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煥笑道:“我?勞煩你掛念,陛下的身體,早已經是外強中乾,撐死熬不明年,只要鐸兒順利登基,我自然安享晚年。”
“父皇膝下的皇子,可不只只是趙鐸一人,縱然讓陛下以爲我哥哥是因爲刺殺他而死了,這皇位,也未必就能如你所願的給了趙鐸。”
“一定能!”齊煥說的篤定。
趙瑜嗤的冷笑,“當初,你也以爲,這皇位非趙鐸莫屬呢!結果如何,你怎麼就能保證,父皇心頭,除了一個我母親,就沒有別人了呢?你怎麼就能肯定,他就沒有其他和趙鐸一樣年紀的皇子了呢?”
齊煥自負一笑,“你不必和老夫打這樣毫無意義的心理戰,你已經是老夫的階下囚。”
趙瑜冷笑,“利用父皇的身體來完成你的計謀,你就不怕太后的在天之靈不能饒恕你?”
趙瑜提起太后,齊煥面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
趙瑜早就利用太后的幌子做了那麼多事,她知道他和太后的關係,簡直再正常不過。
齊煥搖頭,“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
“沒有?”趙瑜嗤的一笑,“但願。”
齊煥看着趙瑜,目光幽冷,“老夫的計劃,已經告訴你了,那麼,接下來,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平皇貴妃在哪?”
“在宮裡。”
“宮裡哪?”
“太后娘娘的寢宮。”
“你胡說,老夫去過,平皇貴妃根本沒有去太后那裡。”
“我要藏人,難道還要讓那裡的宮婢發現?”趙瑜嘲蔑一笑,“大人的思維,真是與衆不同。如果一個小小宮婢都能發現我藏的人,那我也不必讓齊大人忌憚到連夜刺殺了。”
齊煥擰眉審視着趙瑜,一雙如鷹的眼睛似乎要將她看穿。
趙瑜一臉無所畏懼,與齊煥對視,滿目鎮定。
忽的,齊煥一笑,“你就不怕?”
趙瑜選擇沉默不語。
“人藏在太后寢宮哪裡?”
趙瑜嘲諷道:“齊大人對太后的寢宮那麼熟稔,難道還需要我告訴你?”
齊煥恨恨瞪了趙瑜一眼,對門外吩咐,“帶她進宮。”
進來的人是初硯,得了齊煥的話,立刻推着趙瑜離開。
搜查太后的寢宮,這樣的事,齊煥自然要親自來做。
夜深人靜,深宮高牆,熾烈的火把將太后的寢宮四下照的通亮,齊煥尋了個勉強過得去的藉口,將寢宮的宮婢支開。
“人在哪裡?”齊煥問趙瑜。
趙瑜道:“太后娘娘寢宮內室有一間密室,密室位置就不必我說了吧。”
齊煥嘴角顫了幾顫。
那個密室……他當然再清楚不過。
自從太后亡故,這還是齊煥第一次登足太后的寢宮,卻是在這樣的情形下。
滿懷複雜,齊煥深吸一口氣,擡腳進去,留了所有其他人在外面。
輕車熟路,齊煥觸動機關,密室的門打開。
大門打開一瞬,齊煥頓時震驚。
密室的椅子上,坐着一個身形清瘦的人,身上的衣着,是太后身前最愛的醬紫色,盤着雍容華貴的髮髻,簪一直挑心赤金流蘇。
這流蘇,是太后六十大壽的時候,他私下送她的,後來不知怎麼,就找不到了,他又送了一支鳳頭簪。
可……齊煥張了張嘴,有些發不出聲,雙腳虛軟,邁腿進去。
“你來了。”
齊煥進來的一瞬,背對着齊煥端坐在那裡的人,開口。
“裕太妃?”齊煥震愕道。
說着,加快步子,繞到裕太妃面前去,果然是裕太妃。
雖然穿着太后身前的衣裳,戴着她的髮飾,梳着她的髮型,可這樣的打扮,只有太后才配得上,裕太妃如此……實在東施效顰。
“你這是做什麼?”齊煥不解又震驚的看着裕太妃。
裕太妃卻是擡手一指,“你去瞧瞧,牀上是誰?”
她這話的語調,讓齊煥心口一個哆嗦,彷彿他一掀開帷幔,就能看見太后。
明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可齊煥就是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你和胡巍耘合作?你居然和胡巍耘合作?”齊煥質問裕太妃。
裕太妃神色不動,“你去瞧瞧牀榻上是什麼。”還是方纔的話。
齊煥狐疑看着裕太妃,到底沒忍住,轉腳過去。
一把拉開帷幔,齊煥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平皇貴妃被五花大綁捆在牀榻上,保持跪着的姿勢,雙眼緊閉,不知是已經沒了呼吸還是隻是昏迷。
她的對面,掛着裕太妃父親的畫像。
齊煥一步衝上去抱住女兒,平皇貴妃眉頭微蹙,嗯哼一聲,倒頭靠在齊煥肩頭,齊煥頓時鬆下一口氣,將綁縛女兒的白綾解開,讓她平躺在牀榻上,挪動女兒的時候發現,她的膝蓋被用木楔固定在牀榻上,如果要讓她躺下,除非將木楔拔出。
而拔出木楔……稍有不慎,她的一雙腿也就廢了。
齊煥頓時渾身顫抖,轉頭朝裕太妃咆哮,“瘋子,你父親死關我女兒什麼事,你要這樣折磨她,你怎麼能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
裕太妃放聲冷笑,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我父親的死,的確和她無關,可她這個樣子,卻能讓你感受到什麼叫痛徹心扉,一如當年哀家的感受。”
裕太妃紋絲不動的坐在那裡,除了臉色陰鷙,整個人像一尊石像。
“你要報仇,儘管朝我來啊?你……”齊煥只覺火氣攻心,再加上擔心女兒,一時間血氣逆流,哇的一口吐出血來。
“這就吐血了?沒趣!你可要堅持住,有趣的事情還多着呢。”
“蛇蠍婦人!”齊煥咬牙切齒朝裕太妃。
不敢輕易挪動女兒,齊煥只得將一側的被褥全部拖過來,高高摞在一起,支撐住女兒的身體不讓她倒下,免得略有動彈,傷到膝蓋腿彎。
這些做好,齊煥不理會裕太妃,徑直朝密室大門走去。
“齊大人這就要離開了?”裕太妃陰測測的笑,“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爲何要與胡巍耘合作?”
“胡巍耘?你以爲你是在和胡巍耘合作?”齊煥向前邁出的步子頓了一瞬,惡狠狠看着裕太妃,“胡巍耘都是在替趙瑜做狗,你居然以爲自己在和胡巍耘合作!”
裕太妃眼皮驟然一跳,“你胡說。”
齊煥頓時大笑,“蠢婦!”
說罷,齊煥擡腳朝密室大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