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人狂霸拽的就這麼掛了電話,靳瑤瑤是有些目瞪口呆的。
你這樣是會沒朋友的。
陳子墨無視她“同情”的目光,垂眸凝視着她身上的白襯衣。
襯衣是他的,最初一眼好像知道大腿,微微一動便能看到襯衣下的誘人風景。
這裡並沒有她的衣服,他的卻裝滿了更衣室,尤其是白襯衣。
從前他最愛的並非白襯衣,這份喜歡變更在半個月前帝都他們所住別墅的主臥內。
那天清晨,她也是在遍尋自己衣物不到後,不得不就近撈起他的襯衣先套在身上,然後去更衣室。只有匆匆一眼,但他自此記住那美好風光。
之後變着法子誘她穿,卻始終未能成功。
回來前,他既有心安排兩人之後住在此處,又怎麼會不記得一日穿着。
記得,但有心不準備。
爲什麼?
那還用問嗎?
目光落在她身上不曾挪開,但眼神太過熾熱,靳瑤瑤有心忽視都做不到。
擡手覆上他的眼睛,她低低一嘆,“槿歌找你是因爲方誌呈嗎?”
也不怪她聯想到這個,實在是找他,而他又讓鬱珏聯繫槿歌,唯一能讓她想到的也就是方誌呈了。
涉及這個人,她就做不到不聞不問。
陳子墨這次難道的沒有隱瞞。
或許是因爲她昨夜態度的改變,又或者是因爲她此刻的乖巧,一向惡劣不放過任何機會的男人,卻在這今天只是擁着她,用最溫柔的話語安撫着她。
“她身邊有霍慬琛,誰出事霍慬琛都不會讓她出事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這話,靳瑤瑤不懷疑,尤其是在目睹霍慬琛對槿歌的寵愛之後,她知道槿歌現在乃至以後,這輩子一定都只會更幸福。
陳子墨埋首在她頸間,正事談完,溫香軟玉在懷,難免心猿意馬。
精緻的下巴蹭開襯衣領口,他在舊痕跡上吮出新的花朵,“爲什麼?”
突然而來的三個字讓靳瑤瑤本就抿着的脣抿得更緊,微昂着頭,看着頭頂裝飾奢華的天花板,不遠處便是晶瑩剔透的水晶燈,燈光再璀璨,在陽光下那也是黯然無光。
垂落在身側的手早已經握緊後又鬆開,她淡淡反問:“什麼?”
陳子墨從她胸前擡頭,一雙妖孽的鳳眸幽邃如海,擡手捏着她漂亮的下巴,輕輕摩挲,語氣亦是不輕不重。
“爲什麼突然這麼聽話?”
在帝都她還不喜自己的靠近,雖然後來也有所鬆動,但如昨日那般主動他不曾想過會不過一天的功夫就會改變。
靳瑤瑤輕咬着脣,強迫自己對上他深諳的眸,笑笑:“很奇怪嗎?”
瞧着她乾淨的笑容,陳子墨摩挲的力道加重,不至於弄疼她,但也讓無法忽視他的堅持。
他不再開口,但舉動說明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坐在他懷裡,靳瑤瑤斂去嘴角三分弧度七分,她沉默了下似在斟酌言語,也是以表接下來的話語出自真心並非哄騙。
“林躍的事情你本可以不接手,我知道是因爲我;這次你也本不願意回來,但也是因爲我……你這人有時候很可惡,可我最近時常會想,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你爲我作的遠比傷害我的要多得多。”
“說來,當年也是我主動招惹你,明知你不喜歡陳子昂還把你牽扯進我跟他之間。在盛林你本可以做得更完美,但也因爲我過早的與他撕破臉皮,至此造成爺爺對你更多的不滿。對你我感激多於怨恨。”
這話是真,她惱他當年利用自己讓槿歌與霍慬琛心生嫌隙,卻也感激他這些年爲自己所做的一切。
陳子墨似不曾想過她會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或者說不曾希翼過她能將過往與現在相比較。
無論是傷害還是疼愛,其實都不可抵消。
正如疼痛和快樂有時候也會並存一樣。
心底有震撼,尤其是當觸及她凝視着自己的目光,平靜、溫煦、不再亦如當初恢復記憶後對他的憎恨、痛苦。
那是放下後的超然。
她不比慕槿歌,那是個奇特的女人,心有千千結,亦是難得一遇的天才。
她更像是尋常女人,或許較之於普通女人要優秀,但更優秀的他也遇到過不少,可唯獨只有她讓自己自此牽掛在心,從此無法放下。
她被陳家收養多年,他並非全然對她不感興趣。
相反,曾有一段時間,他暗中觀察過她很長一段時間。
最初的她,膽小、弱懦,說話不敢大聲,亦不敢擡頭看對方。
陳子昂自小是家族寵兒,她的到來分去了爺爺的一般關注,對她更是視若眼中釘,尤其是得知爺爺有心要在他們長大後讓他娶她爲妻,更是對她怨恨不已。
那時的她瘦弱,面黃肌瘦,其實一點也不好看,這讓一直喜歡美好事物的陳子昂大受打擊,對她更是厭惡痛恨。
惡作劇不少。
她雖是收養,但也僅僅只是收養,哪裡如陳家嫡出公子來的矜貴,自然是屢受陷害,大小傷不斷。
一次陳子昂惡作劇發生意外,她的膝蓋生生被利器挖掉了一塊肉。血瞬間染紅了她淺色的褲子。
陳子昂大概是有些被嚇到,也心知這次鬧得有些過分,匆匆逃離。
惡作劇地點遠離主宅,且這邊正進行修繕,鮮少有傭人前往。
膝蓋受傷前行變得不可能。
扯過自己的衣袖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傷口,分明想哭卻死死的咬住自己的脣就算沒人也不願泄露一聲。
他不會因爲一個女孩的倔強就被吸引,更何況當時的她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本也漠視離開,卻在她猝不及防望過來的希翼目光下怎麼都挪不開腳。
那天,他其實知道她並未看到自己,她希翼的不過是在絕境之下能夠突然出現有人拉自己一把。
正是那個眼神,他第一次多管閒事。
靳瑤瑤不知他心神遊弋回了童年,只是感覺到落在大腿內側的手逐漸往下,最後落在她左腿膝蓋上哪一處疤痕之上。
指腹遊走,像只是心血來潮之舉,靳瑤瑤不曾起疑,但觸摸舊傷,就算無心也能輕易打開記憶的大門。
“這裡……”
“沒事,小時候不小心摔的。”她搶先回答,不願在他面前揭開自己過往的不堪。
那是她在他面前最後一點點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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