷着,私心裡慕世勳不願再讓這孩子爲難。
倒是這小丫頭,從小就精,鬼靈精似的。
人精明是好事,但這份精明也要用在正途上。
“你真的聯繫不到你媽?”慕世勳再次詢問,一雙眸鷹隼般,盯着慕瑾柔瞬間有些喘不過氣來。
捏緊的掌心已經溼潤一片,但她仍舊強作鎮定,點點頭,“我最近都在慕家別墅呆着,爺爺您若不信我大可打電話回去問問。”
好一會,慕世勳都沒說話,慕瑾柔拿捏不定他這到底是不是相信了,但想到母親的叮嚀,牙一咬點點頭。
“爺爺……”
“爺爺知道了。”慕世勳打斷她未完的話,神色淡然,更是輕輕的在她手背拍了拍,“不知道就算了。”
慕瑾柔懵然。
就這樣?
媽不是說爺爺一定會讓自己勸她的嗎?
然後她藉機再在爺爺面前幫她說說好說,從而緩和與爺爺之間的關係。
可是,爺爺這什麼都沒說,跟她們之前所認爲的完全不一樣。
而且,爺爺這態度,生氣歸生氣,但好像也不是特別執着的想要解決這件事一樣。
“寒生,你再去找找。”慕世勳彷彿沒看到她沉思的模樣,轉而看向緊抿着脣的慕寒生:“這是你們夫妻的事情,不能做夫妻也不要搞得像仇人一樣。傳出去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慕寒生有些以外的看了眼父親,須臾眼瞼微垂地點了點頭,“爸,我知道了。”
慕瑾柔秀眉緊緊擰着,目光來回在兩人身上穿梭,狐疑都藏在了眼底深處,心底早已經飛快的轉悠着。
“好了,都散了吧。”慕世勳揮揮手,撐着柺杖站起來,也不管其他人轉身就朝樓上走去了。
看着轉身離開的慕世勳,再看看從沙發上起來的慕寒生,慕瑾柔這一刻突然有了一種自己被置身事外的感覺。
那種分明是至親之人卻格外陌生的感覺讓她極爲排斥。
坐了好一會,都沒人過來,慕瑾柔終究是有些坐不住的起身朝外走去。
離開了慕家老宅範圍,這纔給幕言撥了通電話過去。
這是幕言之後辦的,就是方便母女間的聯繫。
“媽,事情不對勁。”
那邊正在等消息的幕言聞言,心一緊,立刻問道:“怎麼呢?”
慕瑾柔將剛纔的事情同她完完整整的說一一遍,“……事情就是這樣。”
“其他話了?爺爺沒有再說過其他任何話?”
“沒有。爺爺說完就讓我跟爸離開,自己回了樓上。”慕瑾柔越發覺得事情存有蹊蹺,“媽,你說我們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按照媽的意思,爺爺在乎慕家顏面,一定會讓自己勸勸,她接下,趁機緩和他們的關係,可現在爺爺根本沒給這個機會。
難道他真的放任媽跟爸這樣鬧下去?
慕家身份特殊,一點醜聞影響的或許會是整個家族,爺爺就不擔心?
還是說,爺爺年紀大了,力不從心了,所以想明白後打算什麼都不管呢?
幕言也不知道。
老爺子心思深沉,這麼多年她處處小心翼翼,也鮮少能猜透老爺子的心思。
這會也猜不透老爺子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幾經考慮,幕言最後道:“你先過來再說。”
慕瑾柔也是存了心思的。
在外面轉悠了好久這才輾轉朝幕言現在所居住的地方駛去。
而自以爲安全的她,並未注意到,從她出慕家老宅的時候,就已經有人悄然跟上了她。
……
當天,楚崬蓮與陸青青在半山別墅吃過晚飯後才離開。
送兩人出門後,慕槿歌突然拉住了霍慬琛。
霍慬琛轉身,反手握住她的手,“怎麼呢?”
“我有話同你說。”
見她神情嚴肅,霍慬琛沉了沉眸,須臾勾脣一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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