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狗看到自己的主人被打了,自然是一條條的上去撕扯。
顧煊跟阿旺常在村裡走動,肯定是不會被咬到的。
有了村民跟狗的幫忙,顧煊對付那些人自是很輕鬆。
沒一會兒便把人殺光,還剩下一個。
只是那人一直都沒有參戰,躲在井邊樹上的。
“阿旺,那邊還有一個,留活的,追!”
顧煊的聲音十分冷,眼裡滿是殺戮。
“是,世子。”
阿旺答道,追了去。
只是那人已經跑了一段了。
阿旺受的是輕傷,自是能夠追上的。
里正家,孫大夫給周氏看了傷之後,一臉抱歉地對沈喬搖頭。
“沈姑娘,我把你娘弄醒,你還有什麼想問她的話快些問完,她撐不了多長的時間了。”
孫大夫道。
說着,從藥箱裡拿了一個小藥瓶出來,在周氏的腦門以及人中擦了擦。
沈喬目光呆滯,這個變故來得太快了,她的腦子裡什麼都想不起了,直到周氏叫她。
“喬喬。”
孫大夫給周氏擦完藥,確定她立馬就醒後,起身,朝着里正娘子點了點頭,兩個人出去了。
“喬喬。”
周氏虛弱的喊了一聲。
嘴角微微翹起,勉強露出一個笑容,然後伸出手來。
“娘!”
沈喬一下子撲到周氏的牀邊,抓着她的手,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喬喬,乖,別哭。”
周氏無力的握了握沈喬的手。
“娘,娘。”
沈喬不知道說什麼,只有悲慟地喊道。
眼淚止不住的流出。
“喬喬你聽我說,你別說話。”周氏小聲道,“孃的屋子裡,牀的背後有個洞。洞裡面有一塊襁褓,一個玉佩。你爹說,那是他把你抱回來的時候,你身上的。還有一封信。”
“信上的內容是讓我跟你爹帶着你遠離京城,照顧好你,等到你十八的時候,自有人會來,接你。”
“裡面還有一些銀票,也是跟着你一起帶回來的。娘走了,那些東西你帶好。”
“信上還說,也會等得人會是傷害你的,但若是真的如此,那便是你的命。”
“信上還說,等的人未到之前,不能把此事跟你說。”
“信上還說,若是有一天你孤身一人的時候,無路可走的時候,可以以另外一個身份去投靠一個人。信裡有地址。”
“信上還說,你生母還在,等到對的人的,你就可以隨他們去見你的生母,救你的生母,若是等到的是錯的人,你卻還活着的話,那你便只有依靠你自己的能力去尋,你的生母,在京城。”
“喬喬,娘跟你說了。娘安心了。”
周氏說完,閉上了眼。
“不要,娘,不要,我不要,娘,你醒來,我只有你了,你沒了,我怎麼辦?娘。”
沈喬抓住周氏的手,拼命地搖着。
就在沈喬以爲周氏去了的時候,周氏的眼睛突然又睜開了。
“娘,娘,我知道,你肯定會沒事的,我讓孫大夫給你看,肯定能給你看好的。止血了就沒事,娘,你別說話,我去找孫大夫。”
沈喬立馬起身,慌張的說道。
周氏輕輕地拉了一把沈喬。
沈喬站住。
“喬喬,你過來。”
周氏輕聲道。
沈喬不想轉身,想去找孫大夫進來,想把周氏救好。
可她知道,周氏救不好了。
她呆呆地轉過身。
“喬喬,娘養了你十七年,娘也捨不得你。”
周氏拉過沈喬,嘴角含笑。
沈喬蹲下,臉湊近周氏的臉。
周氏輕輕的撫摸着沈喬的頭,道:“喬喬,答應娘,跟着你自己的心走。你若是願意,就去尋,若是不想,便不去。娘不想看到你受委屈,有危險。”
沈喬一陣心酸,滿臉是淚,一雙大眼睛裡還蓄滿了淚水。
她拼命的點頭,道:“娘,我答應你。”
周氏的眼睛裡也流出了眼淚,只是她的臉上卻是笑着的:“喬喬,顧煊是個好男兒,若是可以,娘希望你跟他在一起。我看得出來,他會對咱們喬喬好的。”
“好,娘,我跟顧煊在一起。”
沈喬又是點頭。
“喬喬,最後答應娘一件事。好嗎?”
周氏的聲音越來越弱。
“娘,我都答應你,娘,你別說話了,咱們找孫大夫給你看,好嗎?”
沈喬嗚嗚的哭着。
“喬喬,若是哪天你跟阿煊成親了,若是可以,娘還是希望你能夠去見一見你的生母。這是娘最後的要求,你答應娘,好嗎?”
周氏撐着最後一口氣,認真地跟沈喬說道。
“好,我答應,我都答應娘。”
沈喬只有一個勁的說好。
只是,這句好說了之後,周氏再也沒有說話了。
“娘!”
沈喬抱着周氏的身子,失聲痛哭。
外面的里正娘子也是不住的抹眼淚。
從沈喬家匆匆趕來的里正跟着顧煊走到門口也是聽到了裡面沈喬的放聲大哭,兩人都止住腳步。
孫大夫朝着兩人搖搖頭。
里正皺眉。
顧煊一臉地擔憂。
最後,屋子裡聲音漸漸小了。
顧煊轉身對里正道:“袁三叔,今晚還得麻煩你叫一下大家去沈家幫忙。”
里正擺擺手,道:“唉~都是一個村的,應該的。只是喬喬,你還得好好安慰人家。”
“嗯,我會的。”
顧煊認真地點點頭。
里正看了顧煊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
顧煊朝着沈喬所在的那間屋子走了去。
走到門口頓了頓,然後輕輕的推開門。
裡面,沈喬正在給周氏擦臉,聽到開門聲,也沒有反應。
顧煊走了過去,喊了一聲:“喬喬。”
沈喬停下動作,轉過身來,那雙紅彤彤的眼睛,一下子就流出了眼淚。
“顧煊,我娘走了。在大周,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沈喬流着眼淚,很平靜地說道。
顧煊心中一陣刺痛。
他伸出手,把沈喬摟到懷裡,一手扶着沈喬的頭道:“喬喬,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他忍着手臂的疼痛,把沈喬緊緊地抱住。
沈喬就那麼呆立着,任由顧煊摸着她的頭,眼裡的淚水止不住的一顆一顆地流了出來。
周氏走了,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走了。