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月姑娘這樣肯定,今兒夜裡會有動靜?”胡巍耘坐在今日下午齊煥坐過的位置,手裡端着一盞茶,喝了一口問吉月。
吉月面色從容,“不肯定奴婢怎麼敢請胡大人大駕,胡大人和賢妃娘娘都和我們公主有共同的目標,爲了這個共同的目標,奴婢怎麼也要把事情十成做個九成九,纔敢請胡大人。”
胡巍耘一陣大笑,“不愧是公主跟前的人,就是不同。”
吉月微微揚脣,“胡大人這就覺得奴婢不一樣了?那一會有的讓胡大人震驚的了。”
胡巍耘眼底神色一閃,迸出一縷亮光,帶着絲絲屢屢讓人無法直視的氣場,卻也瘮得人心頭髮寒。
長久的靜默之後,一個身手敏捷的黑衣人忽的出現在議事廳門口。
彷彿一縷鬼魅,不聲不響,忽然出現,嚇了胡巍耘一跳,那黑衣人卻一眼不看胡巍耘,只對吉月道:“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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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月點頭,那人又如一道魅影,消失。
胡巍耘眨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究竟如何消失的,卻是一個恍惚的功夫,人已經不在。
吉月繞出椅子,朝胡巍耘一笑,“胡大人等着看好戲。”
說罷,吉月擡腳朝議事廳外走去。
身形瘦削的吉月,立在議事廳門前屋檐下,透過明紙糊就的窗子,胡巍耘氣息一瞬不瞬,凝着外面。
吉月纔出去不過半柱香的時間,胡巍耘就看到一團黑色物體從左側一堵牆處被拋了進來。
那團黑色物體,正是穿了夜行衣的趙鐸的暗衛。
胡巍耘頓時氣息一凜,暗暗驚呼,趙鐸的暗衛是出了名的厲害角色,竟然進入威遠將軍府纔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就被活擒一個?
是威遠將軍府的暗衛更勝一籌,還是趙鐸輕敵,派了他暗衛中最遜色的人來?亦或是巧合?
巧合二字纔在腦中打了個轉,胡巍耘就氣息一凜,跟着倒吸一口冷氣,在同樣的位置,他看到三個黑衣人如同一團貨物一般,被從牆的一端扔了進來。
被扔進來之後,立刻有守在牆這一側的威遠將軍府的小廝蜂擁而上,將扔進來的人裝到麻袋裡。
之後一炷香的時間,不斷有人被扔進來,再被裝進麻袋,吉月面前,已經橫七豎八躺了十來個麻袋。
若不是知道那些人的的確確就是趙鐸的死士,胡巍耘幾乎就要懷疑,這些是不是隻是尋常什麼雞鳴狗盜之徒。
這樣輕鬆的就被制服,這哪像是趙鐸手下那些殺人如麻的殺人機器!
數着院子裡被堆成小山的麻袋,“……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還差一個。”
吉月不高不低的聲音才落下,只聽得物體破空的聲音“嗖”的響起,一道黑影便從牆的一側飛過來,“砰”重重跌在底下。
幾個小廝蜂擁而上,將其裝到麻袋裡,拖到吉月面前的麻袋山中,道:“吉月姐姐,三十五個人,已經全部裝進來了。”
吉月朝小院的東南角涼涼的看了一眼,目光落向那些一動不動的麻袋,漫聲道:“倒油。”
胡巍耘頭皮一麻,倒油?吉月要燒死他們?
饒是他做了十幾年的總兵,此刻胡巍耘也不由有點頭皮發麻。作爲江州總兵,他也算是手上沾滿人血,並且戰場上,殺人不眨眼!
可這種將人活活燒死的事,他卻沒有做過!
這就是吉月要給他看的一出好戲?
變戲法一般輕鬆的將趙鐸派來的人捉拿,再當着他的面將這些窮兇惡極的死士全部燒死……趙瑜這是要吉月給她一個下馬威嗎?還是要告訴他,他不敢做的事她趙瑜眼皮不眨的敢做!
如果趙瑜覺得這樣就能震懾住他,那趙瑜也太天真單純!
不過就是殺人而已……
捏了捏下垂的拳頭,胡巍耘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院子。
就在胡巍耘心頭思緒翻滾時,初硯一腳踹開議事廳小院被關好的大門,隨着哐噹一聲巨響,胡巍耘心頭一顫,眼底瞳仁猛地放縮,心跳也跟着一頓。
初硯……
就在初硯進來的一瞬,原本漆黑的議事廳小院,驟然間,沿着牆根處一溜火把被點燃,幾十名威遠將軍府的小廝,一人手裡舉着一個火把,滿面肅然立在那裡,火把上跳躍的火苗將他們的面色照的通紅,充滿戰鬥氣息。
從第一個死士無聲無息的失蹤,到越來越多的死士忽然不見,初硯就意識到,今兒的事,可能是落到了人家的圈套裡。
既然是圈套,對方又只是將人無聲無息的搞不見而不是就地斃命,所以他篤定,對方只是警告回擊,並不真的想要鬧出流血事件,所以初硯一路摸到這裡。
他強勢登門,就是想要給裡面的人一個震懾。
趙瑜不在,這裡沒有主子,說了算的,不過就是趙瑜跟前的吉月紫蘇並一個管家沈高。
所以,他纔敢闖進來,他算定,他們不敢和趙鐸公然翻臉,趙瑜不在,他們的任務,應該是保全威遠將軍府的安全和穩定。
初硯進門,冷眼一掃牆根處那些通紅的火把,嘴角滲出一縷刻毒的笑,朝立在屋檐下的吉月道:“放人。”
他說的理直氣壯,心頭卻是發毛到抖,那些可都是趙鐸最最得力的暗衛死士,竟然就這樣像豬一樣被人用麻袋裝了!
到底是什麼人動的手,居然有這樣大的本事,這三十五個暗衛,連一聲呼救都來不及喊就被放倒擒拿。
吉月偏頭,薄涼一笑,“什麼人?”
初硯進門之前早就想好應對之策,“府上主子都不在,二殿下怕你們有個什麼閃失,專門派了暗衛前來保護,結果,不成想吉月姑娘本事實在是高,二殿下一番好意,這些死士暗衛卻是被吉月姑娘給當賊捉了,既然府裡有吉月坐鎮,不需人保護,我自然要替二殿下將人撤回。”
吉月掃了一眼面前一動不動的麻袋,朝初硯道:“你說這些人都是二殿下特意派來關照威遠將軍府的?”
“自然!兄妹一場,公主不在,二殿下總要替公主看家。”初硯保持着氣定神閒,道。
吉月一笑,“看家?不必了,我們門口有大黃和二黃,夠了。”
大黃二黃……兩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